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天无痕-第4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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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数头赤狻兽、三十余头黑狡马皆披淬金重铠,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时,大殿广场前有不少身穿黄色道袍的毕乌宫学子欢呼了起来,但更多的人,毕乌宫之外的其他学宫弟子,对陈海的到来,更多是冷眼相对。
他们聚集过来,更主要的是想来看看陈海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
欢呼之中,还一阵酸溜溜的声音传了过来:“欢呼个什么劲,不过四姓家奴而已。”
说话的那人一身青衣,看起来应该是奎狼宫的一名弟子。
此言一出,就有几名身着黄色外袍的毕乌宫弟子都不乐意了起来,指着奎狼宫的人大骂:“吃不得葡萄说葡萄酸,有本事你们也请一个来给你们开经筵,莫要跑到我毕乌宫大殿偷听经义。”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我们奎狼宫中道丹境大祭酒就有三人,随时准备为我等弟子答疑解惑。哪像你们毕乌宫一样,找回一个四姓家奴,就得意得不行了。”
一句话点燃了炸药桶,双方开始对指着喝骂起来。
太孙赢余和宁致远几人脸色铁青的站在人群之中,他们知道这几年来,其他宫的祭酒、弟子,欺负宁氏这一脉在燕京的势力式微,总是百般挑衅,即便是他们出面喝斥,也没有什么效果。
突然一阵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陈真人过来了!”奎狼宫诸多弟子的吵闹声音,顿时小了下去,紧接着就看到陈玄真带着两个中年到人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太孙赢余和宁致远赶忙过去给陈玄真行礼。
太孙赢余虽然早封沥川侯,但学宫之中他只是弟子身份。
陈玄真负着手,面无表情地说道:“太孙在毕乌宫中呆久了,这次竟然请陈海到毕乌宫传业授道,想来是静极思动了?”
陈玄真口中对赢余毫无敬意可言,但赢余这些年呆在学宫之中,早就琢磨出了城府,心下虽然暗恨,但是表面上还是笑着应道:“陈真人哪里话,只是毕乌宫每况愈下,适逢陈侯赴京受封,我这才起了心思,想让陈侯给毕乌宫门下指点一二,好在每年的大试之中挽回些局势而已。”
陈玄真皮笑肉不笑的道:“那样最好,你看着天气,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好像要下雨了,天有不测,要步步小心啊。”
“弟子受教了。”赢余小心翼翼的执着弟子之礼,也跟陈玄真告了个罪,亲自走下台阶,与宁致行一起,去将陈海迎接到毕乌宫大殿前的广场上来。
神陵山七学宫,环梅渚湖而立,每座学宫大殿前,都要讲经台,唯有地榜人物才有资格登上,给弟子传道解惑。
陈海这时候也早就看到陈玄真,站在大殿外的环湖石道上,与太孙赢余、宁致远寒暄了几句,才知道昨日宁致远回来之后,原本是吩咐弟子在毕乌宫内搞个小经筵,但消息传出去,没想到今天一早,七宫就有数千弟子云集过来,等候在毕乌宫外。
无论陈海的风评再怎么不好,但魏子牙之下道丹第一人的称号,还是太过耀眼了,这会儿甚至还不断有弟子从外面赶回来。
陈海令齐寒江率扈卫在山下候着,他与姚文瑾一起,跟着太孙赢余、宁致行拾级而上,往毕乌宫大殿走去。
看到陈玄真走过去,陈海也是揖手施礼:“陈海见过陈真人。”
陈玄真看着陈海走过来揖手而礼,心中感慨万千。
谁曾想当年这个为自己端壶煮水的粗鲁汉子,短短的十年时间就能和他并驾齐驱了?
然而道不同、不相为谋,陈玄真看陈海这般惺惺作态,冷哼一声说道:“你如今也是地榜之尊,麾下又治雄军,目空一切,老道可受不起你这师礼。我也是听闻你今天要在毕乌宫开经筵,就在此候着了,想听一听陈真人对玄修有什么精妙见解,没有什么妨碍吧?”
听着陈玄真暗来讥讽的话,陈海眼瞳也陡然锐利起来,说道:“等会儿讲解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陈真人指点。”
陈玄真还没有接话,他身后的一个道人,却大声接道:“不用你说,我现在便来指点指点你,省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这讲经台真是你这三姓家奴能登的!”
陈海眼瞳盯着陈玄真身那人,见他体内透漏出来的气息极为熟悉,竟然是当日与陈玄真一起在金蛟原围杀杨巧儿、赢累母子之人,冷声问道:“敢问这位是?”
“我乃屠樵山!”那中年道人横眉接道。
第513章 冲突
“屠樵山!你说谁是三姓家奴?”
