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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折桂令-第2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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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皇后闻言便笑了,虽沈氏成亲多年才产子有些不尽人意,但她儿女双全、夫妻恩爱,倒是惹人羡慕得很,回眸抿嘴对虞之渊一笑,“皇上,既然是享女儿福,莫不是,咱们也要有个厉害的女儿?”她跟旁人不同,旁人提起金折桂,甭管心里如何羡慕眼红,嘴上说话时,总要带出几分鄙/薄/不屑;她惯会察言观色,心知虞之渊因自身遭遇,巴不得妻女个个都跟金折桂一样甭管何时何地都能自保,因此言语里就十分推崇金折桂。

  果然,虞之渊欢喜起来,喜悦之情遮也遮不住,当即便向金将晚请教起教育女儿的法子。

  金折桂出嫁前的大部分时光都是漂泊在外,金将晚一时想不起自己是如何教导她的,只说道:“臣幼时就带着她去见部下,是以,她跟严邈之一群人熟悉得很,人家也都服她……”

  “说的是,倘若没人认得,出了什么事,拿着令符去求援,人家也未必会搭理。”虞之渊点头道。

  皇帝这是又想到政变了?金将晚又道:“再大一些呢,她要做什么,甭管多少人阻挠,都护着她叫她去做。我们家不兴把女孩儿关在家门里,叫她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出了什么事,一问三不知的。”

  虞之渊连连点头,若是那会子陆繁英懂得趋利避害躲起来,她也不会出事,深深地一声叹息后,就道:“金将军说的是,咱们这些人家的女孩儿就该纵着一些。”

  金将晚待要说不敢跟皇帝相提并论,但眼瞧着皇帝一心闲话家常,就点头称是。

  范康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庆幸皇帝没追问他这胎是不是儿子,再略喝了些酒水,便抢先告退。

  金将晚、郁观音也紧跟着告退,眼瞧着天越发黑了,皇帝也不留人,携着皇后先回寝宫去了。

  “皇商这两年,不知道穷死了多少。”郁观音道,后宫里没人,胭脂水粉、钗环玉佩、绫罗绸缎,乃至砖瓦奇石花卉,这些个都没人用了,那些靠着赚皇帝银子的皇商们指不定都要数着米粒下锅呢。

  “也不尽然,指不定人家等着选妃的时候,大发一笔呢。”范康道。

  “不是说像金夫人吗?既然像,那还选什么妃?”郁观音道。

  金将晚讪讪的,他原本也有几个妾,后头因忌惮金折桂、金蟾宫姐弟,便出了嫁妆把她们远远地嫁了,细说,沈氏的命也不如何好,不过是如今金老夫人年纪大了折腾不起来了,才略好了些。

  三人出了宫门,上了轿子便直奔金家去,半路上闲看街景的金将晚在一间酒楼下瞧见了十分眼熟的三个鲜卑人,当即令人停住轿子,下了轿子,便抬头向酒楼上去看。

  不等他出声,就先瞧见有个小厮当着他的面风风火火地奔进酒楼里,嘴里还嚷嚷着:“两位少爷,老爷夫人今儿个回来了。”

  范康、郁观音二人纳罕,范康从轿子里出来,郁观音因人在京城,便入乡随俗地留在轿子中,并不出来抛头露面。

  只见小厮奔进去后,便有两个穿着雪青色衣裳的小公子争先恐后先外奔来。

  “父亲?”金蟾宫出门的时候一眼瞧见正站在台阶边上的金将晚,脚下不留心一脚踩在了门槛上,当即身子向前倒去,随手抓向身边的人。偏身边又是吃惊地叫了一声“干爹”的南山,二人脚下齐齐绊在门槛上,索性二人身手矫健,又齐齐伸出手臂支在地上,把身子撑起来。

  “爷!”小厮们乱叫一通,赶紧把二人搀扶起来。

  金将晚向后瞧了瞧,听见几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他年轻的时候,也曾被人撺掇着来酒楼,心知酒楼里定请了几个ji、女来助兴,当即一言不发地回了轿子。

  “干爹!”

  “父亲!”

  金蟾宫、南山二人赶紧尾随过去,眼看着金将晚钻进轿子里,金蟾宫便也要进去,被推出来后,讪讪地跟在轿子边。

  南山也是一脸惭愧,瞧见了鬓发苍白的范康,认了半天看出他的断腕,才叫了一声师父,虽是如此,却不走到范康身边,瞥见一顶轿子里,一苍老女人目光灼热地看他,心里纳罕,虽知道郁观音也被皇帝换回来了,但他总以为郁观音当是跟沈氏一般年纪,因此并不以为轿子里的女人是他母亲,只看了一眼就转开头。

  “父亲,你们不是过几日才回来吗?”金蟾宫道。

  “我与你们母亲不在,你们倒是学会了狎/昵/ji、女了。”金将晚在轿子里沉声说,因在大街上,声音压得极地。

  “干爹,我们没有……只是我们有个桃花二公子的名头,被人一请再请,才赏脸过来露个面。”南山大步流星地跟在轿子左边。

  “桃花二公子?莫不是你们二人轻/浮/放/浪,做了几首桃花诗,就被人捧成了个什么桃花二公子?”金将晚不屑地道。

  “不是,人家说我们面若桃花,是京城女人梦中郎君。”金蟾宫手握一柄玉扇,虽金将晚的轿子向前行得快,可他的速度也不慢,跟在轿子边,依旧风姿翩然。

  金将晚怔住,脑海中浮现出在乐水时,金折桂跟金蟾宫说的话,“蟾宫,将来要做什么?”“风流才子。”

