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曜引-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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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灰烬。
这一下诸人都不得不站住了,彼此对视,均觉得不是滋味。眼见着他们非但没能救出张纾,反倒成了唐瑁的俘虏。
“其实,”瞿庆压低了声向他们道:“我们何必过问这件事?
听这么一说,诸人似乎也猛然醒了一醒,想道:“是呀,我们何必过问这事?”
说到底出城去的,也不是凌州兵马。神刀都在晖河城中,本就是人憎狗厌的角色,他们这般出去,若是死得干净,倒还是大快人心。罗彻敏这些日子来,城中名声实在也不见佳,这些人里面,又有那一个在乎他的生死了?他少年性情,好大喜功,自出城去招惹白衣别失,若是有个闪失,毓王也怪责不到张纾身上来。
若是他们平安回来,张纾不过是听几句轻狂话而己,何必要冒这生命之险?
更有心机深沉狠毒一些地,隐隐也想到其中有内情。不过与其这时出去追赶,倒不若将兵力布置在后面,罗彻敏一行若战死便罢,若胜归东返,就途中将他们一网打尽。毓王新近虽然大胜,但灭宸王定天下并非三五日事,他对张纾倚重正殷,只要没拿到切实证据,就是死了罗彻敏,也不太可能会亲自征伐凌州……他终究也不止这一个儿子!
再说了,就是他亲自征讨,也不见得天就塌了。张纾大可带着兵将往乌撒克大草原上一跑……这也不是第一次。当年罗氏一族便是这么逃了一场祸殃,后来青寇蜂起,朝庭失势,他们自然又是风风光光地打了回来。
他们越想越是觉得,这半天的紧张忙活纯是庸人自扰,于是提高声道:“唐判官,你且莫惊慌,我们都不动,你可不要害人害己!”
这当中所有人,只有被压在火油堆上的张纾心里明白,绝不能让罗彻敏与白衣别失遇上。他倒不是怕罗彻敏,而是怕罗彻敏坏了白衣别失的大事。白衣别失然不会分清楚罗彻敏与他的分别,只说是是凌州兵马。若是认定他背信弃义,那么将来可就再无宁日。只是他口里绑得死死得,又那里说得出半句话?他胸膛在柴堆上撞了又撞,只觉得一团火己然从自己口里喷出来,就要把身下的黑油点燃。
然而此时,一道水柱从天而降,水花溅得众人以为突然降下了暴雨。雨片刻就停了,留在空中的朦朦水雾,经艳阳一照,凭空现出一道霓虹。
常舒在外面叫道:“这种小小伎俩,也敢来要挟么?”
他们这才发觉,常舒不知何时竟已不在院中了。他们回头一看,只见他站在门口,身后由七八个兵丁推着一架大水龙。晖河地旱多风,火灾仍是常事,各处院落都备有一两只水龙,只是这片刻间,就能找到水龙,取水,却也十分不易了。
火折子扔下地来,唐瑁手在靴上一抹,一道炽芒闪在了张纾的喉下。他再度向着下面嘶声叫道:“你们谁敢上来?”
常舒叫道:“世子私擒节度使大人,这将我凌州兵马视若何物?各位都是凌州文武,竟然愿意任人要挟吗?”
“可大人生死就在顷刻之间,你想要怎样?”瞿庆喝道。
诸文武在这两人的喝问声中,犹豫不定。
经过一番的争吵,常舒只得到天月都指挥使的赞同。他的少许兵马,竟也不告而辞,让他怒气填膺。于是他们去张纾房中搜到了一张银符,带着千余骑,一路寻踪觅迹而去。幸得同行有惯于追踪者,紧赶慢赶,在近午时分,截住了离赭石山不足三十里的神刀都。
“奉张大人将令,请宋指挥使回城!”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银符。在烈日下,正中红漆的那个“张”字,在王无失眼中,象是一个夺命的印章当头压下来。
宋录转过头来,喝问王无失:“你们是在消遣老子?”
“我手中是凌州军的令箭,”王无失定了定神,道:“那银符不过是张大人私人信符,孰轻孰重,你自当分别!”
“还在狡辨!”常舒冷冷地道:“你们暗自绑架张大人,搜走了他的令箭!”
“若是如此,为什么张大人又能给你这张银符?”王无失象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他言语中的漏洞。
常舒的话分明是打了个结,不得不随口道去:“张大人已然获救,因此才将这银符给我!”
“你撒谎!”王无失跳着叫了出来,道:“若是这样,张将军会亲自追来,为什么来得会是你?”
常舒的面色微微有点僵,他刚准备开口再说什么,王无失又加了一句,“你还并非是张将军的亲信!”
宋录眼光又转到了常舒身上,象一只静静地等待着猎物倒下的土狼。张纾拭了拭额上淋沥的汗水,重重地喘着气,他不惯骑马,这时两股间火辣辣的剧痛。肌体上的痛楚让他一时竟然不能全心意地应付这场舌战,他只好再说道:“张大人受了伤,因此不能亲身赶来。”
王无失当此危时,心思转得却越发快起来,他一把抓住宋录喝道:“宋指挥使,你可不是张纾的人,为什么要听他的符令?”他这时倒不提令箭了。
“住口!你自然是是凌州节度府的人……”常舒一吼出这句时,就看到了王无失眼角诡谲的笑颜。片刻错愕后,他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毛病。
方才一直冷然的宋录在这瞬间暴发起来,四周的人似乎可以看到腾腾地火焰从他头上冒出来。
“谁是张纾那软蛋的人了?”沉重的刀拨了出来,一斫之下,似乎劈破了当午的烈日,让人眼前微微地黑了一黑。“兄弟们,谁敢拦,就杀它娘的!”
