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曜引-第4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五夫人傲然抬头,道:“他当然不能降!他是魔刀天将,是八天将之首!你们可以降,他却只能战到最后!”
“可……可我们为他出生入死十年,我们多少兄弟的血肉,才将他推八天将之首的位置!”宋录说的是硬话,却又未尝没有哀求之意。
“若不为此,你们如何能够活到今天?”五夫人含着哭意道:“他是拿自己的血肉给你们去换有酒有肉的日子了!他没有催动千杀咒,他把这咒植到了我身上,让我走!若不是二十三兄……我是不会走的,我们八年前就死在一起了,早己骨化成灰。”
神刀都诸校脸色变得灰败无比,象是地震中佛面上的金漆一点点剥落了,露出下面肮脏的泥土。
“你看,你们要感谢二十三兄,他不是救走了我,而是救活了你们呢!”五夫人悠悠长叹一声。
“丫丫,丫丫……”二十三轻声唤她,依然道:“你转过来,让我看你一眼,看你一眼。”
“二十三兄,你我都知道魔刀决合以千杀咒,才是真正的魔刀。父亲临死前将魔刀决传你,将千杀咒传我,便是让我二人永生相伴之意。我一直在想,你总会回来找我,就是为了千杀咒你也会回来,然而你真是狠心,竟连千杀咒也不要了……你让我是爱你好,还是恨你好?”她不紧不慢地说,字字句句却都含着无穷怨意。
二十三兄闷了许久后方道:“是我对不起你!”
“我一直想不明白,直到方才,”五夫人一笑,道:“十一说的话,才让我明白。原来……你终究还是念着我的,是么?”
“是!可是我决不能让你和我在一起。”二十三决然道:“丫丫,你将千杀咒交出来,马上离去!从今后你再不是魔刀天将之女。你要好好嫁人,一生平安,若你真爱重我,便照我的话做!”
“喔?”五夫人带着讥意笑了,向石垒处一指,道:“你让我走,不要救他们了?”
石垒后呻呤不绝,惨叫声倒不再有闻,显然罗彻敏让王无失和陈襄停止了杀戮。二十三向石垒后看了又看,这一次竟真是无语可对。
罗彻敏终于忍不住地再次叫道:“壮士!我是毓王世子罗彻敏,如若你愿投我父王麾下,将功抵罪,我愿保下你们性命,你可愿意?”
这一次何飞没有再拦着他,显然了是默认了这种交易。然而二十三顿时激愤,刀从土中拨出,带着满满一天浸血的土,指向神刀都诸人,喝道:“让我和他们为伍?休想!”
他拒绝得毫无余地,让罗彻敏也只能干着急。他拼着命地向二十三使着眼色,想让他先答应下来,日后再设法转圜,然而他毫不理睬,教罗彻敏一时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你让我走,那为什么你却不能放下呢?”五夫人亮声道:“二十三兄,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听从世子安排,我们一起忘却过往,相守余生?”
鄂夺玉看到二十三脸上剧烈地变化,那变化象是一只正在脱下厚厚皮蜕的蛇。他似乎有了一点点犹豫,然而只这片刻间,五夫人的笑声就己经响彻了寂静的山岭。
“啊!”一具神刀都都校的身躯飞腾起来,在空中象只隼鹰一般回旋,一块块肉象被无形地刀子剜落,十步之内溅满了他的鲜血。他落在地上时,脏腑从骨髂中散脱了出来,红红黄黄的一堆。谁都难以相信,这样一堆东西,在片刻之前,还是一个活生生地人。胆小的人,连叫都叫不出,当场失禁。
五夫人凌风起舞,秀臂微扬,广袖轻舒,长广可三丈,轻薄如雾。一道血迹在那上面上划现,象是有一位丹青名家站在挂晾起来的薄笺后,肆意挥洒出锋利地笔芒。
“住手,住手!”二十三猛冲上去,狂吼道:“你会死的,你会死的!”
“这是怎么回事?”罗彻敏吓得一把抓住何飞。
“不要怕,若是你前去侵犯她,千刀咒便会让刀力反噬……除非是发过誓的人,她才能用心念置你于死地,但每杀一个,她身上便会有有一刀刀痕,看她今日会杀几人吧!”何飞眉心深攒,飞快地道。
“那你还不快制住她!”罗彻敏急道:“神刀都要是完了,我们怎么办呀?”
