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鬼乃我家夫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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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写的时候只觉得写得太短,又没能像预料的一样达到虐得程度,深深心塞了一阵,可是前两天再翻出来看,突然觉得有点小难过【难道我的虐点越长越低了OTZ……
感觉自己老是想虐却从来没有成功过,难道天生逗逼属性没救了,好一个悲伤的故事……
☆、傻小子
梅雨时节初至,绵绵春雨淅淅沥沥地缠了人数日,像是说不完、道不尽的故事,每每以为将要走到结局,漫不经心的软风一吹,又掀开一页新章。
潮气漫上窗棂,普通的农家妇人抬起窗缘,窗前恰好站着一个黑衣散发的男子,可她却看也不看,便将那木著朝着男子的方向立起,木著触及了男子身体,径直穿了进去,但窗里窗外的两人都似无所觉,妇人支好窗户便又匆匆忙地离去了。
半扇窗子“插”在身子里的男子侧立在窗前,看也不看身旁的“凶器”,只愣怔怔地盯着房檐外雾帘般的细雨。
他慢慢地抬起一手,伸进雨中,雨水尽数穿了过去。青白僵硬的脸上一如呆傻般没有表情。
野鬼的世界其实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诡恻骇人,除了些走歪门邪道、终日琢磨害人的厉鬼,大多数的孤魂野鬼还是像迷路的旅人,因一些说不准的原由错过了入冥府的机会,只好日日流连在人间,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鬼并非没有寿命,这种不具有法力的孤鬼,体内阴气耗尽,便也就永远地消失在无人知道的地方了,只是这一过程十分的漫长罢了。
而这些时间多得不知道该搁哪儿的野鬼,其实也就像人类中的无业游民一般,还不用愁五谷杂粮、凡尘俗世,只是今天去这串串门,明日到那儿唠唠嗑,聊些生前趣事,鬼生见闻解闷儿而已。所以说,八卦才是生灵精粹,管你生前是富商权贵,还是贫农乞丐,死后也就八卦之魂还熊熊不灭,愈燃愈烈。
因此,塘子里的水还没涨半寸,阜庄方圆百里的鬼就都知道了——
“傻小子到了阜庄,还是那么蠢笨的模样,终日不做什么,也没人知道他那缺根弦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傻小子算不上新鬼,也没鬼知道他出现的确切时间,大概是因为他一直都太安静,而且总是习惯性一样躲在隐蔽处。
一开始众鬼们以为来了个高岭之花,不屑同他们打交道,但是后来渐渐地,大家都一致认同这只鬼根本就是脑子不灵光,是个傻鬼。
唉,真是可怜啊,按常理来说,生前有何疾病,死后都会恢复原样,可偏这傻小子倒霉,这脑子里的毛病没准活着的时候怎么拖累他,想不到死了死了,还阴魂不散地跟着。
鬼们一边这样可怜着,一边或明或暗地拿傻小子打趣,傻小子从来不说话,也没鬼知道他叫什么,干脆就直接叫傻小子了。
然而傻小子当真是个傻鬼吗?
变成鬼的影子无声地收回手,其实他也不是真如那些同类所说的大脑不健全,至少他还记得,自己叫影子,是只属于一个人的影子。
在他那短暂的人生中,黑暗,沉默,早已成了全部,他习惯了沉默,也不适应暴露在别人的眼中,这种天性一直保留到了今日。
当然,他会被鬼当成傻子,也不完全是源于性格和习惯,与正常的人类相比,影子在与人相处方面的确是过于愚笨。二十年没有与人交流,一个月都说不上一两句话的人,不能指望他变成鬼后就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口齿愚钝,反应慢半拍,这些不自觉的表现落到旁人眼中,也就变成了心恙之征。
入夜了,万家灯火逐渐暗淡,城外废宅中,热闹倒是才刚刚开始。
妖艳的女鬼芝娘扭着翘臀穿过被野草掩映的宅门,从外面看来阴森寂静的荒宅,一进了这朱门里,各种喧哗声却不绝于耳。
几个样貌粗犷的汉子立时欢呼一声,嬉皮笑脸地同芝娘开着粗俗的玩笑,芝娘挽着薄纱羽衣,若隐若现地遮在半裸的酥胸前,娇滴滴地与这些生前的武夫、屠户周旋。
前堂里布满青黄色的鬼火,照得乌溜溜的家具,青冒冒的鬼脸。
围在堂前院角玩跳格子的孩儿鬼;懒洋洋倒在树下抱着永远也喝不干的酒葫芦的醉死鬼;剔牙抠脚袒胸露背的粗汉鬼;摇头晃脑酸言酸语的书生鬼;走到哪儿都提着扁担锄头腰间挂着旱烟的老汉鬼;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艳鬼……
还有,总是躲在房梁上默默看着别人的热闹的影子鬼。
青衣书生站在廊前,嫌恶地看着芝娘与打了鸡血的男人们,摇头皱眉啧啧做声:“低俗不堪!有伤风化!不知廉耻!”
