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幻想-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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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并周边小国甚至是入侵联邦边境也不全力还击的绥靖政策,就连在议会上占有绝大优势的最不愿意开战的主和派,都在眼前这绝对不容乐观的现实面前,不得不下定决心彻底坚定了战斗下去的信念。
如果是十几艘战舰所组成的舰队很容易就被对方所击破的话,那就二十几艘,三十几艘……直到火力上的优势让对方根本无法靠近的。
以强大的工业实力作为后盾,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这个国家便可以整合全国各大重工业城市的军工厂,重新建造出新的战争机器,甚至比以前的那些更多更强。
所以,在俾斯麦的强烈要求和议会中主战派的严词威胁下,最终的决议通过了实行《战时国民动员法案》与将扩军备战的范围从南部部分地区扩大到全国,将北方的军工生产效率从平时的稳定状态增加十几倍直到极限,甚至允许征用当地私人工厂为军需生产服务。
相反,罗马尼亚从一开始就大量征用殖民地资源与人力,以这种竭泽而渔的方式在短时间里产生数量众多的军队和物质,但是这种毫无节制的掠夺式的军备扩张,终究没办法让一开始时的爆发性战力维持多长时间。
到目前为止,虽然国内民众的情绪尚且因为狂热的宗教崇拜而处于可控状态,但是异教徒国家的领土上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那些新占领的土地上接连不断出现的反抗势力,从内部极大地消耗了罗马尼亚的军力,在战争后期严重地拖延了前线十字军的进军步伐。
战争的天平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开始向着联邦的方向靠近,接下来将会发生的大溃败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但是。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于惨烈了。
百万人被埋葬在那个谁也不曾记忆的地方,而最后离开的战士身上伤痕累累,如今已经没人记得他们曾经为之奋斗的目标,那颗勇敢的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被残酷的现实所摧毁,随着那面倒下的十字军战旗一并在战败后的逃亡中被无数脚步践踏,被混着鲜血的污泥浸染,被活下来的人遗忘。
凡尔登一战过后,残余的数万名十字军将士在对方猛烈的反击面前心寒战栗,他们心中的战意经过了长达数月看不到尽头的漫长战斗,如今早已经被彻彻底底地消耗殆尽。
没有人能够在如此惨烈的战争中坚持下来,最先加入战斗的几个军团几乎被尽数消灭,残留下来的老兵没有一个身上不带着伤的。
究竟,我们是为了什么而战?
荣耀,信仰,还是仅仅是为了活下来?
他们想要知道答案,但是却没人给出回答。
或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答案。
□
夜晚,黑鸦岭。
森林中弥漫着让人不舒服的气氛。
说不出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但是却可以从中轻易感受到悲伤、痛苦、绝望这样压抑的情绪,如此众多的负面情绪聚集在一起,简直要让人透不过气来。
眼前一小队十字军的巡逻士兵从阿道弗斯面前经过,透过其中一些人覆盖在身上的盔甲,隐约可以看见他们盔甲底下那些很久都没有清理过的染血绷带,肮脏的绷带上是早已经凝固发黑的血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
“我们败了……”阿道弗斯无力地坐在地上,那充满了疲惫与颓废的声音中,带着让人无尽伤感的悲凉。
回想起昨天夜里的战斗,布满天空的联邦战舰在炮声传来的瞬间,便将地面上黑压压一大片的泥土和人群一并炸飞,人体在半空中四分五裂,掉落下来的全是叫人认都认不出来的一堆散发着焦臭味的零零碎碎。
他依然记得当自己站在敌阵之中,脚下都是自己人和联邦军士兵层层叠叠的尸体时,当时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这,真的是我吗?
透过地上那一汪依旧温热的血泊,阿道弗斯低头看着上面倒映的自己,粘腻的血浆沾满了衣服与头发,还有那如同野兽一般充满了杀意的眼神。
阿道弗斯真的完全都都认不出来,这个双手沾满了敌人鲜血的嗜杀怪物,这个宛如杀神一般的存在居然就是自己。
我,究竟怎么了?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脑海里所残存的画面,就是当他用传送阵回到原本的十字军大本营时,身边周围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枪炮声,除此之外就是临死的惨叫声,无数人在密集的弹幕中倒下,无数人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无数人躺在地上痛苦地惨嚎。
这里,是地狱吗?