  “混账!风流才子出名也要靠着诗才,哪有靠着面皮的?”金将晚猛地撩开左右轿帘子,只瞧见轿子外街灯昏沉,模模糊糊中,金蟾宫、南山二人已经有了大小伙子模样,虽还稚嫩,但俨然是满身风流一身潇洒,尤其是脸庞,一个凤眼斜飞、剑眉入鬓,一个五官精致得炫目夺神,两人俱是一样的穿着打扮,称他们为桃花公子,也不算过分。

  “我们有面皮,何必再去巴巴的苦思冥想作诗?”南山道。

  大街上,金将晚不好训斥人,只能闭了嘴不说话,只等着回家再教训他们。

  到了梅杨路上,便有家人来迎接,到了金家门内,才一下轿子,金将晚便呆住,疑惑地搀扶着金蟾宫,问:“那正房后头的,是假山?”只见那边影影瞳瞳,依稀是山峦的模样。

  “不是假山,是堆出来的山坡。”金蟾宫道。

  金将晚微微握拳,他记得他们家是一马平川的地,金老夫人弄出这么一座山坡来,得费掉多少银子?“……原来,宫里不用的东西,咱们家都买来了。” 眼瞅着南山扶着他另一只手,想起郁观音也跟着,便拉着南山,领着他去见郁观音。

  郁观音因南山要走过来,不禁激动起来。

  “父亲,母亲在祖母房里?”金蟾宫忽地喊了一声,颀长身子立时向正房后的山上奔去。

  “我母亲也在那边?”南山二话不说,也甩开金将晚的手向内去,对着郁观音只是客套又仓促地一拱手。

  “郁贵妃,小孩子家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金将晚道。

  郁观音见南山还没走到她跟前就跑开了,心内满是酸楚,“小孩子不当那么娇惯,连将军的手也甩开。”话说完了,登时又觉自己并无立场说这话,万幸金将晚急着去见金阁老夫妇,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三人又径自向后去,绕过一道挡屏,进了正房院子,出了后门,进了一条巷子,眼前便豁然开朗,只见两排灯笼前高高地挂着“黑风寨”三个大字,范康、郁观音就如大梦一场,梦醒了人还留在子规城内一般。

  “这……”范康抬头看向山上那比真的黑风寨精致华美的寨子,哭笑不得道:哪怕是吃臭豆腐,金老夫人吃的臭豆腐也要比别人的金贵。

  “将军,阁老、老夫人等着您呢。”庞铮家的笑盈盈地带着一队丫鬟来迎。

  金将晚激动起来,顾不得范康、郁观音二人,先向内奔去,一层层台阶爬上去,万幸碍于规制,这假山不高,不一时便爬了上来,上来后,瞧见金阁老、金老夫人等在门外,金将晚便磕头跪下。

  “孩儿不孝,这么多年,不能侍奉与双亲跟前。”金将晚磕头道。

  “快起来吧,如今不是回京了吗?”金老夫人笑道,眼瞧着范康、郁观音来,叫金将晚起来,便又笑盈盈地去迎他们二人。

  郁观音眼睛离不开南山,只见此时南山跟金蟾宫二人立在金老夫人、金阁老身后,金阁老的亲孙子并庶子反而站得远一些,心知金家对南山不薄,暗暗谢了金家一回;又看南山满脸泪痕,心道他这是寻不到她哭了?随后,又见南山迷惘地向他们身后寻找,不禁心里一坠。

  “干爹,我母亲呢?”南山问。

  可怜对面不相逢,金将晚感叹一声,指向郁观音道:“你母亲在这,快些见过她吧。”

  南山先疑惑,随后眸子里水光潋滟地瞅向郁观音,见她两鬓苍苍,嘴唇张了张,随后眼中泪光消逝。他原以为自己见了亲生母亲,当是激动欣喜万分,不料,此时眼瞧着郁观音苍老如斯,却不由地想:倘若她不是这样了,此时,当是还野心勃勃的留在草原吧。

  “好孩子,搀扶你母亲进来给她磕头。”

  南山脖子上一暖,回头见是沈氏理着他脖颈上的碎发,当即乖巧地点头,“母亲,里头请。”

  虽叫着母亲,但郁观音明显地察觉出他言语中的客套,这份客套,远不如南山对着沈氏、金将晚时亲昵。

  果然,进了屋子里,南山给郁观音磕了头,却是站在沈氏身后。

  同样是山寨,但是金老夫人的山寨华丽至极,屋子里也不知用了多少南珠做灯,照耀得屋子里恍如白昼。

  闲话家常一番后,岑氏便道:“给郁贵妃的屋子准备好了,若缺了什么,贵妃只管叫人来取。”

  “多谢。”郁观音眼巴巴地看着南山,身上再无一丝枭雄气焰,只盼着南山从沈氏身边走开。

  沈氏一眼看穿郁观音的心思,推了推南山,见他不动,便也无法,忽地嗅到南山身上有胭脂味,就问:“你们哪里野去了?叫人找了你们一天也没找到人。”

  南山只是笑,金蟾宫也忙看向金将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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