“我……我也没有很大把握……”何飞眼神闪烁,似是拿不定主意。
他们说这几句话的空隙,场上己然乱成一团。
一名接着一名地神刀都都校滚倒在地,化作一团接一团地血肉。而五夫人衣上多了道道伤口,可身姿却依然轻盈。
“丫丫!”二十三的叫声惨厉无比,然而那叫声却似再也不能为她听见。他终于追到了她身边时,被何飞推开了。
“住手!”他手中一晃一晃地落出许许多多字符,在他播撒字符时,额上己凭空地出现一道血口,只是那些字符很快就在空中飞腾起来,每个字都发着纯亮的光。这光芒汇聚,形成巨大的一面光幕,罩在了五夫人身上。突然间,就好象有什么东西刺在了光幕上,光幕波动了一下,但还是平了下去。五夫人顿住身形,所有人都看到她胸前一点点绽开的刀口,深得可以见到雪白的肋骨。
可这一次,四下里都是安静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倒下。
“你不要再催动千杀咒了,这是我父亲歇尽心血画就的天罩符,刀气再也伤不了人了!”何飞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这血一抹,更衬得脸色苍白。显然方才那一刻之前,他也是全无把握。
天罩符的光芒之下,五夫人的周身一派炽灿,好象月宫坠在了人间之中。她若有所思地笑起来,笑意是极轻淡地,似乎在说,你们又懂得什么?她旋起身来,袖袂飞散出去,血痕出现得越来越急,很快就将她的衣裳浸透。一袭湿淋淋地,鲜艳的红衣,兼有着妖治与怪异,就象是从炼火中脱出。
二十三一次接着一次地扑了过去,然而每一次都被光幕弹开。“丫丫,你停住呀,你停住呀,你停住呀!”他痉缩成一团的面孔在杜雪炽眼中是那么可恨,她手中握着剑,很想很想上去,一剑杀了他。
不知什么时侯杜雪炽己然满面泪水,她朦胧的视线中,五夫人似成为一只失侣地天鹅,哀鸣着坠落。漫天的纸符也在这一刻散开,带着残光慢慢盘旋着飘在她身上。似乎是上天正在下着一场洁净的雪,为了掩埋五夫人这样一个女子……啊,不,杜雪炽突然想到,她早就不是张纾的五夫人了,可他们谁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是那么微不足道,活着似乎就是为了这样一段哀情,就是为了以这样一种残酷的方式死在那个男人眼前。
这瞬间,杜雪炽头痛得象要裂开,有什么东西在额心深处破碎,她甚至可以听到那“咣”地一声裂响。然后,慢慢地,她觉得自己变得异常地冷静。
二十三抱起五夫人时如行尸行肉一般的动作,冯宗客挣脱了鄂夺玉吼叫着冲上前去,神刀都诸将校幸免于难的表情,都变得做作而又可厌。鄂夺玉在对她叫着什么,然而她一点也不想理会,转过身,便向着来时的断崖跑去。
第十九章
冯宗客冲过去时,罗彻敏他们的眼光就向着鄂夺玉这边瞟来了。鄂夺玉草草地向他们挥了下手,不及交待什么,便要转身去追杜雪炽。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眼前猛地现出一道暗影,似乎是突然间发生了一场月蚀。
众人都一时无法视物,暗中只听得何飞极愤怒地叫声。一刹那后眼前复为明亮,所有人都看到二十三抱着五夫人的手臂上面,清清楚楚地出现了一小小的黑点!他自己的神色,还是一片痴木,似乎什么也没有发觉,然而四周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处置。
“五夫人倒底还是在临死前将千杀咒给了他,”鄂夺玉心道:“这件事,终究还是没完没了了!”只是这一忽闪间,杜雪炽便不见了,他眼前就只余下了萧萧木叶。
好在山径只有一道,他一面往下攀一面叫道:“杜小姐杜小姐!”
隐约能听到她的动作,然而却没有她回答的声音。他双脚在壁上一蹬,头下脚上地往下坠,一下子抄在了杜雪炽的下面半尺许处,脚背一弓,钩住了一棵悬松。然而眼前白影闪烁,杜雪炽出剑在一块石头上微微一抵,身子便飞弹了七八丈有余,才又顿了一顿。他们两个较上了劲一样你追我逐,不知不觉将全副本事都用了上去。
上崖时花了足足两个时辰,而这样子下山,竟只用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双足总算落上平地,鄂夺玉出了一身大汗,直想抓住她骂一声:“你赶去投胎呀!”
然而再抬眼一看,那里有杜雪炽的形迹?他觉得她方才的神态颇为不寻常,因此倒有点着慌,四下里搜寻了起来。兜了老大一个圈子,杜雪炽没找到,倒把先前放在崖下的马匹找了回来。
山崖下面,生着一大片玉叶草,这种草到了秋日褪色后,颜色会变得白中略泛微黄,质地光滑如玉。这草名字虽然矜贵,其实最是贱生,轻易便能长成半人高。往往一发就是成亩上顷。此时朗月在天,微风拂拭,看上去就象是茫茫无垠地雪地。
鄂夺玉搜了很远也未发觉杜雪炽的行踪,只得牵着马转回来,突然间足下似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赶紧抬高了半尺。他低头一看,长吁了口气,时起时伏的草叶下面,月光在杜雪炽的面孔上飘悠不己。旁侧的地上放着剑。方才他若是一脚踩下去的话,只怕就会被刺个对穿吧!
“天,你睡在这里做什么?”鄂夺玉放开手中缰绳,让马去吃草,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边。这一坐下来,他才觉得两股酸痛,这一夜折腾得可真是厉害。
我在想,“杜雪炽的声音很赢弱,象是刚刚从一场大病中醒来般,道:”草这么深,我藏在这里面了,是不是可以永远不被人看见?“
鄂夺玉“嘿嘿”干笑两声,折下一根草,道:“到了冬日几场山火一起,就都烧得没了,还怎么藏人?”
这话显然全不合杜雪炽心意,她将脸侧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