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有荣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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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异闻录揭露的都是些无关社稷不伤大雅的笑话,除了丢掉所谓的自尊心、脸面子,那些大老爷们、小姐姑娘们看起来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
异闻社,大概是由一大群功夫盖世,平时常隐于市井巷尾的高手组成的吧?不是说大隐隐于山,小隐隐于市吗?可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异闻社其实只有两个成员,而且都是女孩子。
内向沉静、脑筋奇好的霍橙逸和天生就是个武学怪物的臧封第。
封第喜欢四处游玩,尤其喜欢跟踪,将对方的习惯摸个一清二楚。她盯梢起来无声无息,轻功绝佳耐力又超乎常人,常常一跟就是好几天。不过她虽然厉害,却大字不识一个,更不要提写。而且脑筋又单纯,说一不二。拜封第所赐,霍橙逸得以将这些难得的珍贵见闻以笔记形式记录下来,两个人无意中就成了一对极品搭档。
这样的异闻社,这样的两个人,想必是很多人暗地里的目标吧?如果不是两人都是女孩子,而且又是名副其实的无名小辈,恐怕早就被盯上,搞得鸡犬不宁了。
正因为无名一身轻,两个人才能将这一爱好做得轻松自在。
只是爱好,她们才不想搞大。
可是近来却有人破坏了她们的宁静。
霍橙逸按按腰间的口袋,那里揣著半月前收到的一封信,信封上面写著:异闻社敬启。
信封是半夜的时候放到视窗上的,用石头压著。霍橙逸当时的吃惊程度非同小可,居然有人知道她们和江湖上鼎鼎大名无孔不入的异闻社有关系?
她拆开来一看,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宋佚。”
送信的人,不会不知道异闻社只是一个挖掘大家茶余饭后话题的组织而已,那么大费周章地送封信,所为何事?
难道只是要她们去调查信上的这个人,揭他的短而已?
霍橙逸不止一次翻来覆去地看这封信,想看出点儿别的端倪。可是什么方法都用过了,除了这两个字,确实什么都没有。
那么,只好从这两个字入手了。总会有点儿蛛丝马迹,她不相信凭她会发现不了。
要做什么,那还用说?当然是找出这个知道她们身份的幕后人员,还以颜色!
至于宋佚,在以学员身份加入秋苑菊派之前,霍橙逸已经调查过了。封第给她的线索显示,宋佚似乎是个很容易了解的人,彬彬有礼、和气开朗、与人无害,各方面都很出色,是个无懈可击的天才。精通的似乎是剑术,最不擅长的是拳法。不过霍橙逸对于这个男孩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直觉,那就是所打听来的一切都值得怀疑。
甚至是封第这样的搭档给她的讯息,也不一定准确。
果然还是应该当面接触才行,像这样的完美型对手,越是看到他们不为人知的窘迫一面,越是让她兴高采烈。霍橙逸承认自己是有点儿劣根性,不过她这点儿劣根性也可以说是人所共知的包容。否则,大家凭什么这么热衷于这类挖墙角擦屁股的烂事?
正是这样的直觉和兴趣,让她没有单方面地相信封第,而是亲自跑到学苑里来刺探。
本来霍橙逸是想直接进冬苑松派,可是那所学苑似乎非常严格,无论如何不让女孩进入。父亲霍宾的多年好友崇政孝,即使身为四季联盟学会的一会之长,也只能将她安排进这所稍微松点儿的秋苑菊派学苑而已。几天下来,关于宋佚,大家给她的答案几乎就是那几个辞汇:天才、彬彬有礼、温和。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比较创新的评价了。
不过算了,总归是能名正言顺地跟他碰头。
而所谓的名正言顺就是——
“会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在街道上,把本来就不甚宽敞的地方堵得几乎水泄不通。
“冬苑。”霍橙逸头也不抬地回答。
“啊?”原代理会长,现在的副会长奉杉吹,当即吃惊地停住了脚步。
不止他,其他学生也停了下来,就像被集体点了穴一样。
“冬苑。”
霍橙逸以为他没听清楚,就又重复了一遍。
“会长,我们这么多人去,好像去踢馆打架的感觉啊。”奉杉吹一动不动死不挪步。
“他们是去年的优胜,我们见了他们都要低头行礼的呀。”
“对啊,到底为什么去……而且是这么多人,会长?”
霍橙逸简单地回答奉杉吹:“表示友好。”
“这——有必要吗,会长?”
懒得和他们确定,霍橙逸转身便走,丢下一句:“怕就别来。”
走出约莫二十几步后,学生们纷纷回魂,握拳。
“拼了,我把命交给会长!”
“是孬种的就缩著尾巴回去,让黄久津踩在脚下!”
“冲啊——”
士气高涨了嘛。霍橙逸眯起右眼,睁大左眼,不过这群单细胞的家伙,让她觉得很可爱。
由清一色男人组成的单细胞纵队瞬间沿著一条街勇往直前,扬起漫天尘土。行人纷纷咳嗽骂街:“哪个杀千刀学苑的,这年头,走路像赶著投胎去!”
