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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赝人-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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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
  不是爱风流
  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
  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
  值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
  莫问奴归处
  二九
  梁宝与昔日的
  知青战友们重温旧情
  华不石说:“不是我卖关子。那个人不让我说。她要让你大吃一惊”
  梁宝想,人怕出名猪怕壮,近来人们都知道咱弄了几个土鳖钱儿,你来拉赞助,我来拉赞助,死皮赖脸,不给不高兴,给少了也不高兴,华不石这老小子说不准也和人勾通好了,想熊咱。再看看华不石,神秘兮兮的,看来真有点玩艺儿。梁宝又想,这么急于见咱的人,恐怕知根和底,那就是张庄那帮难兄难弟了。咱现在行了,有了知名度,他们来找咱,想熊咱点钱,情有可原,咱该大方点儿,显得咱有气度。
  以前他们瞧不起咱,扒咱裤子,用线把咱生殖器吊在梁上,把咱肚脐眼抹满锅肚灰,揪咱头发,打咱小报告,扣咱工分,迟迟不让咱回城……咱要让他们看看,谁是骡子谁是马,到底谁笑在最后。
  汽车曲里拐弯,驶进一个僻静的深胡同,华不石指着豪华的四合院说:“咋样?”
  梁宝说:“他妈的,够牛X 了……”
  开门的是一个女佣人,她后面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
  “是你——”梁宝张着大嘴惊呼。
  “是我又咋样,没想到吧?”卫东说。
  两人忙握住手,使劲摇,往屋里走时,谁也没松。卫东的小手细腻柔软,凉嗖嗖的,梁宝觉出,她在使劲握他。
  “还不松手,我都吃醋了。”华不石说。
  梁宝摇着卫东的小手说:“是不是改革。下见面礼,这样不过瘾。”
  卫东瞥着梁宝说:“没有谁反对你改革呀。”“梁宝被她瞥得心猿意马,偷偷想,这小娘们儿要给咱机会啦,千万别放过她!
  “这小院就我一个人住。”卫东说。
  “这么多房子,下晚不害怕?”梁宝问。
  “有个保姆。”
  “给她做伴的人可不少。”华不石说。
  “就你嘴长!道南卖笼头,你在道北插什么嘴?”
  华不石受了抢白,气哼哼翻一本裸体画册。
  客厅豪华、典雅,有好几幅名人字画,梁宝估计,光字画起码值五十万以上。
  从沙发到咖啡具,全是从外汇商店买的。卫东从头到脚,全是欧式装备,她的腿修长,超短裙勾勒出臀部曲线,她的胸很丰满,腰极细,显得成熟,性感,华贵而富有。
  “唉,你一点也没变。”梁宝叹口气,无缘无故忧郁起来。
  “真的吗?你指的是啥?”卫东坐在梁宝身边,淡淡的香水味熏得他直想摸摸她的超短裙。
  “你一点都没老,还那么年轻。”
  卫东把脸伸到梁宝眼前,让他审视她的额头和眼角。
  “我可老多了。”梁宝说。
  卫东扳过他的头,一只手按住他的头顶,另一只手摸他的额头和脸,两人的腿碰到了一起。
  “咳咳!”华不石千咳两声,“这里还有外人呢。”
  “你不觉得你在这里是多余的吗?”卫东又补充一句,“起码在眼下。”
  华不石把画册砰的摔在茶几上,扭头就往外走,还甩下一句话:“告诉你,以后休想再把我当猴耍了!”。
  门摔得砰砰响。
  “我倒希望他真的这么有志气,”卫东说。
  华不石听见了,他冲着屋里,跺了两下脚,保姆劝他两句,然后关住大门。
  “看样子,他对你很认真。”梁宝说。
  “他就这么个人,酸溜溜的,本事不大。醋性不小。”
  “他出过十来本书呐!”
  “这年头谁不能出书?只要你认得几百个字,又有钱,想出多少出多少。”卫东说,“他那些书怎么出的,我还不知道。”
  “你们认识——好多年了吧?”
  卫东脸微微一红:“没那么严重。也有几年了。他这个人呀——一算了,老提他干嘛!”
  “后来,还是你控制了他。”梁宝说,“至于开头嘛——”
  “他其实一点都不特殊。我倒希望碰个有个性的男人。可我_一点都不走运。
  象他这样的,我手头有一打以上。“
  “忙得过来吗?”
  两人都笑。
  卫东说。“不是我的问题,是他们忙不过来。我要出差,得一个人陪着吧?参加舞会,得不得带个会跳舞的?打网球,搓麻将需要内行的吧?逛商场,既要有商品知识又要耐烦,马大哈能行?谈判业务,需要谈判能手;经营管理,也得稳健老练之人;糊弄老头老太太,得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没过门‘女婿’吧?抄抄写写迎来送往,又得人吧?最近又多事了:办签证,办护照……”
  “不累吗?”
  “乐在其中。”
  “听说你结婚了,挺火的,见诸报端。”
  “别提了。”梁宝直甩手“离了?”
  “比离还糟。她吃了安眠药,死了。”。
  “这不正中下怀?我想你是求之不得。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媳妇明智些,自个儿悄悄走掉,不嚼嘴磨牙,不上法庭丢他丑,又不平分他的财产……”
  “你呢?”梁宝问。
  “离了。”卫东冷冷说。
  梁宝愣了一下:“我以为你会和猴子……口当户对,人又般配……”
  “我们现在是死对头了。”
  “怪谁呢?”