第十一章
混战开始后,王无失一面作战,一面很留意地看着宋录。宋录在斩了十多人下马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挑上了天月都指挥使。天月都指挥使是个魁梧威猛的汉子,使着两三百来斤的熟铁棍。他见宋录找上来,竟有些害怕似地,拼尽全力一棒砸下来。
宋录站在马下反砍而上,两样兵器似乎尚未相触,空气就被压得炽红。“铛……”刀刃弯折的刹那,天月都指挥使竟然摔下马来,无力地蠕动着,胸腹间赫然插着半把断刃。这胜负来得太快,旁人眼中马背上骤然现出的这一片空茫茫的阳光,真有些如梦如幻。
宋录狞笑,扔掉手中刀柄,身边早有人递过一把刀来放在他手中。刚才他竟然是自己摧断了那把刀,再以断刃伤人。
虽然也是极高明的招数,然而王无失却多少觉得有些失望。春山府所遇见的那名执刀者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那个人使刀作战时,就好象入道着魔,令人几乎生不出抵抗的心思来。而宋录的作法,不免就有了行险弄巧的意思,相较之下,终究是落了下乘。
他偷空四下里略逡巡了片刻,神刀都中大约有七八百人看上去格外惹眼。他们都是三十来岁的样子,出手异常猛烈,尽是劈砍,绝无什么回挡的动作。似乎是险之又险,然而却总是能在对手失刃加身前,将之击毙。这些人应当是当年魔刀天将的亲兵了,也就是如今神刀都的骨干。但是他们当中,技艺最高的,也不过是与宋录相当。王无失心道:“看来那等人物,原也是天生禀赋不同,并非是历练得出来地。”
天月都的人本就比神刀都少,接战不久又失了首领,顿时溃散而去。常舒见势不可为,只能深叹一声,落荒而逃了。
“宋指挥!”他连撞倒好几人,架开向他砍来的刀,往后跄退了半晌,一口气哽得差点晕过去,不容易才叫出声来:“世子还在等我们!”
宋录总算是慢慢明白过来的样子,抬眼看天,发觉己至日中,终于弹了下手中的刀刃。似乎不甚响亮的一声“铮”响,却让所有如疯魔般追杀中的兵丁都止住了步伐。
王无失一路上本来还在考虑如何找到罗彻敏一行,却又不惊动白衣别失。然而真到了赭石山下时,才发觉完全是杞人忧天了。一片混乱不堪地营地,和满野乱奔的战马,都让他们毫无隐蔽的必要。
蕃兵们扔下正要扶起的金帐,啸叫着骤拢。神刀都发出齐整地长嘘之声,宋录的大手从后拍过来,差点让王无失扑在马上。
“世子果然没有骗我!”他兴奋地笑声震得王无失耳中“嗡嗡”直响,“抢来金帐,到手的可以多分一份!”
一片欢呼鼓噪,几千只脚在地上踏出同样的急切地步伐,踩着满地马屎毡帐向着金光灿烂的帐柱冲去。
白衣别失的主力本来就在山内面,营地里都是老弱,而在乱七八糟的营地里又没法子骑马,与神刀都白刃战自然处在下风。王无失跟着他们一鼓作气杀进去,突然间脚下一绊,猛地就跌在了一个人身上。
他爬起来,举了矛要往下戳,骤地却听到那人在叫:“王混!还不放我起来!”
这“王混”二字,是王无失当初刚投军时的绰号,当了校将后,许久都不敢有人这么叫了。他一怔神,低头看下去,那四肢背拧起来捆着、正怒目相视的,不是陈襄还是谁?
他吓了一跳,矛尖改戳为挑,将绳索挑得断了。陈襄一跃而起,不等他问出一句话,从地上拾起一柄刀就边骂边往蕃兵们杀去。
王无失一叠声追问道:“世子呢?世子呢?”
陈襄却跑得远了,把王无失气得又急又跳,一矛己然将蕃兵逼到了地上,却又收了回来,追陈襄去了。那个蕃兵躺在地上好一会,才能相信自己居然死里逃生,赶紧合了掌,向天谢恩。只是还没等他念完一句,宋录从后赶上来,顺手一刀削去了他的头颅。
蕃兵们虽然处在劣势,然而并无一人溃逃,宋录杀到金帐前,也花了不少时辰。这时己有先到者将金帐撑起来,在内面喧哗成一团。他挑开帘子,只见一群人正争前恐后地从帐围上摘下成串的香玉珠,夜光珠,在地毡上刮起嵌字用的金块。正中扔着一只紫檀兵器架座,己经被砍作了两半,而各人手里挥舞着的鞘皮锦丽的刀剑,显然是出自其上。
他用刀敲着帐柱,喝道:“都出来都出来,咱们按规矩分!”
“宋指使,”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