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甲午年-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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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陈金揆说的日军速射炮的优势,邓世昌岂能不明白,甚至对日军军舰的了解,邓世昌要远远的比陈金揆知道的更多。
射速,火力密集,航速和爆发航速,军容军纪——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此时的日军联合舰队的综合实力,早已经把北洋水师远远的甩在后头。
此战假如日军军舰来的不多还好,如果是全师而来。
定然是凶多吉少!
道理邓世昌都明白,他也懂。
可是正所谓大丈夫有所为之,有所不为。
有些事情,就如在丰岛海战中,方伯谦为了逃命几次升起白旗那样。
他邓世昌不屑去做,也更不耻于去做。
“大丈夫死则死尔!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随着邓世昌轻轻的念出这段当年文天祥在元朝侵略者屠刀下,勇而赴死的词句,心内热血澎湃。
一丝坚毅,一丝果决,一丝释然,在邓世昌的脸孔浮现。
他微微一笑,温柔的抚摸着靠着他腿肚子的爱犬‘太阳’的脑袋,对着身边的二人说道:“金揆,应霖,身为一名海军,战斗,在战斗中葬送大海,不是你我最好的归宿么?”
并列纵阵第三小队的姊妹舰,来远,经远,紧紧的跟随在致远和靖远舰后方400码的距离。
经远舰管带林永升,帮带大副陈荣,总管轮孙姜,枪炮教习江友仁,枪炮二副韩锦,鱼雷大副李联芬,一群军弁站在舰桥上面,正在紧张的安排各种战前事宜。
“所有船舱木梯全部撤除,告诫士兵不得怯战藏匿,否,战后一律上报严惩不贷;解除所有舢板,全部丢进大海,舰存与存,舰亡与亡!”
林永升望了一眼高高的桅杆:“将龙旗悬于桅顶,以示誓死奋战。”
不久,看到经远号抛下舢板,定远,镇远,致远,超勇,扬威——
各舰也都纷纷丢弃舢板于碧色大海,以示与舰共存亡之决心。
“大人,其余各舰都在丢舢板示决心。”
帮带二副柯建章大步走到舰桥,对方伯谦禀告。
“丢舢板就能打赢日军舰队,我该嘲笑他们是愚昧,还是鄙夷他们搞笑?”
方伯谦久经保养珠圆玉润的嫩脸,此时卡白惊人,看着身边这个年仅29岁的同乡帮带大副,丧气的说道:
“在丰岛海战,你又不是没见过吉野,浪速,秋津洲三舰上密集的速射火炮;只这三舰的火力,就几乎相当于咱们舰队一半的火力!不撤退到旅顺口外,靠着旅顺黄金山炮台的协攻,拿什么跟人家打?”
听着方伯谦的丧气话,柯建章不由得争辩道:“管带,这仗还没有打起,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他们的炮多炮快不假,可是咱们的火炮口径巨大,而且人人奋战,想来也不弱于他们什么!”
在丰岛海战之后,方伯谦的无耻的谎言很快就被国内揭破知晓。
贪生怕死不说,在逃窜途中还数次竖起白旗,简直就是无耻下贱之尤!
弄得这两个月,整个济远舰上的兄弟们都没脸见人,一个个都恨不得把脑袋夹在屁股沟子里面走路。
可他方管带可好,14号到津门接兵,依然无视军纪,跟屁股着火一般的跑回津门的屋里,找婆姨陈氏和葛氏打炮。
从闽地船政学堂出来的将领们,历来都始以刘步蟾为马首是瞻。
因为大伙儿都瞧不起那个贪财好色,对水战完全都是外行一把抓瞎,却还死贪权的丁汝昌。
就是这个方伯谦和丁汝昌对脾气。
丁汝昌在威海卫建门店出租的时候,就和同时也在隔壁建屋子的方伯谦起过龌龊。
而且他方伯谦还在烟台,威海卫,津门,福州,四处购房产建寓所,金屋藏娇。
丁汝昌喜欢在威海卫嫖女人玩当红头牌,方伯谦也毫不逊色,两人前些年因为争一个妓女,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然而正是这些臭味相投的不打不相识,让方伯谦主动投靠丁汝昌,充当丁汝昌手下的急先锋,处处和刘步蟾对立。
“哈哈,——”
听到柯建章的话,方伯谦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抬头用手指指身后冒着浓浓黑烟的大烟囱,又指指不断接近中的排成战列线的日军联合舰队。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舍不得烧一点好煤增强舰艇的动力,你看看人家!人家有银子么,咱们大清缺银子么?”
“既然从上到下都烂透了,比着贪,从上到下都争着玩女人,享富贵,争权夺势,老子也不是傻比,为什么不能搞银子玩女人?这一大池子黑水,想要不让它们把你弄脏,你只有变得比它们更黑,更脏!”
方伯谦神经质的大笑着说道:“放吧,放吧,这些小舢板不用速射炮,就是47毫米的哈乞开斯,一炮下去就是四分五裂全玩完;让我坐我还真不敢坐!”
