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耍浪漫-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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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如她所愿’是什么意思?”韫麒实在听不懂他这位皇帝哥哥的玄妙回答。
“她既然恨我,我就让她有机会泄恨,只要能让她发泄恨意,也许不一定要送上我的性命。”他闲散地说道,面对同胞亲兄弟,他的态度亲切随便了许多。
韫麒愈听愈玄,万分困惑。
“皇上,臣弟有一事不明。”他夸张地拱手诧问。
“说。”韫恬放下笔,悠然换了一个坐姿。
“不知皇上如此牺牲所为何来?”他不解地摊了摊手。
“你可问到重点了,真要命。”韫恬挑眉轻笑,笑得甚是无奈。
“重点是……”韫麒心惊胆跳起来。
“绛彩给我的感觉非常特别。”他微微一笑,神情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怔然失魂了一瞬。
听到这样的回答,韫麒的直觉是不妙。
“敢问特别之处是……”
“很难说明,不过,她拒绝当我的女人,这点够特别吧?”
“那的确是够特别。”韫麒愕呆了,完全无法否认。
在这座皇宫里,除了皇太后以外,有哪个女人不想剥光他这位皇兄的衣服,突然出现了一个拒绝召幸的女人,也难怪他的皇兄觉得她特别了。
“更特别的是……”韫恬忽然压低声音说。“她居然敢打我耳光。”
韫麒一听,整个人惊得跳起来。
“皇上,她竟敢如此犯上无礼,为何不将她乱棍打死?岂可由她胡来!”
“更要命的是……”他慨然一叹。“我舍不得她死。”
韫麒彻底傻住。不妙,真的不妙了。
“皇上,她的姿色远胜过你后宫六大美女?”不会吧,他不敢相信。
韫恬沉吟著,似在发怔,又似在沉思。
“在我的眼里,绛彩是个女人,而她们是六朵绝色鲜花,两者是无法拿来相比的。”他的唇角漾著迷离悠淡的笑意。
韫麒瞠眼大惊。糟糕,惨剧发生了,他的皇兄爱上了女人,而这个女人还可能是来取他性命的。
“皇上,对绛彩这个女人你千万不能大意,更不能爱上她,您可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韫恬不应也不辩,一迳支著下颚眺望窗外盛开的杏花树。
忽然,他远远看见绛彩提著一只铜壶缓步朝这里走来。
“朕自会小心,你先回去。”他淡淡地说道。
“是。”韫麒想走,又停步,欲言又止。
“朕再说一次,绛彩的事你们都别插手,真有状况,我会让王康急召你们入宫,你先跪安吧。”他不想让韫麒在这个时候看见绛彩,免得横生意外。
皇上下令跪安,韫麒不得不带著担忧的表情离开正殿。
不多久,韫恬听见隔间传来细微的生火声,知道是绛彩在大白云铜盆里生炭火,准备替他烧沏茶用的热水。
他提起朱笔继续批折,一边想像著她生炭火的忙碌身影,突然有种温馨宁静的平和感。
批了五、六份奏折后,绛彩提著铜壶悄悄进来,走到御案前揭开碗盖,替他沏上一杯热茶后,便转身走开,默默地站在殿侧寂然凝视地面。
韫恬奇怪地抬眸望她一眼,察觉到她脸上的神情异常冷淡古怪,而且从她进来到现在,居然连最基本的请安都没有。
他在心中苦笑,这小宫女简直是愈来愈离谱了,莫非是在测试他的容忍极限在哪里?想试试看他是不是真的杀不了她吗?
批完了直隶总督的奏折,他端起茶碗正要喝茶,突然听见绛彩低促的惊呼声。
“皇上!”
韫恬震了震,斜睨她一眼,发现她脸色苍白,神情骇异,一双大眼流露出惊慌和痛苦的神色。
他敏锐地调眸盯住手中的茶碗,碗内淡青色的水波看不出丝毫异状,但是他已经察觉到了--
这杯茶有毒。
她下了毒,然而却在最后关头阻止了他,她想杀他,但是脸上的表情和一举一动都在告诉对方她做了坏事。
最后,还是败给了不忍心。
是不忍心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你呀,真不是一块报仇的好料。”他放下茶碗,慨然笑叹。
绛彩无限惊疑地呆视著他俊美如魅的笑脸。
你呀,真不是一块报仇的好料。她惶惑地在心底喃喃地重复著他的话。
蓦然间,她脑中狠狠劈下一道猛雷。
他知道她是来报仇的!
难道……他早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第五章
“朕,该不该喝这杯茶?”
韫恬把玩著掌中的碧玉茶碗,若有所思地凝视著微微晃荡的淡青色水波,神秘地勾起唇角。
绛彩猝然止住了呼吸,眼瞳大而惊呆地盯著他,浑身泛起了冷汗与颤栗,无法动弹,也无法出声。
“你希望朕喝了它吗?”他温柔低吟,犹如情人的款款情语。
“你知道了……”她双瞳发直,浑身轻颤,瞠视著他那比毒药还毒的俊魅笑颜,湿冷的小手不自觉地摸得死紧。
“朕知道你另外还有一个名字,叫仙儿对吗?”他一瞬不瞬地盯住她,眼神锐利得就像狩猎中的猛狮。
绛彩一颗心疾速往下坠落,宛如坠入一口深不见底的水井。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呀,真不是一块报仇的好料。
既然已经知道她要杀他,为何还能面色平静,一派雍容自若的模样?
