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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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钱,先生。”
布劳恩冲着那女侍一笑,从他口袋里掏出皮夹,并从中抽出两张单票。
“不用找了。你看起来象是新来的。”
“谢谢,先生。我是星期五才开始做的。”
“你从哪里来?”
那女侍妩媚一笑。“丹维列,在伊利诺宜斯州。你听说过吗?”
“不,我想是没有。”
“或许这也不是件坏事。”
布劳恩又报以一笑,并朝酒吧四周扫了一眼。这家隆巴蒂当作副业经营的私人小酒吧生意倒还不错。现在才晚上8点,但这个地方已经热闹喧腾起来。每逢星期五夜里所有那些粗壮的年青码头工和远航来的水手都涌集到这里喝酒、看女人。一架唱机在播放着曲子,是凯·可伊塞和他的管弦乐队演奏的“乘着艘慢吞吞的小船去中国”。
他又把眼光转回到那女孩这边。“帮个忙,告诉菲因斯就说科特·;布劳恩在这里。”
那女孩转身走开,布劳恩盯着她那离去的臀部在紧身衣下面晃抖着,然后他又扫视着酒吧。这里有二三十个男的,以及几个穿梭在桌子间的招待女郎。她们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操皮肉生意的,都是涂着口红、抹着浓妆并且穿着花俏俗气的衣服,卖弄着她们卧房里不多的几套行头。
过了五分钟,那个菲因斯,隆巴蒂的保镖,走到桌子边来。他身材魁梧、肌肉发达,一只鼻子长得就象被重磅榔头砸扁进他的脸里面去似的。这个人全身充满了粗野、凶悍气,他的左胁下鼓起一块,布劳恩一望即知这是他佩怀着的连套手枪。
尽管这个人模样彪悍凶蛮,布劳恩却知道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杀了他。两个人互相打量了对方好一会儿,就好象拳击手在互掂分量,然后菲因斯开口说话。
“卡罗在楼上等着。他叫你现在就上去。”
布劳恩喝干他的苏格兰威士忌,站起身来。
俱乐部酒吧的二楼门上那块满是刮痕的金字招牌上写着“码头联合工会卡罗·;隆巴蒂——分区主席”
卡罗·隆巴蒂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矮矮胖胖的西西里人,留着一撇笔杆粗细的胡须。犹如他的头衔所称,他掌管着曼哈顿低东滩一带的码头,就好象是他的私人地盘,除了楼下那个俱乐部,他还有其他许多生意上的进帐,包括从三个为远航水手提供销魂的窑子的利润分红。
尽管他的外貌显得和善相,隆巴蒂却素以凶狠暴戾闻名,尤其是还有那把不离其身的刀子。他那稀疏的头发象乱稻草似的胡乱梳在那近乎全秃的脑袋上,尽管他完全花得起钱去弄上一个体面的假发,隆巴蒂却没有那份心思去搞这些鬼玩艺。唯一他会自发的打扮就是偶尔梳几下头发盖上那肉红色的头皮,不然的话,头皮从头发里冒出就象是让人起疙瘩的癞痢似的。
曾经有一个贫嘴的家伙打趣说隆巴蒂得用湿海绵才能梳得平他那几根稀毛,而隆巴蒂不动声色、很有耐心地守候在一个街区外的小巷里,将那把刀子捅进他的眼珠子里并使力搅转着直到听够了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杀猪般的嚎叫声为止。没有人可以寻隆巴蒂的开心而安然无事地离开。
他听到敲门声,菲因斯打开门让布劳恩进来。
这个来访者站在隆巴蒂的那个肌肉发达的保镖跟前显得个子瘦小,但是他左颊上那道鲜红的伤疤以及身上那股煞气同样令人望而生畏。
“布劳恩先生来见你,隆巴蒂先生。”
“你可以走了,菲因斯。”
门关上了,隆巴蒂慢吞吞地从他那杂乱无章的办公桌后转出身子来迎候他的客人。办公室拉上了窗帘,挡住了外面东河湾和码头的景观,但是光线却仍然可以透进来。当隆巴蒂握着这个人的手时,他粗哑着声音问道。“想要喝点什么吗?”
“苏格兰威士忌。”
隆巴蒂从摆在窗边的一个镀铬酒柜倒了两杯威士忌并扔了几块冰块。随后走回来递给布劳恩一杯,便坐了下来。
“你想要那娘们的情况吗?”
“我来就是为了这。”
“你不介意我问一个私下里的问题吧?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你要我盯着她到现在都快有几个月了。可她什么也没干。”
布劳恩喝了口威士忌,坐回到他的椅子上并冷冷地说道。“给我情报就是了,隆巴蒂。你拿钱就是为了这。”
隆巴蒂叹了口气,伸手到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大大的牛皮纸信袋,一排串金戒指戴满在他那肥粗的手指上,“楼下那个新来的女孩,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隆巴蒂张开笑嘴,双手交指叉握着。“她象头母牛什么都不懂,不过在床上倒是头不错的牝马。她也喜欢粗野的,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吧?”
布劳恩脸上却没有笑容。“告诉我你帮我发现了些什么新情况。”
“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布劳恩先生。做事利落干脆,讲话直接了当。爽快。”隆巴蒂将信袋递过来。“所有的东西都照你的要求写在上面。没什么新鲜事,除了这女孩刚来过一个客人。”
“谁?”
