不说爱作者:路_遥(完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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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一个和景行有着相似面容的小男孩蜷缩在床上,低着头。
“哪怕这会害你身败名裂吗?”床上小孩抬起头,试着向我伸出手。我走近他,看他的双手缓缓攀上我额头上的纱布。
“嗯。”
“仅仅是因为我需要你吗?”他忽然又哭起来。
“我不知道,Okitaku,”我诚实地说,“我只是想要见到你。”
“你不该来的。”他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不该来这里。”
“为什么说这样的傻话?我已经来了不是么?”我替他擦泪,那些温热咸湿的液体如露水般消失在空气里。
“可是我已经死了。”小男孩忽然说。
“不!不!你没有!没有!”我用力抱住他。
“喂,到站了,你发的什么梦啊!”
“呃?”我松开死死抱着椅子的手,看着一脸茫然的司机。
“到站来,你哭什么啊?”司机不耐烦地说,“快下车快下车!”
直到司机这么说,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全是泪。我抬起手抹了把脸,发现自己的手脚和声音都恢复了自由,可是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师傅,最早一班返程的车什么时候开?”
“啊?你搞什么名堂?”
“我要回去。”我说,“我重要的人还在那里。”
“真弄不懂你们两个哦,奇奇怪怪的。坐着吧,再过二十分钟就开了。”司机嘟嘟囔囔地离开,嘴里还嘀咕着,“真是奇怪的两个人,一个拿白金条子换车费,一个坐过来又坐回去,没见过这么奇怪的。”
我对着司机“嘿嘿”地傻笑,胸腔里忽然有什么溢出,让我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引得司机又诧异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大概是把我当成精神不正常的人了吧,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喂,景行,你不知道吧?”我看着窗外繁星闪烁的夜,心想:“你想要一座小木屋。而我想要的,只是睡在你身旁,看一颗种子慢慢发芽,舒展柔韧的藤。
我们,在一起吧。”
(十九)
回到S城,天空渐渐泛亮。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景行,手机关机。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踉踉跄跄跑去了泰康酒吧,抓住一个迎面走来的服务员就问:“景行在哪?”
“景行是谁?”服务员A茫然状。
“就是Okitaku,你们这里的招牌歌手。”我稳了稳心情。
“Sorry,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服务员解释说。
“不可能!咳咳……你一定是新来的。”我放开他,捂着发痛的胸口,又抓住另一个端着一盘酒的服务员,“请问,Okitaku在哪?”
“先生,我们这里从来没有这个人。”服务员一边保持微笑,一边保持身体平衡为客人倒酒。
“你们都是新来的吗?”我终于忍不住地吼道。
“我们来了一年多了。”服务员老老实实地说,“先生,你没事吧?看您的气色不太好。”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没有人认识他呢?一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
消失……我忽然想起那个梦,心里“咯噔”地沉了一下。对了,还有酒保,酒保一定知道。
“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这里是泰康酒吧。”
“我知道!”
“是说我们酒吧从来没有过一个叫Okitaku的人,连洗碗工都没有人叫这种名字。”
“你撒谎!”我绝望了,怎么可能?我的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妙,从他手机关机的那刻起,我就感到隐隐有什么不对。
哦,对了,我可以去景行的家,我记得他家的住址。我掉头就往万和公寓跑去。
等不到电梯,我喘着气一楼一楼往上爬,按响那所再熟悉不过的红棕色木门。
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打开门,看到我愣了愣,“你、找谁?”
“你是谁?”我比他更惊讶,“景行呢?”
“找错了。”男人就势要关门。
“不会错的,”我赶忙抢在关门前挤进一条胳膊,“拜托,告诉我,景行在哪里?”
“如果你要硬闯的话,我就要报警了。”男人皱了皱眉说:“这间公寓我和妻子孩子已经住了六年之久,不认识什么叫景行的人,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问房东。”
这时电梯“叮”地一声响了,从里面慢慢走出一个老太太,笑着冲门内的男人打招呼:“阿智啊,小铃上学去啦?”
