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教父-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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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彩娜的“带线行劫”到此便“大功告成”，她离开时还不忘把大门锁好。
不难想象当崔浩雄晚饭时分回到家，看到这般光景时的惊慌神态。他先是呆若木鸡，再一查看金条、现款连同所有贵重物品已全部失去，狂叫一声，当即昏了过去。他老婆虽然也是又哭又叫，但还算镇静，喊来邻居把丈夫与老使妈即送医院。崔浩雄经过一番抢救，终于醒了过来；老使妈则因服下的安眠药剂量过大，又被捆得太过结实，已窒息而死。
崔浩雄醒过来后，立即驱车去找盛渊。盛渊一听，吓得面如土色，心中也感觉不妙——跟往常一样，中午他离开东华里后就没再回去过，但他又怕被老婆知道自己在外面金屋藏娇，便推说江小平早在两个月前就辞工走了，以后再没见过，哪知这小红逃到何处去了。
崔浩雄听完后，几乎绝望了，发愣了足有半个小时，然后突然发出一声狂叫，冲出盛家，直奔公安局报案。
盛渊看着崔浩雄冲出去的背影，感叹了几句“人心难测”，他老婆则连说自己行运，好在早早就把那个江小平辞掉，否则说不定这两个女人是同一路的老千。盛渊越听越心慌，推说今晚有生意要跟行家商量，便溜出门去，直奔东华里。
他看到的自然是人去屋空，惊吓得双腿发软，忍不住“呀！”的一声大叫。
邻居李大婶颤巍巍的走过来，问：“盛先生，你们今天中午不是搬家了吗？”话未问完，她自己也吓得大叫一声：“快来人哪！”因为她看到盛渊正慢慢往地下倒去。
顾而扬现在真是今非昔比了。这两个女门徒为他“挣”得了五千多个大洋的现款、约值五千个大洋的金条、有价证券，还有那不知时值多少的古玩等物。他给手下每人打赏了一百个大洋，再花二千五百个大洋把整间“好运来”连同四周的空地买下来，把室内装修一番，空地种上花草，外围竖起铁栏，种了花草，更把他与宫彩娜的卧室装饰得美仑美奂。
来省城后，每个月顾而扬都孝敬三几十块银元给赵刚章，叫赵不得不暗里佩服他“发财”的手段高明，跟他拍肩头称兄道弟。这回大发了横财，他更送了赵刚章一百个银元，然后花三千个银元向赵购进了枪枝弹药一批。赵刚章看到有利可图，自然为他奔走张罗，自己则从中捞了三百个银元的“手续费”。
枪械到手，顾而扬觉得自己已可以跟赵刚章平起平坐，原打算学学师弟杜月笙的样子，自开香堂广收门徒，在省城建立青帮势力——他的门徒经过这几个月在省城的作奸犯科，已结识了三几十个火车站街头一带的无赖流氓，可以把这些人收入门下。但考虑了几天，顾而扬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暂时与赵刚章结盟，先共同建立一个山头，借助这个地头蛇来公开发展自己的势力，待真正羽毛已丰，自己掌握的力量已压过赵刚章后，再找个机会杀掉赵刚章，把整个山头抓到手——经过几个月的观察，他断定这个地头蛇只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庸才，并非自己的对手。但若自己现在就独立门户，很可能会造成双方冲突，弄不好，赵刚章联合省城中其他帮派来对付自己——省城帮派的排外意识是非常强的——自己说不定会遭灭顶之灾。
打定主意后，这一天是大礼拜，顾而扬把赵刚章请到东如茶楼饮茶，先聊了一会闲话，然后便低声把共建山堂的意思道出。赵一听，愣了愣，没有立即答应。
一回到猛虎堂，赵刚章立即把堂里的两个副首领张贡、湛光陶叫来商量。
张贡反对结盟，他说了一番理由后，还狠狠地骂了一句：“这帮外江佬，我们让他们在省城立足已是额外的开恩，到头来竟敢想跟我们争地盘夺码头，什么共建山堂，简直荒谬！”
湛光陶则同意暂时结盟，他说：“本堂生意不景气，兄弟们人心浮动，而这帮外江佬确有捞钱的本事，来省城几个月，便能买地起屋购枪械，若彼此共建一个山堂，他们捞得的钱也就归堂里所有，这样我们并没有吃亏。况且，现在省城中帮派之间相互虎视耽耽，尤其我们的‘西邻’就是势力越来越大的广龙堂，暂时结盟，有利于抵抗其他帮派……”“我觉得应该把这帮外江佬赶出省城！”张贡不等湛光陶说完，便气冲冲地插了一句。他觉得若共建山堂，顾而扬成了堂主之一，自己在堂里的地位即时下降，反要听命于他，简直是岂有此理。
“使不得。”赵刚章道，“他们现在手里的枪支弹药并不比我们少，而且他们比我们堂里的兄弟齐心——他们是烂命一条，没有家室之累，我们的兄弟是上有老下有校他们决不会就这样退出省城，如果火并起来，只会两败惧伤。”
“所以应该跟他们暂时结盟，免得他们自立山头，彼此发生冲突。”湛光陶接口道。
