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一笑-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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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西门吹雪不是去死的,他是去替陆小凤报仇的。”
——陆小凤已经死在黄石镇,这个消息无疑很快就会传遍江湖。
这位老先生和老太太显然决不是说慌的人,否则又怎么会吓跑司空摘星?
牛大小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下那个酒楼的,更不知道她听了那句话之后,当时有什么反应。
她只知道现在她已经坐在一裸大树的树极子里,而且已经哭得像一个泪人儿一样。
这个年头和那个年头都是一样的,不管在哪个年头,一个有情感的正常女孩,都会为一个她喜欢的男人伤心的。
牛大小姐做的事在某一方面看来,也许有一点不太正常,可是她的情感却决不会比其他任何一个女孩少一点。
她哭出来的眼泪,当然也不会比任何人少。
依旧是高原黄土风沙。
黄石镇似乎是一个被时间遗忘了的地方,也或许是黄石镇的人故意把时间给遗忘了。
不管是被时间遗忘,抑或是遗忘了时间,两者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不变。
黄石镇一点也没有变。
西门吹雪走入黄石镇的时候,也跟陆小凤一样,第一眼看见的,是一条贫穷的街道和一个穷得要死的人。
这个穷得要死的人当然就是那个自称丐帮第二十三代的弟子黄小虫。
黄小虫看到西门吹雪时,眼睛居然也亮得一如看见陆小凤时一个模样。
只可惜西门吹雪不是陆小凤。
陆小凤会向他打听客栈在那里,西门吹雪则冷冷的盯着他看。
冷冷的眼神仿佛一双利箭,穿透了黄小虫的心坎。他畏畏缩缩的问:“你要找客栈?”
西门吹雪没有回答。不过,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起码对黄小虫这种时常看惯别人脸色的人来说,西门吹雪的沉默就是一种回答。
“大眼”杂货店后院的小木屋也没有改变,还是一张木板床,木板床上依旧铺着一张白床单乌唯一不同的是,这张白床单却是崭新亮丽的,干净得一如西门吹雪身上的衣服。
黄小虫的目光看着西门吹雪的双目,西门吹雪的目光则盯着木板床上的红纸,就是那张上面写着佐宿和食膳费用的红纸。
黄小虫很想从西门吹雪的表情看出一些什么,然而,西门吹雪的表情仿佛千年寒冰一样,既冷又硬,好像用剑都穿中透,何况是一双人眼?
所以黄小虫只好自己堆起笑容,道。“这是黄石镇唯一可以佐宿的地方,公子还满意吧?”
“当然满意,这里管吃管伎之外,什么事都可以把你伺候得好好的,怎么会不满意?”
答话的人当然不是西门吹雪,因为答话的声音既清且脆,明显的表示是女人的声音。
随着答话的声音:“大眼”杂货店的老板娘,一直扭着腰肢走了进来。
她脸上堆着风骚之至的笑容,款摆着身躯走到西门吹雪面前,道。“公子……”
老板娘的话不但没有说下去,甚至连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
雪,遇到温暖的阳光,当然会溶化,然而,一块千年寒冰却不会溶化,不但不溶化,反而会使阳光变冷,变得黯然失色。
西门吹雷冰冷的脸容,已经够令老板娘难受的了,他连正眼也没有看一看老板娘,便转身走了开去,老板娘的话,怎么能接得下去?她的笑容怎么能不消失?二“公子……公子……”
黄小虫跟在西门吹雪身后,不停的呼叫。
西门吹雪像一个聋子似的,只是直直的往杂货店门前走出去。
对黄小虫来说,这无异也是一种回答。
黄小虫失望极了,他对着王大眼和老板娘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张嘴正想大骂西门吹雪一顿。
他的嘴张开,整个人就锣佐,两眼瞪大的看着门口。
—西门吹雪。
走出门口的西门吹雪,忽然来了个大转身,又跨了进来。
老板娘的脸,马上又如春花般绽开了。
可惜西门吹雪就是西门吹雪,他还是连正眼也没瞧老板娘一眼。他的眼光,看的不是人,是东西。
他的手,同时也伸向他看到的东西那里。
那是一个火招予和一支烟火。
他左手拿起火摆子和烟火,右手一弹,一个元宝就落在柜台上。
西门吹雪的举动,自然吸引了老板娘他们的好奇心。他们情不自禁的跟出门口。
西门吹雪买了火招子和烟火干什么?