“是啊,我老婆送她去学校了。”男人点头答道。
“这个小伙子是你的客人呐?看着好眼熟呐。”老太太走近一点,推了推老花眼镜。
“这人找错地方了,要找一个叫景行的人,婆婆来的正好,您跟他讲讲,我们这里哪来的叫景行的人啊。”男人有点不耐烦地看着我死死扒住大门的手。
“就是说呀,没有的哦,小伙子你找错啦!这幢楼只有个叫徐静的小妹,没有名字再带“jing”的啦,婆婆在这里住了五十多年,不会搞错的。”又摆摆手,重复了遍“不会搞错的。”
我松手。
老太太离开,男人关上门,整个小小的楼道只有我一个人。我望着眼前红棕色的木门,猫眼下面那块熟悉的三角形掉漆还在。我虚脱般走进电梯,孙燕姿的海报依然贴在那里。我走出小区的大门。街上车水马龙,对面那家小药店冷冷清清地挂着倾斜了的“营业中”铜牌。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
而景行,仅仅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
第九章
(二十)
我低着头一个人走啊走,走啊走,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要走到哪去。一天零一夜的颠簸,加上滴水未进,已经让我的脑袋天花地乱地旋转起来,好像有旋转木马在奔跑。
天气甚好,太阳照在身上还是暖暖的。街头依旧热闹,人来人往晃的我眼睛很花。我看到不停有人围上来,有的人递给我纸,有的人拿起手机对着我,有的人一次又一次抓着我问,我是不是就是那个过气的明星白墨起。我恍恍惚惚地抬起头,阳光热烈,还有无处不在的蓝天。我眯起眼,这时,在那片光芒后面,我模模糊糊看到环球广场中央的大屏幕正在播放《殊途同归》的片花,有冉冰,有导演,有合作过的熟悉的演员。还有戌,他对着镜头彬彬有礼的样子,身上穿着我曾经穿过的戏服。
人群越来越多地围了上来。我走不动了,摸着一块台阶坐下来。脑袋里的旋转木马一匹一匹奔腾起来。最后,有匹黑色的马撞开人群向我奔来。与此同时,有人紧紧握住我的肩。
“你为什么要回来。”他说,声音温暖。
(二十一)
我醒来的时候,晚霞洒满了整个房间。两道窗帘间的间隙有道光正好照在我的眼睛上,我下意识地撇了撇头,然后看到冉冰。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满脸的担心。
我的脸上戴着呼吸面罩,只能冲他微笑。
他点了点头,像是明白我的心思,回答,“没关系。”
我想要抬起手,却发现很困难。他看出了我的意图,轻轻地将呼吸面罩从我脸上移开,又沉默着将我的床太高,把毯子重新拉到我胸口。
这样的场景真是让人感动。
“笑个头!”他在我床边坐下。
“很有狗血剧、风格,不觉得吗?按照剧本,现在,”我喘了喘,“老子要向儿子,交代最后的遗言了……呵呵……”
“我看你是演戏演多了,脑子也跟着不正常了,居然做梦要捡我这么大个儿子,”他低着头不看我,想了一会儿,又说,“不过,我觉得其实人生就是一个舞台吧,就算不是大众的演员,每个人也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你讲我说的对不对?”
我正要回答,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冉冰看了看我,我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他站起来去开门。
进来的是戌,西装革履,容光焕发,骷髅耳钉闪烁依旧。
“我想和墨起单独谈谈。”戌径直走进来,直直看着我。
“你不配!卑鄙的家伙!”冉冰很激动,“嚯”地挡到床前。
“冉冰,你、咳咳……先回避一下……我也有话要,对他说。”我闭了闭眼,吃力地叫住他。
“……好吧,我就在门口,有事尽管叫我!”冉冰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答道。走出门,用力把门砰上。
“景行在哪里?”等冉冰离开,我平静地问戌。
“你什么时候发现是我干的?”他不回答反问,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来。
“景行最后一次在泰,康打电话给我,那时在他,边上的,是你,对不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抽痛的厉害。
“没错。你们的遇见并非偶然,而是我精心安排的。Okitaku原本是我的恋人,为了复仇,我特地安排他去接近你,目的就是让你身、败、名、裂。”他一字一顿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些话,我忽然有笑的冲动。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吗?”戌问。
我只好笑。
“临死前有什么好笑的?我恨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笑,恨你的一切,因为是你,害我从小就失去了应有的一切!”戌咬牙切齿地伸手来狠狠卡住我的脖子,“恨你该死的父亲让我母亲有了我,却不等我出生,将我们母子遗弃。我母亲虽然问他要了一千万的抚养费,可金钱永远无法弥补我从小就失去的父爱。我恨他,从我记事开始的每一天,我都在恨他,我发誓等我长大一定要亲手杀死他!”
我不挣扎,任他的手慢慢将我的脖子收紧。最后的力气正一点一点,从我的指尖溜走。
戌的手忽然离开,大声狞笑起来,“有一天当我得知,那个窝囊废早就因为忍受不住巨额还款的压力,跳楼自杀,留下他有恋父癖的儿子替他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