“但是，万一他们的势力发展得越来越大，最后会不会‘反客为主’？”赵刚章不无担心，“就像十多年前关帝厅的陈起凤那样？”
“现在哪像当年！”湛光陶冷冷一笑，“我们不是丐帮，不是关帝厅原来的头目，顾而扬也不是陈起凤！现在主要是借助他的势力和财力，以解除堂里的危机。他是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有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是省城，不是上海！
待大局底定，或看到他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完全可以暗暗地……“湛光陶把手一挥，做了个斩头的姿势。
赵刚章与张贡一愣，然后同时大笑。
过了两天便是五月一日，这一天是顾而扬的四十寿辰，新装修好的“紫东园”（原来的“好运来”）是晚大排筵席，宫彩娜做了半个女主人。其他门徒各备礼物，那三几十个准备加入门下的流氓地痞也前来道贺，顾而扬则特意把赵刚章、张贡和湛光陶请了来。
开席前，顾而扬把赵刚章拉进后堂新建的密室，亲手奉上茶，道：“共建一个山堂的事，赵堂主意下如何？”
赵刚章接过茶，道了两声“多谢”，然后哈哈一笑：“顾兄的好提议，小弟当然赞同。分则害，合则利，古今之通理。”
顾而扬心中怔了怔，他原以为这个赵刚章会提出什么条件，想不到竞答应得如此爽快，便又问了一句：“贵堂其他首领也同意？”
“当然当然，小弟是堂主，谁敢不从。”
“那就事不宜迟，不知赵堂主打算什么时候着手？”
“就定在五月十三日，农历三月二十八吧。”
“三月二十八？”顾而扬愣了愣，他记得前几天在街市中闲逛，无意间听到一个老太婆跟人闲聊天，说农历的初三、初七、十三、十七、二十三、二十八都不是好日子，“不知赵堂主为什么要挑这一天？”
“这天日子好啊！”赵刚章得意地道，“小弟查过皇历了，那天的干支是丙戌。顾兄可知道？丙乃火，丙火丙火嘛！火主猛。丙戌则属土，土生万物，主雄长。丙戌年生的人，豪杰和顺，招财得宝；清荣高气，血财旺相。戌时生的人，富有胆力，奋斗有成；福禄无忧，歌乐一生。这对于我们干这一行的，真是大吉大利，上好意头；而且那天正好是大礼拜，可以来个群英会！”
当夜客人散去，顾而扬看着那堆丰盛的寿礼，边抽大烟边不时得意地大笑，最后令宫彩娜把寿礼放好，两人便巫山云雨一番，再如死猪般睡去。就在这时候，在广龙堂的小洋楼，金城与姜雄已商定了铲除青帮外江佬的计策：立即发散堂里的兄弟，三人一组，到火车站一带侦察，尤其是在火车站里面多设埋伏，暂不打草惊蛇，先用钉梢办法查出这伙人居住何处，再出其不意抓两个来审问，拿到他们作案的确证后，运用公安局的警力，来个一窝端；如果可能的话，杀掉赵刚章，连同猛虎堂一并摧毁，把城东与城东南的地盘顺手夺过来！
第三十一章 狼狈为奸
三天以后，已近午夜子时，陈旺带着堂里的三个兄弟贺力群、任北、施略急匆匆冲进小洋楼，一见金城便叫道：“城哥，我们已发现外江佬的行踪，并找到了他们的住处！”
金城当时正在大厅里看报纸——他对新闻历来是十分注意的，在给林风平当保镖兼传令兵时就是这样。根据形势的不同变化，暗地里他给林风平出过不少主意，比如把赌场更名为娱乐所。林风平对他颇为赏识，在遇难前一个月，把他提为堂中首领。现在，他希望通过新闻报导，侦知江湖上的动向，尤其是这伙青帮徒众的行踪，哪怕从中只能找出蛛丝马迹。
陈旺的报告令金城心中一阵兴奋，但他脸上只是淡淡一笑，轻轻把手中报纸放下，道：“各位兄弟辛苦，坐下喝杯茶，慢慢说。”
四人坐下，陈旺喘息甫定，道：“城哥，我们晚饭后就到火车站的候车室埋伏，一直等到将近九点钟，有一个中年人提着皮箱进候车室来，在门口处碰到了熟人，便放下皮箱跟对方握手，彼此寒喧，说了没两句，就有三个小青年向他们走过去，其中一个拿着皮箱。走过这中年人的身边时，空手的两个作掩护，拿皮箱的那个就把手中皮箱往那中年人放在地上的皮箱上一套，拉了便走出候车室。那中年人随即发现皮箱不见了，大叫一声，一眼看见那小青年正穿过人群，便大叫‘有贼’，冲过去。门外立即撞过来一个小青年，一下就把那个中年人撞倒，随后又冲过来两个青年人，分明是一伙的，把那个中年人缠祝”陈旺口急急他说到这里，喘了口气。金城一笑：“喝杯水，不急，慢慢说。”
“那时何曙、史同杰和堂里的几名兄弟还有候车室里的不少人已围上来。”陈旺接过任北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继续道，“我向何曙打了个眼色，然后就穿过人群去追那个拿了皮箱的小青年。追出车站，来到白云路，看到有两个青年人护着那小青年已过了马路。我们四个就在后面远远跟着。
“这三人一过白云路后便即走进广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