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天无痕-第3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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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昭阳亭侯府的众人感慨万千的离开,唯有赵山、钱文义两人留在竹殿里没走。
“赵叔,你们是想回太微山?”陈海问道。
“嗯,”赵山点头道,“我与文义也没有什么大志,在这里也帮不上你什么大忙,想着侯爷、小姐即便是在太微山潜修,身边总要有几个老人照顾才方便。”
“……”陈海知道他也与河西的孽缘远没有到止尽的时候,甚至可以说他此时的所有布局都是为了河西。
赵山、钱文义情深意重,选择去河西,他可没有什么觉得感伤,反而觉得欣慰,喊来周景元,给赵山、钱文义以及其他打算回河西的人,除了准备赤狻兽、金翎雕、青狡马等战骑、战禽,还为他们准备好未来几年修炼足够用的丹药。
次日,待赵山、钱文义等人准备好行囊,陈海又与周钧、苏原、孙干、吴蒙、周景元、沈坤他们赶到山下来送行。
昭阳亭侯府扈卫营编制最鼎盛时,也没有超过一千两百人,现在有些人都已经将家人迁到聚泉岭,也有些人正将家人迁来聚泉岭的途中,也有百余人知道随赵山、钱文义返回河西,将极不受待见,但还是选择回河西,伺候陈烈。
这么多人西归,战禽不够用,只能从南樟府走驰道西归,周景元也提前为他们安排好车马。
彼此都是并肩作战多年的袍泽,此别之后,都认为此生可能就再相见的机会,也就难免伤感,也就难免会潸然泪下。
陈海上前扶赵山、钱文义上马,说道:“赵叔、钱叔,你们回去后,要是遇到秉性、天赋都不错的子弟,除了那些基础秘形外,裂天戟、周虚流云步、雷罡拳等玄功绝学也都可以传授,不要拘泥什么门户之见……”
裂天戟、周虚流云步、雷罡拳乃是陈海目前综合诸武道秘形及碎裂、风雷诸多真意,所创出的三种最强玄功绝学,威力之强,可以列入宗门非核心精英弟子不传的中上品绝学之列。
照旧规,寒门子弟是绝没有机会接触这一类玄功绝学。
陈海怕赵山、钱文义回去后,遇到资质绝佳的弟子却也局限于门户陋规而束手束脚不敢传授这些玄功绝学,才特意吩咐一些,打消他们的顾忌。
在昭阳亭侯府在聚泉岭的扈卫营解散之后,天机学宫也将正式编道兵营,作为天机学宫的常编守卫力量而存在。
当然,陈海不会将扈卫营的老人都编入道兵营。
扈卫营的老人,虽然此时才千余人,但这些年都踏入通玄境,在兵术武道修习都有一定的底子,可以说都是合格的精锐武官。
将这么多精锐武官都留在聚泉岭充当普通的道兵扈卫,是一种严重的浪费,陈海后续会调一批人补充精绝军中,加强精绝军中低层武官的不足,同时也会调一批精锐,加强往来秦潼与鹿城的商队,最后再从聚泉岭附近的子弟招募一批年轻子弟,补充到道兵营里继续培养。
聚泉岭除了早年迁进来的曹氏、周氏族人以及随张雄迁入的张氏子弟外,还有在秦潼战事之后,被陈海收留到聚泉岭来安置、救护的四五万流民军战俘。
从聚泉岭附近招募的年轻子弟,虽然在资质上,与从天崖海角涌到天机学宫来修习机关傀儡术的子弟不好相比,但也要比普通的平民子弟高出许多,何况陈海早就在聚泉岭附近推广学堂教育了。
更重要的一点,这些年轻子弟对聚泉岭、对天机学宫的凝聚力,是极强的。
除此机关傀儡学外,陈海还想在天机学宫再开辟武道兵术的一脉传承,以便在练兵实录一二卷以及太尉府操典的基础上,形成更成体系的兵术、推广出去。
而吴蒙、孙干、周钧等人,除了平时负责道兵营的编训工作外,还将主要担当武道兵术教习。
送走赵山、钱文义后,陈海与吴蒙、孙干、周钧等人拾阶登山,跟他们说起日后的种种安排,又在中峰梅林里与众人告别,独自往北山的天机峰走去。
到今天,天机学宫算是初成形制,九大世阀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抗拒转为接受或支持,陈海也算是稍稍松懈一口气,想着接下来或许能真正静下心来潜修一段时间了。
陈海走到天机崖前,他虽然没有登上峰崖,却感觉到峰顶古树下,除了苏绫外,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他眉头一皱,苏绫在天机崖留了什么客人等他回来?
第331章 蛇镯出世
陈海走进古树下的竹舍,看到敞开的厅里,一人身穿黑色罩袍背着门而坐,一只狭长的长木匣背在身后,虎背熊腰,即便是坐着也显得相当魁梧,但袍襟下血迹斑斑,以致此人需要右手摁住桌案才能席地稳住,看来是受伤不轻。
大概是听到陈海踏雪而近的脚步声,那人转过身来,身子往前倾倒,长拜行礼道:“见过姚爷。”
“药老三!”