陈海眼瞳凌厉的盯住屠樵山,背负着双手,声色无论阴冷的问道,但不等屠樵话回话,下一刻,他整个人凌厉的如同刚出鞘的剑一般,气势怒张,紧接着毫无征兆的一道白光,从他宽大的袍袖里飞出,狠狠的向屠樵山面门击去。
“贼子尔敢!?”屠樵山没想到陈海骤起杀机,连一声招呼都不大,就直接祭御法宝就朝他当头杀来。
“住手!”陈玄真也是极其意外,没想到陈海在学宫里敢出手。
毕乌宫大殿广场上的诸多弟子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说时迟那时快,他们就听见一声“砰”的惊雷巨响,就见各色光华在半空交错奔泄,像刀刃狂潮似的劲风冲击而来,距离最近的十数辟灵境弟子,直接被冲倒在地。
道丹境地榜强者交手,果然不是低级弟子能随便靠近的——诸多弟子惊慌着将防御法宝祭出来,纷纷往后退避,将大殿广场让出数百丈的空间来。
等他们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陈海正摧动一樽山形法印,往屠樵山头顶压去,山形法印散发出奔魂慑魄的刺眼光华。
“玉山印!”
“这不是屠真人的玉山印么?”
一连串的惊呼声从奎狼宫的弟子们口中发出,大祭酒屠樵山成名的法宝,他们自然认得出来,只是绝没有想到玉山印是陈海祭杀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屠大祭酒的成名法宝,怎么在奸臣陈海手里?
陈玄真和屠樵山看着旋转不已的玉山印,脸色也是一阵铁青。
陈玄真一手托天,一道白茫茫的神华从袍袖里冲出,将重如山岳的玉山印稳稳托住,又一手摁住想要出手与陈海相抗的屠樵山,冷着脸问陈海:“陈侯,这是什么意思,你可知在学宫擅自出手袭击大祭酒,该当何罪?”
陈海还没回话,他一侧的太孙赢余站了出来,横眉立目的怒斥道:“陈祭酒,你问陈侯是什么意思,我却还要问问屠樵山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陈侯乃是燕然宫散骑常侍、都武尉将军,掌宿卫军龙骧大营,总领宿卫军龙骧大营军机事务,不日内就要领受天机乡侯爵位。论文治,当年涟水一府之地被黑燕军打残,陈侯一年时间就将涟水恢复的井井有条;论武功,陈侯率五万龙骧大营劲卒在横山城下力拒妖蛮,斩敌四万余,将防线推前一千里,收服失地千里,令妖蛮从此不敢再寇边境。岂是屠樵山这老匹夫能辱骂的?屠樵山这老匹夫,不过是屠家的一条老狗,对帝廷、对帝君可有半点功绩?”
陈海见赢余慷慨激昂,伶牙俐齿,说得屠樵山怒目狂瞪、身子都气得颤抖起来,不由得对赢余大有改观起来,之前见他对陈玄真执弟子之礼,唯唯诺诺的,还以为这几年的人质生涯,磨掉了他身为太孙的锐气了。
其实赢余此时何尝不是内心起伏万千?
当年黄糜原大败之后,父王还政帝君,赢余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和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再无半点瓜葛时,父王之所以还能保留太子之位,以及他还能保留太孙之位,只是当时黑燕军还在大乱天下,英王一系还没有完全掌握形势。
直到父王赢丹汇同宁氏,退守雁门郡扎根,赢余一度以为他这辈子最多只能在边郡当一名藩王,还能时刻防备着英王赢述登位后对他们下毒手,但谁想到风云突变,内廷诸宦臣死活也不肯让英王赢述继位,竟然要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赢累推出来当傀儡。
这时候,赢余便知道,他还是有机会的。
所以他才想着站出来,去跟陈海这样的野心之辈接触,寻找更多的可能。
这些年来,赢余在毕乌宫修行,实际是作为质子留在燕京,多年来滔光养晦,赢余也习惯收起爪牙,藏住心里的锐气,即便知道陈玄真是英王一系的大将,在陈玄真面前也还是唯唯诺诺的执弟子之礼。
谁曾想陈海受屠樵山讥讽,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悍然出手,着实震撼赢余。
富贵险中求,这种示好陈海、又能在诸学宫弟子面前立威的时机,他怎么能错过?
赢余每说一句话,气势就增加了一份,到最后“老匹夫”三个字吐出来之后,赢余直感觉一股舒畅之意思直抒胸臆,都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啸一番。
自从益天帝七十四年自己被罚面壁思过之后,整整九年的时间,他都觉得自己没有这样意气风发过。
从今日开始,他赢余要重拾回身为太孙的尊严。
陈海虽然不知道赢余的心态起伏,但知道赢余的修为还是略弱了一些,即便是气势上,也不足以力抗屠樵山与陈玄真两人联手。
陈海一步跨住,仿佛雄岳前峙,指向陈玄真背后的屠樵山,一字一句的厉声说道:“我乃朝中守边大将,无论是修为低弱,还是此时略有些成就,心中所想,心中所想,无不是尽一切所能效忠帝君、效忠于帝廷。屠樵山,你今天辱骂我是三姓家奴,污蔑我对帝君不忠,对帝廷不忠,我今天要不废了你,帝君的尊严何在、帝廷的尊严何在?”
听到陈海说这些话,在场的人听了无不色变。
陈玄真也是大惊,无论是陈海还是屠樵山,真要在毕乌宫大殿前决一生死,无论谁死,都无法预料事后局势的发展,又或者内廷那些阉臣有意让陈海过来制造事端。
想到这里,陈玄真此时暗恨,恨自己为什么非要出来趟一下这个浑水,落得现在这个不上不下的局面。
“陈侯,樵山性情暴烈,胡言乱语,但事情也没有你所说那么严重。”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