  “照你说,一只癫蛤蟆,另一只也是癫蛤蟆门当户对,很般配。可事实上,尿不到一个壶里……”
  “你这套房子真棒!地皮也值老钱了,还有书画……”梁宝说。
  “你以为是老头子留给我的吧?你又错了、我和他们掰了。这房子是我自己挣的,没沾别人半点光。”
  卫东说她看上一个开饭馆的。她馋,他的锅贴极好吃,吃来吃去粘乎上了。她把店主领回家,被赶了出去,他索性搬去与他同居,流了两次产,才领结婚证,她又辞去公职,当了老板娘。饭馆有一阵不景气,丈夫诱导她,让她把领口开始,裙子截短,妆化得妖冶些,对顾客妩媚些,偶尔被捏儿把也别大惊小怪,他写了保证书,是他自愿,永不反悔。她听了他的,小店的生意红红火火。她自己开辟了货源,好色之徒们走马灯似把钱送交她的小金库,腰杆硬了,她向他提出离婚。男的大吃一惊。但协议离婚他不损失一分一厘,若对簿公堂,他的家底得劈她一半,他只好莫名其妙同意离婚。直到现在,他也搞不清她那时弄了多少钱。
  “后来呢?”梁宝问。
  “我就学坏了。”她说。
  梁宝下午来的,这时已经黄昏了。卫东放了轻音乐,又去拉上窗帘,客厅里立时朦胧起来。
  “咱们跳个舞吧、”卫东说。
  随着音乐,卫东伏进梁宝怀里,她两手交缠,勾住他的脖了,身子紧紧逼住梁宝,使他举步维艰,几乎原地踏步走,两手紧紧搂住她细而丰腴的腰,并渐渐上下移动。
  “我喜欢有本事的男人。”卫东说。
  “女人都这样。”
  “你以前可是看不出来……”
  “你这么说,我要晕过去了。”
  两人都气喘吁吁,步子更慢了。
  “回到家里是什么感觉?”她问。
  “冷冷清清。”
  “今晚你还回去吗?……”
  ……袜厂在一个不太好找的胡同里,厂房不算太破旧,净是女工,门口里进外出,十分纷乱,两个打更老头罗锅着腰,哈欠连天,也不管事,邻近的小孩端着玩具枪,一边射击一边冲进厂里,堆放废旧物资的露天场地那边,有几个检垃圾的乡下人正在翻墙头,他们的平板车停在墙外。女工们一人一箱袜子,有的肩扛,有的手提,有的放在自行车上,梁宝问她们这是干啥,她们说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袜子就是工资,自个儿去卖,上交一半,剩下的归自己;卖不出,这个月工资就没了。
  她们骂骂咧咧,喜气洋洋,一点也不害愁。一个秃顶老头正和一个女工拌明,他又着腰,女工指着他鼻梁,不知他说了啥,旁边的女工哄堂大笑,那个女工抽出一双袜子,对准他的秃顶抽将起来,他左这右掩,终于转到她身后,对准她肥大的屁股踢去,女工趔趄几步,险些栽倒,女工大怒,箱子一甩,向他撞来,他扭头就跑,撞在梁宝身上,梁宝问他胖子在不在。秃顶一见来了外人,立刻严肃起来,端出干部架子问梁宝的身分。梁宝掏出名片递给他。秃顶看得极细,女工们嘻嘻笑,他严厉地警告她们,威胁要扣她们的袜子。他自我介绍说,他是这个厂的厂长,姓杨,还说胖子卖袜子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梁宝要走,秃顶盛情挽留,梁宝跟他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旁边是男女厕所,臊气熏天。梁宝被让在撕破了的旧沙发上落座,沙发下面的海绵不知哪儿去了,绷硬的弹簧把屁股咯得生疼。秃顶自己有一把崭新的皮转椅,他坐下来,打开玻璃杯盖,吱吱啜了几口茶,把假牙取下来,仔细看一看,冷的一下扔进水杯里,通红的假牙在泡胀的茶叶之间忽隐忽现,仿佛长在海草中的珊瑚。他忽然想起该给客人泡茶,就扯着嗓子喊人,喊了半天,也没人搭理,“都卖袜子去啦。‘他自个儿给梁宝泡了一杯茶,梁宝见他长着黑毛的胖手指泡在水里一半,就推辞,最后还是不得不接过来,放在画满了元珠笔字画的破茶几上。
  “腚咯疼了吧?”秃顶问,“咱厂条件差,连个沙发都买不起。”
  “经营难吧?”梁宝问。
  “他妈拉个巴子”,秃顶说,“这个城市,光袜厂就好几十个!袜厂比脚都多,不喝西北风还喝啥?你总不能让每个人再生出几只脚来吧?再说,一个个闲的,一两年也穿不破一双袜子,干咱这行的只好上吊了。”
  “没承包吗?”梁宝问。
  “昨没承包?”秃顶气呼呼说,“叫局长二小舅子捞了两年肥的,轮到咱,工资都开不出来了。”
  秃顶看了半天梁宝的皮鞋,后来还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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