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危城-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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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大孩子,叽叽喳喳的拿着平板玩游戏,她叫其中一个:“果果,别玩了,过来,快吃饭了。”
语气温柔。方果正在和赵又楠网上激战,头也不抬,“妈,知道了。”
赵又楠是赵帅的大儿子,比方果大一岁,16岁了,在一中上高一。
两人一起长大,感情不错,如今见面机会少了,难得凑一块,肯定要好好玩下了。
青莲又催了一次,方果才不情愿的离开。叶姗心想,她可真是好脾气,一看就是贤妻良母。
这是叶姗第一次参加这么隆重的生日宴,想来那钟月娥怎么也是一政府官员,怎如此高调,不过转念一想,赵帅就是财大气粗的私企老板,为老婆办一生日宴会,庆祝庆祝也无可厚非了。
还是因为有爱,才会如此上心吧。
致词的时候,赵帅还有一段煽情的演讲,历数月娥为了家为了孩子为了他做出的牺牲和贡献,然后开始示爱,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矫情,最后还掏出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给她戴上。音响里传来大庆小芳欢快的歌曲:“老公赚钱给老婆花”的背景音乐:
老公赚钱给老婆花
老公你辛苦啦
你要累了就解解乏
泡个脚洗个桑拿
老公赚钱给老婆花
老婆你随便花
老公我就是银行卡
想怎么就怎么刷
老公赚钱给老婆花
老婆我谢谢啦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
钟月娥感动得掉泪:“老公,谢谢你近二十年的温情陪伴,我希望,以后的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任何一个生日都有你的陪伴。”
这恩爱秀得,太煽情了,鸡皮疙瘩掉一地。
叶姗却心里下起雨来。余燕现在在干什么?他在赵帅心里,又算什么呢?
忍不住拨通了余燕电话:“燕子,在干嘛呢?”
“在店铺呢,月底了,来查账对账。”余燕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轻盈欢快,她甚至能想象出她顶着那头葡萄紫短发的脸,正咧开嘴笑着。
“怎么没和你家哥哥约会?”叶姗觉得心塞,却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句话。
“他呀,这两天忙着呢,神龙见首不见尾,昨天晚上打电话说去云南了,去那边一家煤矿结账。”
叶姗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抬头看到方林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每上一道新菜,青莲总是习惯性的给儿子和方林夹一块,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喝酒的时候,方林体贴的帮青莲挡了所有,硬是没让她碰一口,他说:“小莲酒精过敏,喝不了。”
两张桌子离得不远,叶姗甚至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二哥,你也少喝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她小声的嘱咐他。
二哥,小莲,多亲切多恩爱的称呼啊?多么幸福的一家啊!叶姗食不知味,脑袋里一片空白,她起身去卫生间,感觉继续呆下去,自己可能要窒息了。
鼻子酸酸的,竟然有掉泪的冲动,她高估了自己的抗压能力,昨晚的兴奋和好奇荡然无存。
洗了个冷水脸,她清醒些了,笑自己的不淡定,自作多情,我是他的谁?本就什么也不是。她对着镜子笑笑,然后为自己补了下妆,走了出去。
在走廊尽头,遇到了方林,他看叶姗离开,找了个理由特意过来等她的。
“姗姗,你还好吗?你脸色很差。”
“我没事。”叶姗礼貌的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方林不知所措,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做什么,他其实多么想一把拉她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告诉她,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是你是你只有你。
可他不能,也不敢,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有无数双眼睛。
叶姗再次微笑,可他分明能从那笑容里拧出水来,满心悲戚,她说:“我感觉,我曾打扰到你的幸福了,对不起。”
说完,叶姗转身回座位上,没一会,她借故离开,方林眼睁睁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开始刺痛,叶姗真的一步步离自己远了。
可他无能为力。
第二十章:冷战
一整顿饭食不知味,趁青莲去上厕所,他偷偷的给叶姗发了条消息:“你怎么了?是我哪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吗?”
石沉大海。
饭后,赵帅约方林玩会麻将,麻将是这个城市人们茶余饭后最喜欢的休闲娱乐方式,方林偶尔玩玩,但不喜欢。
方果一溜烟又跑出去和赵又楠不知道跑哪嗨去了,难得的休闲时间,大人们也就放松了对孩子的约束,随他们去,注意安全就好。
青莲温顺的坐方林后面看他玩,也不说话,看茶杯空了就起身为大家加满茶水。
一直魂不守舍。
好几次方林都出错牌,或者给自己下死叫(方言:下叫是听牌的意思。),更夸张的一次,竟然不知不觉成了相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多摸了一张。(麻将中的相公就是说自己的麻将牌数不对,从而不能胡牌。)青莲担心的摸摸他额头,也没发烧呀。
“二哥,你今天怎么了?”