“一个男的。在莱克辛顿街旁的卡尔顿呆了一个晚上。名字叫麦西。他把那女孩也带去那了。过了几个小时她就离开了。我知道的就是这些鬼东西。”隆巴蒂朝信袋点了点头。“反正全部写在里面了。还有照片。”
布劳恩打开信袋。略微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瞧了下照片,然后又合上,将手伸入衣服里面的口袋,掏出另一个信袋并递了过去。
“给你的。”
“喔…哈…,我从我那颗黑透了的心底里感谢你。”
隆巴蒂边拿着那只信袋在他的胖手中掂动着,边看着布劳恩。“那么准备拿那个俄国娘们怎么样?”
“谁说她是俄国人?”
“我的大人,我叫了我的人盯了她两个多月了。你以为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布劳恩笑了一下,是那种阴冷的笑,但并不予以回答。隆巴蒂的胖手将那信袋塞进一个抽屉里然后“乓”地关上。
“好吧,既然你付了钱,那么我们就照你的要求做。只要别让联邦局的人用火钩捅上我的屁眼就行了。”
“不会的。你只需要继续盯着她。”布劳恩喝干他的酒并站起身来。“跟你做生意很愉快,隆巴蒂。”
“那是当然。”
隆巴蒂仰头看着他客人那张疤脸。“看起来我应该让你得点乐趣,走之前你想找个女孩吗?那个伊利诺宜斯的小妞我不收钱,要是你们两下情愿的话。”
这次布劳恩脸上有了笑容。“行呵。”
当布劳恩回到布洛克林他的单人卧室的寓所时已经快夜里十点了。他上楼梯走到五楼开锁进到房里,关上门,却没开灯。窗帘拉开着,他走入厨房里,打开冰箱从架子上取了瓶啤酒。
当他回到前厅他才猛然看见有个人坐在窗边的阴影下。那人穿着大衣,戴着宽边帽并抽着烟,手里拿着斟满酒的杯子。通过窗子渗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布劳恩看见那个人脸上露出碜人的微笑。
那个人阴侧侧地说道,“工作得很晚啊,格里戈尔?”
布劳恩喘了口粗气,说道,“老天……我希望你以后别这样装神弄鬼的,雅克辛。”
这个叫雅克辛的人大笑起来并站起身。“我帮我自己倒了点你的上等苏格兰威士忌。我希望你不会介意。”
费历克斯·;雅克辛是个矮胖子。他那胖脸上的肉都松垂下来,锐利的小眼睛嵌在一张饱经世故的脸上。这张脸远算不上英俊;在他的左下巴边有着一块大大的黑色胎记,头发乱蓬蓬的,皮肤也是很粗糙。他年已四十八岁,是苏联在纽约的驻联合国的外交使节随员。而事实上他是克格勃的少校。布劳恩瞪着他。
“你怎么进来的?”
“你忘了我有一把备用钥匙。”
“你来这里简直是冒险。你会被跟踪的。”
雅克辛得意地笑了。“跟平常一样他们想盯我的梢。我也跟平常一样,在地铁里把他们甩了。一头狡猾的老狐狸总能把猎手给甩掉的,我亲爱的格利戈尔。而且,我也非常喜欢这种追逐较量的刺激。”
布劳恩走到窗前。纽约的灯火在窗玻璃后折成一片眩目的光亮,他站在那里喝着那瓶酒并抽着烟。
“那么干吗来这里?”
“你拿到那女人的情报了吗?”
布劳恩扬起了眉毛,声音里露出一丝恼火的语气。“就为了这?你完全可以等到明天到老地点去拿。”
“今天的外交公文袋里有莫斯科关于那个女人的指示。我要在今晚作出决定。”
布劳恩瞪着他,脸上浮出诧异的表情。“什么指示?”
“还是先听听你的报告吧,格利戈尔。”
布劳恩告诉了他情况,雅克辛摩挲着他下巴边的胎记并扬起了眉毛。
“有趣。你相信隆巴蒂吗?”
“我倒宁愿去相信魔鬼。莫斯科可能暗地里支持他的工会,不过他的胖手可是染指许多事情,这当中大部分都是非法的。所以这样搞很危险。”
雅克辛耸了耸肩。“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利用他。要是美国人发现我们自己在开展监视行动,那付出的代价可就大了。现在这样,我们可以离所有事都远远的。除此之外,隆巴蒂还欠我们的人情。没有我们的帮忙,他现在仍是个工会里跑腿的。”
“那么你认为这个叫麦西的会是什么人呢?”
雅克辛摘下他的眼镜。很长的时间里他似乎要从脑海里思索出什么东西来。,最后他说道,“谁搞得清?隆巴蒂的人拍的这几张照片不大清楚,简直就是外行拍的,不过或许它们会有点用处。我会叫我的人去查一下,看看我们里面有没有人认得出他。”
“那么在这同时怎么办?”
“在这同时你告诉隆巴蒂叫他盯着这女人更牢些。二十四小时监视。并且告诉他不久你可能会有事让他干,他会得到很好的报酬的。”雅克辛奸笑了一下。“我肯定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