一定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能这般若无其事,原来自始至终,她都被他放在掌心玩弄。
说不定一交手,你就会让他给生吞活剥了去!
皇太后说得一点都没错,他正气定神闲地耍玩著她,悠哉地享受著她的恐惧和笃慌,看戏似地欣赏她愚蠢的复仇小把戏,而她,从头到尾都像个傻瓜一样被他耍侍团团转,调情、送杏花,说不定也只是他用来助兴的小游戏罢了!
韫恬凝睇著冷汗涔涔的苍白小脸,并不知道自己对她的一番情意已被她严重扭曲了。
“绛彩,你始终不回答,是因为舍不得看著朕死吗?”看著她被冷汗濡湿的鬓发,他不由得心生怜惜。
绛彩极度畏怯而又愤恨地怒视著他。
这男人太精锐,心机太深沉了,而她太青涩,完全无法招架他令人销魂的魅力,也无法应付他设下的甜蜜陷阱,仇还未报,就已迷迷糊糊地丢了心。
大福晋,仙儿真是太没用了!
绛彩挫败地掩住双眸,泪水汩汩地涌出,湿透了她冰凉的手指。
她缩起双肩泣不成声的模样,让韫恬看了既懊恼又心疼。
“绛彩……”他站起身,想上前安抚她。
“你赢了,你赢了行吗?”她猝然大喊出声,泪倾如雨。
韫恬呆了呆,突然见她疾奔过来,抓起御案上的茶碗仰头就要喝下!
“你做什么?”他震惊地扯住她的手,悍然击开她手中紧握的茶碗。
茶碗坠地,发出惊人的碎响。
“你让我死!我想死!”她哑声哭喊。
碎裂的声响引来了殿外当值的太监,杂乱的脚步声迅捷地朝这里奔过来。
韫恬抓住她手腕的掌心一片湿冷,如果她意图毒害他的事情传了出去,她即使想活也活不成了。
“在我死前,我想知道你送给我的杏花是不是真心的?”她凄凉冷语,幽幽望著他。
韫恬怔住,这句问话充满了无尽柔情,但是他分心不得,凌乱的脚步声已奔到了殿门外。
他来不及回答她,猛然将小小的身子卷入怀中,一手箍起她的脸蛋,深深吻住她娇润的红唇。
领著太监们冲进来的王康,抬头猛一见到眼前的景象,连忙回过头,挥赶著身后目瞪口呆的小太监们。
“还看什么!快、快退出去!”
听见王康蹑手蹑脚地把殿门关上的声音后,韫恬一把抱起绛彩,将她放倒在暖炕上,她不及反应,就被他深深吻住,舌尖在她口中吸吮、探索。
“不要!放开我!”她哭泣地推打著他的俊脸。“你怎么可以还来碰我!我不要再被你玩弄了!”
“我对你从来只有包容,何来玩弄?”他有些愠怒,用力压制著疯狂踢打的娇小身躯。
“你早知道我是来杀你的,为什么要假惺惺地跟我演戏?这不是玩弄是什么?你布下陷阱看我一步一步跳下去很好玩吗?你这个人好残酷!”她豁出命似地激愤大嚷。
“我怜惜你,难道你感觉不到吗?”他荒谬地低叹,不懂在她的小脑袋里究竟把他想成一个怎样残佞无情的皇帚?
“我不信!”她含泪怒视著他。“你认为你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全天下没有你征服不了的女人,你根本不是怜惜我,只是在征服我罢了,一个原想杀你的女人,最后臣服在你的君威之下,你的帝王尊严能不得到充分的满足吗?”既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她就没有什么话是不敢说的了。
“这点你倒是说对了,你的确是我想征服的女人。”他叹口气,自嘲地苦笑。“但是我想征服你并不是因为我想满足帝王的欲望,而是因为我打从心底喜欢你,我也希望你能单纯地喜欢上我……”
绛彩忽然放肆地冷笑起来。
“你的嫔妃那么多,用不著再多我一个充盈你的后宫吧?你赐死了老爷,害死了大福晋,我永远也不可能喜欢上你!”
韫恬深深吸气,压抑著怒意,试著用最平稳的语调向她解释。
“朝廷政争必然会有一些人头颅落地,否则争斗不会休止,这当中的权力关系你是不会明白的。”
她不看他,嗤之以鼻。
“你可以用言语修饰你的罪行,可是你对我造成的伤害永远也无法痊愈,你最好下令杀了我,我是不可能被你征服的。”
诅恬气恼又无奈地重重一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把他的情绪逼到几近失控的极限。
“你只知道我赐死你的老爷,间接害死你的大福晋,可是你可知道你心目中的裕老爷是甚等样人?”他扳正她的脸,锁住她的目光。
绛彩冷然一颤,不安地咽了咽喉头。
“裕贤目无君王、结党乱政,在我亲政之前,他把持朝政,专权跋扈,贪渎敛财、揽权索贿……”
“不要,我不要听!”她痛苦地掩耳闭眸。那些都与她无关,她不想知道,她的情绪已经够混乱了,无法承受更多!
“你非听不可!”韫恬抓开她掩住耳朵的双手,压制在她的身侧,捺著性子把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