“有点头晕,可能中午酒喝多了。”
方林让青莲来打,他说自己到沙发边休息一会。手机就放在旁边,他一会看一下,可始终没有叶姗的消息。
他竟然连打一个电话的勇气也没有了,只是无谓的等待。
晚上,一直失眠,凌晨,收到叶姗的回复:
“有人追求幸福,所以努力;有人拥有幸福,所以放弃…”
方林立马回复了,他说,我的生命里没有了你,哪来的幸福。
“姗,不要放弃我,哪怕,只让我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你也好,不奢望拥有,这也是一种幸福。”
叶姗用沉默回答了他。
她知道,没有不远不近,没有刚刚好的距离,走下去,只有万劫不复。
她何尝不难过,半年多了,这个男人一直这样暖着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仿佛一个影子,睁眼后的早安,闭眼前的晚安,可是,可是这些又能说明什么呢?他依然是他,自己依然是自己。像余燕和赵帅,让自己做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补充?她不想。
是时候下定决心了,再心痛,也只是为了自己将来不受伤害,不是吗?
习惯是慢慢养成的,也可以慢慢戒掉。
第二天上班,方林觉得自己也恢复理性了,或许叶姗做得对,他什么也给不了,凭什么觊觎她?他开始试着不给她发消息,不看手机。
换到办公室上班后,方林越发的懒散了,原办公室主任老何在屋子里种了很多花花草草的盆栽,每天他会花半个小时侍候花草,浇水,有时候他仿佛觉得就是来这养老了?
办公室副主任三十几岁,叫罗天成,个头不高,单眼皮,浑身精明样。和罗厂长没有半毛钱的血缘关系,却凭着同一个姓,舔着脸天天往厂长办公室里蹭,被罗厂长纳入了自己人行列,经常大会小会的带着他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在副主任位置上呆了有四五年了,刚开始还想着老主任退休,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扶正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方林来,虽然他嘴上不说,可心里,属实万般的不服气。
可不服气归不服气,工作总是要干的。
刚刚改制完,作为试点单位,留下了很多经验和教训,第二批次的改革单位也在紧张的筹备中了,作为先锋军的领航者,罗厂长最近经常参加各兄弟单位的经验交流会,会议发言稿自然该由办公室起草了。
周二又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刚上班罗厂长就安排方林起草发言稿,简单交代了下细节,便忙去了。
方林坐在办公室,冥思苦想的搜罗资料,一字一句的推敲,可是叶姗的影子一会又冒出来一会又冒出来,老打乱他的思路,还老忍不住去看手机,最后他索性把微信给卸载了……
终于清净了,不用老去看。
花了整整半天时间,他才把发言稿写好。看来,自己真不适合做文字工作,方林心里黯然神伤,能有什么办法呢,已经这样了,只有努力适应新工作吧。
最难熬的还是晚上了,以前总是和叶姗晚上聊天的,回到家后,方林争着和青莲做家务,还陪她一起看肥皂剧,直到困得不行才躺床上。
第一天,总算就这样熬过去了。
第二天一上班,罗厂长就叫方林和他一起去参加会议,会议沓长而乏味,轮到罗厂长发言的时候,方林发现,发言稿竟然不是自己写的那一份。
他有些惶恐和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罗厂长从头至尾就没提起过这事,这让方林无从下手,就这样开完会,回到单位。
吃午饭的时候,路过罗天成办公室,他不在里面,门没关,大白天灯开得明晃晃的,一直倡导节能节能,这人也不以身作则,方林心里抱怨着进屋给他把灯关了,无意间却暼见桌子上放着份文件底稿,看了前面一段,方林就知道,是罗厂长今天上午的发言稿。
那一刻方林觉得自己被他们用这种无形的方式打脸了,被伤得体无完肤。
方林在食堂买完饭,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那段废弃铁路边,7月的天气,火辣火辣的,晒得人皮肤发疼,在那台废弃挖掘机驾驶室里,还藏着他上次放那的报纸,翻了一张铺上,就那样坐着,吃饭,没吃几口就没胃口了。
今后的工作该如何开展呢?绝对不能让罗天成把自己孤立起来了。
想了很久,他觉得唯一可行的还是得先建立群众基础,办公室二十来个人,不可能每个人都是罗天成的亲信吧?
看来以后得经常每个办公室多串串门,多聊聊天了。他突然就想起老主任老何的模样,永远的笑容可掬,分不清真假。
修炼到那种境界,可真不容易啊。
方林又忍不住拿出手机把玩,微信已经被自己删了,看不到叶姗任何消息。他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纠结了很久,终于又把微信装上,有些紧张的打开,他心底是多么希望,能收到一条叶姗的消息。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