说完就被五大三粗的屠户逼到了墙根。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书生小眼惊恐地眨巴着,才刚开始哆嗦,就被一堆壮汉不知轻重抹头弹脸挠软肉,欺负得书生吱哇乱叫。
芝娘乐得花枝乱颤,风情万种地进了大堂。随意坐到一张桃木椅上,手肘一搭椅背,没骨头一般支着下巴。
“这雨下得人心烦,老爷子您可悠着别让湿气捂发了芽。”
一身老皮皱巴得犹如房前老树的老汉眯着老眼,嘬了两口旱烟,道:“要能发芽也好,老东西情愿当棵树,是个活物。”
“当个一辈子只能呆在一个地方的活物,我宁愿像现在这样,做什么,去哪儿,都凭自己,自由自在的好。”
老汉将烟杆在鞋底敲了敲,闷声道:“做什么去哪儿,现在是没人管你了,不过近来长个记性,没事别去南边儿。”
芝娘上身往前一递,一对骄峰险些呼之欲出,她却一点都没察觉到,追问老汉道:“怎么?南边儿要有动静?莫非是狼回山上那位主……?”
“狼山上的爷要办婚宴,四面八方,天上地下的各路大能不知来了多少,你们可别这种时候撞上门去,那一位位都是动动指头碾死你们还不用给说法的角色。”
“呦呵~一位位爷这么能耐,还跟我们这些野草一边见识?”
老汉望着窗外,悠悠道:“那都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脾气谁也摸不透!你说摇疏山主吧,向来都传言性子温和,可千年前那场大怒,直接就把东海一座小岛给荡没了,方圆数百里,牵连了多少岛屿洞穴,妖鬼死伤得有上万吧。要不人说摇疏一怒,天下缟素呢!”
“摇疏山的扶宵大人啊,做男人就该像他这样,威震天下,名扬四海。听说还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呢!”
老汉看着芝娘仰慕的眼神,嘿嘿笑道:“大人是好,可毕竟离我们太远了,那样的人物,是永远也看不到咱这种蝼蚁。”
芝娘无趣地撇撇嘴,“听说他这一千年离开摇疏山,入凡尘转世修道去了,若是能遇上,说上个两三句,也算鬼生无憾了。”
“哼哼,就算遇上了,没了法力的凡人一个,你怎么就知道他是扶宵?”
芝娘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样不凡的人物,就算是转世做人,也一定是不可同语的,我若是见了,定能一眼认出!”
房梁上猫着的影子静静地听着二鬼的交谈,那些名震天下的大人物的事迹,他不感兴趣,他只是惯于倾听。
门外突然响起几声声嘶力竭的惨叫,惊了他一跳,影子循声望去,是一直被蹂躏的青衣书生,正捂着裤裆鬼吼鬼叫,文人形象、斯文礼数抛了个一干二净。
原来是那些捉弄他解闷儿的汉子弹了脑瓜儿不算,竟然还拿他的那话儿练指力,事实证明,就算是个鬼,只要是个雄的,这玩意儿就没有不脆弱的,哪怕他读书读成了圣人,也不可能将胯下之物换成金刚做的。
回廊上的糙汉子们爆笑如雷,屋内的芝娘看清情况,也是笑得伏倒在椅把上抹眼泪,老汉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堂前的小孩儿跑上来围着书生嘻嘻唱到:“酸书生,穷书生,弹个脑门像老鼠,弹个小鸟像杀猪!……”
影子看了一阵,慢慢将乌黑的眼珠转向了房顶漏瓦,灰扑扑的黑瓦间,一小块夜空,几米明亮的星点,悠远得忽闪忽现。
作者有话要说: ZANGZANG~闲人肥来辣~
亲人们新年快乐!!!
好久不码字还是手痒痒啊,所以决定把不知填掉。新坑不会太长,因为我要尽量在寒假内完结,这个假期还要复习考研跟准备计算机三级,加油!
不知战线拉的比较短,会是个比较简单轻松的小故事,没有太多的人物和剧情,就是两个笨笨的孩子自然而然在一起的故事,希望亲人们喜欢!
欢迎提意见,欢迎捉虫!
☆、王爷?
天光初亮的时候,众鬼们散了伙,这时影子离开阴暗的角落,到外面瞎晃悠。
雨暂歇,山中的青色如水,入目沁人。不过他记得,老汉说过的话,特地偏离了狼回山的范围。
狼回山上那位狼王,传言狂放不羁,性格暴躁,目中无人又武力值爆表,倒是对朋友颇仗义,所以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因为自身强势兼之振臂一呼的兄弟们各个也都不好惹,至今许多仙妖都是对其敢怒不敢言。这样一个刺头,居然也要办婚宴了?不知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将他收复。
影子想着乱七八糟的心思,沿着潮湿的山道一路往谷深处走去。
柔软的草叶在脚下,虽然感受不到那种触感,却可以用目光捕捉那种新生命的温柔。影子小心翼翼地走着,虽然他并没有真实的重量,却仍不自禁担心破坏这份美好。
入眼都是这样朝气蓬勃的色彩,影子感到十分放松,大概是当影卫时过于压抑,影子对于鲜艳和干净的东西总是十分欢喜。
正如那人的火红衣袍与精细眉眼。
正如眼前的碧叶芳草和寒露长天。
正如前方的胜雪白衣和……呃?
这么早,又是刚下的雨,这深谷中,怎么会有人呢?
影子看着不远处缓慢却平稳的背影,有些不解。
看身影该是个年轻男子,很高,身形挺拔,束发颇为随意,披了满肩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