看到来人是宁蝉儿在黑山用噬魂丹强行收服的药奴之一,竟然受这么重的伤走进聚泉岭,陈海也吓了一跳,打量药老三两眼,却是没有性命之忧,只是点点头走进厅里,走到矮案后坐下来,拿起炭炉上烧得正沸的铁皮壶,给自己沏了一碗沫子茶,看药老三碗里的茶水已空,也给他续上水。
药老三在黑山时虽然也有明窍境修为,但让宁蝉儿调教得极守规矩,陈海不开口问他过来是什么事,也是耐着性子先饮茶,浑然当左腋的伤口不存在似的。
“他突然闯进来,我都吓了一跳,但看他手里有姐姐的信物,便先将他收留下来……”苏绫这时候拿到伤药膏从里屋走出来,在陈海身边坐下来。
苏绫到黑山时,宁蝉儿带着药奴已然离开,所以她也不知道她姐姐在黑山收服了十数药奴为己所用,也是看到她姐姐的信物,才没有将传警将药老三抓起来,这时候确认了身份,又担心起姐姐的安危来。
陈海接过药膏,将药老三左腋下的袍衫揭起来,看到他完整无损的袍衫下还穿着一件软质的灵甲,露出来的灵甲上东一道西一道皆是剑裂刀痕,但灵甲防御力极强,药老三不知道遭受到多少道刀光剑芒,灵甲都抵挡住了,唯有左胁下被割裂出一道七八寸长的口子,露出里面边缘似被烈焰殛烧过的伤痕。
实际上这一道剑伤深及肺腑,也难怪药老三赶以沥泉,都没能将伤势压下来,还有鲜血浸透外面的袍衫。
普通的药膏不管用,陈海从怀里取出一只掌心大的玉瓶,递给药老三,说道:“这里有三枚丹药,你每天服用一枚,应能助你将侵入百骸的剑煞除去;到时候,你就走吧。”
药老三拔开瓶塞子,就觉一股药香冲溢而出,令人有灵元灌顶之感,看到这么小的玉瓶里仅有三枚灵药,也知道这三枚灵药能让陈海贴身携带,定是不凡,他朝陈海行了一礼:“姚爷怎么不问我因何而来?”
陈海在黑山以姚兴之名示众,药奴也习惯唤他“姚爷”,陈海也懒得纠正,说道:“你身上的伤,不是单打独斗留下,但也不是你孤身在赶往聚泉岭的途中遇到埋伏围攻而留下的。那样的话,你根本没有机会走到聚泉岭。应该是很多人突围,你虽然受了伤,但成功杀出包围圈,但伏兵有更重要的目标,你才有机会成功突围。此时黑燕军有两路兵马分别在河阳甘泉山与松磐岭被强敌包围,但无论你家主人是被困在哪一处,我都无能为力相助……”
“什么,姐姐这时候被包围在甘邑山或松磐岭?”苏绫心里一惊,她已经有两年没有听到姐姐宁蝉儿的消息,乍听到姐姐宁蝉儿有可能被勤王军困在甘泉山或松磐岭,怎能不惊?
“以你姐姐的手段及心性,真想突破,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又怎么可能是舍不得放弃那些被困黑燕军将卒,她无非是想看我会不会跳入这烂泥坑罢了,”陈海脸上冷淡无情地说道,“又或许,药老三前脚从甘泉山或松磐岭突围,她后脚也跟了过来,就连药老三都被蒙在鼓里……”
“你这人实在是无趣得很!”
陈海话音刚落,宁蝉儿那摄魂夺魄的糯魅之音便缥缈传来。
这时候苏绫都感知她姐姐的气息在古树梢顶传来,欣喜的要迎出来,待她刚站起来,就见宁蝉儿纤纤玉足已经踏入竹舍中来。
宁蝉儿这时候虽然还不以真面目示人,她甚至都不会在诸药奴面前露出真容,脸蛋看上去像是平淡无奇的年轻女子,但如雪似玉雕琢而成的玉足,轻盈的踏在蒲席上,似有异样的韵律,说不出诱人的眼球。
看到宁蝉儿亲至,药老三便退到一旁,也不问宁蝉儿为何会让他先拼死杀出重围。
“我虽然不喜杀戮,但对黑燕军在甘泉山及松磐岭被围,实在是无能为力。”陈海又拿起一只粗糙的陶碗,给宁蝉儿沏了杯茶。
“你说你不喜杀戮,在聚泉岭自立门户,也不与诸宗阀搞对立,态度实在平和得很,但你将诸多不该问世的傀儡战械,卖给这家、卖给那家,不是为了制造更多的杀戮?”
宁蝉儿对陈海的驳斥不屑一顾,也嫌弃的看了粗糙的陶碗一眼,继续说道。
“倘若当初不是你故意让乐毅偷走练兵实录,黑燕军在蓟阳、河阳、雁门也成不了气候,战事可能早就平熄了。你说说看,你仅是将练兵实录的内容泄漏出去,就制造了多少杀戮?再说了,要不是这几年有黑燕军将西园军及虎贲军的主力牵制在东线,你以为京郡八族就腾不出手来收拾近在咫尺的秦潼山?会让你有机会联合九阀,在京郡八族的眼鼻子底下,从秦潼山脉割走一块燕京无法辖管的飞地?黑燕军是你助长成势,又被你利用来牵制京郡八族的势力,你不能这时候,突然说一句不喜欢杀戮,就撒手不管了……”
宁蝉儿一副就此赖上陈海的样子,也似乎一眼就将陈海看透。
陈海只是静静的喝着茶,临了叹了一口气,说道:“天机学宫目前所有的天机秘图,你都可以拓印一份走;而我这屋里,你看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也都可以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