在方伯谦大声的为自己以前或者以后的行为辩解着的时候,其后第五小队的扬威,超勇,也在管带黄建勋,林履中的指挥下,排在最后面紧张的准备着战前的最后部署。
扬威超勇这队姊妹舰,吨位为1350,理论马力为2400匹,理论航速15节。
主炮为254mm的‘阿姆斯特朗MK1’炮2门,安放在军舰的首尾,射速为2。5分钟一发炮弹。
副炮为119mm的‘阿姆斯特朗’炮4门,射速为1。5分钟一发。
更主要的是13年的年龄,再加上舰艇保养的缺失,让两艘军舰设备老化腐朽不堪,甚至到了一开炮,炮体就簌簌的掉铁锈渣子的地步。
而劣质的燃煤把陈年的锅炉腐蚀的破烂不堪,无论动力还是航速甚至达不到标准的七成。
两舰管带黄建勋,林履中指挥着舰艇,和全舰兵弁一起,怀着热血沸涌的心情,跟在济远,广甲的后方400码。
此时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在其后的几个小时里,自己和自己的战舰,战友,将会面临怎样的一种情形。
“好,儿郎们勇气可嘉;此战我水师如何不胜?”
站在定远舰上舰桥上面的丁汝昌,看到各舰不但完美的实现了他的战术意图,排出了双并列的‘犄角鱼贯小队阵’,而且舰上都在抛弃舢板。
不禁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
日军联合舰队,旗舰松岛。
伊东祐亨惊喜而凝重的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虽然终于逮到了北洋水师,而且居然不是一两只小泥鳅,而是一群大鱼。
可是这个鱼群似乎又太大了,大的伊东祐亨都有些担心自己的舰队冒然扑过去,会不会吃坏肚子。
………………………………
第二百三十八章 老套陈旧的战列线
“司令,看清军并进的两艘战舰,似乎就是定远,镇远。”
日军联合舰队参谋长鲛岛员规大佐放下望远镜,一脸的兴奋和凝重。
听到鲛岛员规的话,伊东祐亨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他手里的这具望远镜,是帝国高价从意大利镜片大师手里专门定制的,有着远高于普通望远镜的分辨率和视野距离。
东北方向,两艘清国的铁甲大舰烟囱里浓烟滚滚,正气势汹汹的朝着这边扑来。
在那大舰上面,头上盘着粗黑的大辫子,双臂裸着,肤色黝黑的军汉,一伙伙的站在舰首的巨炮两边。
而右侧的那条巡洋舰桅杆上面,那黄灿灿的北洋水师五爪团龙军旗,和五色横条纹的水师提督旗,在风中飘扬着。
“是定远舰,而且丁汝昌也在舰上。”
伊东祐亨放下望远镜,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是中午12点5分。
联合舰队距离清舰,大约只有11海里。
“命令!升起联合舰队旗,全舰队保持5节航速,第一游击队在前,本队在其后1海里处跟进,呈单纵战列线阵;”
伊东祐亨开始下达作战指令:“另,西京丸,赤城,移到本队战列线左后翼非战斗行列跟进;各舰士兵军官可以吸烟,进行短暂放松,然后立即进入战斗序列待命!”
鸭绿江北口码头。
此时虽然正是开饭的时间,不过除了几个饿死鬼投胎的家伙正在狼吞虎咽,其余所有的陆军军弁将领都跑到江岸水边,目视西南。
更有大批的清军涉水趟过并不太深的鸭绿江分割薪岛的支流,跑到岛屿的最南端遥望。
聂士成,刘盛休,候补道张锡銮,——
一大群陆将都站在江岸的一处高坡,远望着西南方向正在不断接近中的清日两方舰群。
“东洋小儿真是吃了豹子胆,竟敢捋咱们北洋大军舰的虎须;哈哈,这次逮住它们,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刘盛休兴奋的大声说道:“咱们北洋的铁甲大舰,号称亚洲第一,世界第九;撮尔东洋跳梁小丑不知天高地厚,简直就是茅厕里提灯笼——找屎!”
“哈哈,大人说的好;这群瞎了眼的倭夷狗,在平壤侥幸赢了一局,真当自己是天下无敌了;这次定让他们全部下海当王八!”
刘盛休身边的一群众将无不大赞,尤其是几个出自刘铭传部族的刘氏子弟,更是连声叫嚷助威。
站在聂士成身边的幕僚冯国璋,拧着眉毛低声说道:“军门,注意到了没有?倭夷的烟囱冒得烟比咱们淡的多,是青烟。”
“哈哈,这位老弟观察周到;”
一旁的刘盛休听了又哈哈大笑,指着远方的烟云说道:“这说明咱们水师的爷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升火,加足马力要去猛揍倭夷的破船,而倭夷一看咱北洋的大船威猛彪悍,吓得手脚发软成了软脚虾,锅炉都烧不起来了。”
“正是,正是!”
周围的守备游击都司参将们,纷纷点头认可了刘盛休的这种说法。
“你怎么看?”
聂士成可不像刘盛休和他的少爷兵们这么肤浅,而且自己这个幕僚虽然只有26岁,可是已经有了10年的军龄,眼光独到而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