阿道弗斯如今已经丝毫不怀疑,自己看到的这片血与火的世界就是所谓的地狱,因为真正的地狱不是存在于人的内心中,就是存在于野兽般相互厮杀的战场上。
然后,看到这一幕的他彻底失控了,连最后的一点理性也消失殆尽。
禁忌·乱序切割。
他的身边像是刮起了一股刀刃的龙卷风,这些由扭曲空间所组成的世间最锋利的透明刀刃,轻易地撕开周遭的火焰,所到之处皆是一大片涂开的鲜血。
空间魔法那暴走的力量瞬间将周围的那一大片,一边咆哮着扣动扳机一边不断涌上来的联邦军士兵完全吞没,纷乱错杂的空间乱流轻易地就将装甲骑兵身上厚重结实的雷神盔甲切开,由无数扇形的切割空间所组成的风暴肆意地收割着战场上的生命,那些不断涌上来的人连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清楚,脆弱的身体就已经被大卸八块,化为纷飞的碎屑。
最终在阿道弗斯恢复神智的那一刻,周边数十米之类已经没有半个活人了,只是远远的还能听见双方交战的声音。
画面也到此结束,耗尽了全部力量的阿道弗斯躺倒在地,连最后自己时如何离开的都不知道。
凡尔登一役后,从战场上败退下来的数万溃不成军的伤兵,在主将被杀的情况下尚且还能够勉强保持着完整的形态,但是要让这样的一支军队拿起武器再次起来作战,这已经是不可能的奢望了。
斯塔克在他的旁边坐下,虽然嘴上叼着一根烟卷,但是却没有点燃。
“不要试着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要不然你会一直觉得很难受的。”斯塔克如此说道,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的十字军士兵,随手将一杯水递到阿道弗斯的手中。
在阿道弗斯因为耗尽力量而倒在战场上时,就是斯塔克冒着危险将他背回来的,而且也只有他才会去做这种事情。
“谢谢,我感觉好些了。”一如往常的谦逊礼貌,阿道弗斯微微弯起嘴角,向斯塔克露出看上去有些勉强的笑容。
“如果没办法露出微笑的话,就不要太强迫自己了。”斯塔克没有看对方的脸,只是兀自仰起头看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
凡尔登那个方向的地平线,依旧像是燃烧起来一般被鲜艳的赤所染透,这样的颜色只要看一眼就会联想起那些杀戮的画面。
“对不起。”说出这句话,阿道弗斯也将笑容收了回来,“其实你根本就不应该把我从战场上救回来的,或许像个普通的士兵一样战死,这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念吗?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原本还以为你还能够更加有所作为的。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救你这件事仅仅是我想要做才会这样去做罢了,救了你以后剩下的事情便与我无关,就算你现在想要死我也不会拦着你,只不过,我想要再问一句,你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信念难道就只有这种程度吗?就好像那些精致但是却无比脆弱的玻璃工艺品一样,承受不了半点打击就这样破碎了吗?”斯塔克微微露出失望的神情,但是那个样子仅仅是保持了一眨眼的时间,很快这样的神情就从他的脸上消失不见。
“不要再说下去了。”阿道弗斯将身体蜷缩请来,头深深地埋入自己的双臂之间。
过去的那些伤痛,即便是不去刻意地回想,身体也依旧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来。
那满身的伤痕,在无人的深夜里,一样会感到火辣辣地疼痛。
这是他童年的回忆,这也是驱使着他奋斗下去的信念。
为了拯救这个国家,为了拯救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为了不让更多的孩子感受到跟他一样的痛苦。
这样的信念,从他踏上战场的那一刻,却不知怎么的被遗忘了。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因为我们都是一样,一样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你对不起的是自己的心,一直在做那些违心的事情,连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都已经被蒙蔽了。什么时候你能够看清楚真正的自己,什么时候你就能够逃离所谓命运的掌控。”斯塔克静静地叹息,说到这里他回想起了第一次遇见阿道弗斯时的场面。
那个时候的阿道弗斯是个怀抱大志的热血青年,即便罗马尼亚神圣教廷内部是如此的黑暗,让人看不到半点的希望,但是他却像是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一样,依旧不遗余力地试图劝说教皇大人放弃发动战争的想法。
他的那个样子,真的是让人感到无比的耀眼,简直就像是圣人一般,向着那些愚昧无知的人们述说自己心中的道义。如果能够多一些这样的人的话,那这个国家绝对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这样的一个人,斯塔克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白白送死,即便战争的硝烟已经完全抹灭了他身上的光芒,即便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自认为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你相信冥冥之中有命运这种东西吗?”沉默了半天,阿道弗斯终于开口。
天空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雨点打在斯塔克的头发上,沿着额头滑落到眼睛里,但是斯塔克却一直遥望着远方没有半点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