霍橙逸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认命地去追赶他们。
等她追上时,冬苑松派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
队伍在人家大门口停下来,一个个气喘吁吁。
“会……会长,请指示!”奉杉吹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霍橙逸从包里掏出一吊钱,勾在手指上扔过去,“买香蕉来。”
“香蕉?”奉杉吹一怔,马上明白过来,“明白!会长要使绝技香蕉暗器了!”
他迅速差了一家伙去买,那家伙见可以避免磕头行礼,溜得好像屁股著火似的。
霍橙逸走到门口的匾额下,站在那里专注地注视著黑色大门上苍劲的“冬苑”二字。
众学生也安静下来,学著霍橙逸,一眨不眨地盯著黑色大门上那苍劲的“冬苑”二字。
只见冬苑对面的店老板点上了一炷香,然后慢条斯理地打扫卫生。
打扫完以后,又和老婆一起哄孩子睡觉。
再然后,发现那炷香正好熄灭,于是换了一炷点上。
“会长……我们还要看多久?”
眼睛发直泪水奔流的奉杉吹,忍不住痛苦地问霍橙逸。
这时那个去买香蕉的学生奔了回来,背著一筐,气喘吁吁地奔到众生面前,“会……会长,你给的那吊钱太多,我就把摊子上的香蕉全……全买回来了!跑了两条街,终于花光了那吊钱!”
霍橙逸转过身,微笑著说:“做得好。”
拿了一个香蕉剥开,她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著。
“喂,你。”她伸出一只手,摸到奉杉吹的肩膀。
“什么事,会长?”
“去撞门。”
“是!”
奉杉吹想也不想,冲门奔去。
奔到门口时,他停住了往回奔,“会长,撞门似乎是不太礼貌的行为,我们不如——”
霍橙逸手一甩,香蕉皮贴著地面直线哧溜滑了出去,停下来时,正好搁在奉杉吹的脚丫子底下。
“口匡”的一声,洪亮如钟,奉杉吹漂亮地撞上了铜制的大黑门。
这一声,真是震耳欲聋呀。
霍橙逸从筐里掰一个香蕉拿在手里剥皮,“你们,轮流撞。”
没有看到香蕉皮,只看到副会长撞门的学生们受到鼓舞,仿佛飞蛾扑火,全都奋不顾身去撞门。
冬苑松派学苑的门,即使是黑铜制的,也被撞得响亮,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
“造反啊!”
门一打开,奉杉吹立刻用手势阻止了大家的撞势,彬彬有礼地抱拳道:“我们是秋苑菊派学苑的,前来拜访贵苑。因为怕贵苑地方大,敲门听不见,所以闹得动静大了点儿。那是我们的会长。”
奉杉吹指著身后要作介绍,学生们也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大家一转身,只见一只香蕉在空中翻著跟头飞过来,扎扎实实劈中了看门人的脑门。
看门人被劈得一片漆黑,睁开眼群星乱飞。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吗?!”
“我们是想——”奉杉吹本想道歉说来拜访,可是霍橙逸打断他:“示威。”
会长一发话,奉杉吹想也不想地接下去:“对,我们来示威——示威?!会……会长,这……这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也吃惊地看著霍橙逸,她刚才不是还说表示友好的吗?
“好哇,你们想踢馆!”看门人一溜烟飞身进去,轻功绝佳的样子,“秋苑的人来踢馆啦——”
“啦”字还没喊完,便一头撞在迎面出现的大松树上。
众生仔细一看,那棵“大”松树果然是大,两人环抱的腰围,而且长在道路正中央,几乎挡住了去路。松树上挂著一块牌子,上书“迎客松”。
看门人爬起来,把脚底下的一块香蕉皮甩开,“哪个混账吃香蕉不把皮吃掉?!”
不过等他爬起来的时候,霍橙逸已经带著人绕过迎客松,奔后苑去了。
推开写著“松派”的大门,迎面而来的骑射场上,密密麻麻全是人。
“好多的人哪!”奉杉吹惊叹道。
所有的人清一色穿著白色绸袍,肩部玄色二指宽丝带,腰间袖口镶同色飘带,左胸至腰处用深青色绣线刺绣著一棵虬金松图案——全部都是松派学员。
大概,有上千人吧?
“想不到松派的规模这么大!”
“厉害啊,单是学员就足足是我们学苑的三倍呢!”
菊派的学生无法克制地惊呼道。
霍橙逸问:“哪个是宋佚?”
奉杉吹急忙看过去,然后说:“会长,没有看到宋佚。”
他们交头接耳的同时已经有学员过来质问:“喂,看道服应该是菊派的吧?来这里干什么?做探子吗?”
霍橙逸打量了他一下,除了道服之外,额头上还有一条黑色的丝带——这大概就是他混在人群里时惟一可以被区别出来的标志了吧。
“问你话,不知道回答吗?”那学员得不到回答,恼怒起来,看样子是个急脾气,“还有,这里不许女子出入,看到的话赶紧退出去!”
霍橙逸把视线投向骑射场的其他地方,绕过这名学员,边观察边剥香蕉皮。
“这里不是茶馆,是学堂!”学员恼羞成怒,一掌将霍橙逸刚剥好要往嘴里送的香蕉拍出去,香蕉滚进尘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