这个问题马上就有了答案。
因为西门吹雪的脚一踏在黄石镇的沙路上,手上的烟火便“咻”的一声,飞上了黄石镇的上空。
烟火在天空爆出了刹那间明亮的火花,就被风沙吹得不如去向了。
不过,西门吹雪的去向,却是老板娘他们知道的。因为池并没有离开黄石镇。
他不但没有离开黄石镇,而且还在街道上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像一个人定的老僧,又像一块终年不见日光的寒冰那样,坐了下来。
太阳已经落下了,西天抹起了一片红霞。红霞映着西门吹雪身上的白光,仿佛也披上了霞光。
风吹得更大了。但是,大风的声响却掩盖不住急驰的马蹄声响。
随着急骤的蹄声,二十四骑快马的形象马上便出现在黄石镇外的黄土路上。
快马奔驰得快,停得也快。
一到了黄石镇外二十丈外的地方,二十四匹快马一起停下来。,马上人一声不响便跳了下马,二十四匹马围成一个长方以。
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来做什么?
这是浮现在老板娘他们脑中的问题。
那二十四个从马上下来的人,以非常纯熟的动作来进行他们的工作,其纯熟的程度,就好像他们从小到大都在做这些工作似的。
因此,老板娘心中的问题,在一杯茶还不到的时间,就行了答案。
答案并不复杂:他们是来搭一座帐篷的。
帐篷的篷布其白如雪,比西门吹雪身上的衣服还白。因为西门吹雪的衣服,已经在黄石镇上吹了好几个时辰的风沙帐篷一播好,又传来了马蹄声。
这次的马蹄声,只是一匹马的嘀嘀答答而已。
那二十四个人,把帐篷搭好,一声不响的已飞身上马,奔驰而去。
在二十四匹马扬起的飞扬尘沙中,一辆马车缓缓驰近。驾驶马车的人,身上所穿的衣服,和搭帐篷的人一模一样,是一身纯黑的劲装。
马车驰至帐篷前停下,马车后马上跳下四个也是身穿黑衣劲装的汉子,四个汉子落地的步伐非常一致,因为他们身上挑着两根招挑。
招挑上是一个大木桶,木桶上面冒着热气白烟。
他们就姚着大木桶走进帐篷里面。
四个大汉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只剩下两根担姚。他们也是一言不发进入马车,马车夫一提马头,马就溜溜的转身,往来路回去。
就在这时,怪现象产生了。
明明是—辆马车往回走的声音,却忽然变成了两辆马车的声音。
“他们在变什么戏法?”黄小虫这个小叫化实在憋不住心里的疑问了。
“你问我?”老板娘看着小叫化,道。“那我问谁去?”
老板娘谁也不必问,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两马车交驰而聚。
所谓怪现象,只不过是又有一辆马车往黄石镇的方向奔来而已。
来车的车夫装柬,和离去的车夫一样,显然仍然是同—拔人马。
这辆马车停的位置,也正好就是刚走的那辆马车停的位置。
“你猜这次下来的是什么?”小叫化看了看老板娘,问道,他的表情,好像他知道了车里面载着什么东西似的。
“你以为还是木桶吗?你以为你是千里眼还是诸葛再生?”老板娘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猜里面是木桶?”小叫化道。“因为我跟你一样笨:”老板娘说。
老板娘说自己笨是有原因的,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是什么人。
不是黑衣人。不是劲装大汉,是阿娜多姿的少女。
四个少女。两个双手各拿一根火把,一个双手捧着一套纯白的衣衫,另一个双手捧的却是—条大浴巾。
四个少女一进入帐篷,马车就离去了。
而帐篷马上明亮起来。
任何一个帐篷,只要插上四根火把,都会明亮起来的,何况是洁白得近乎透明的帐篷?“我知道这批人是来干什么的。”小叫化用很得意的口气说。
“你知道?你真的知道?”老板娘说。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他们是来送洗澡水的。”
老板娘举起了手,挥向小叫化的头,但是她的手并没有汀到小叫化的头,不是小叫化躲了过去,而是老板娘忽然想通了。她想通了小叫化不是消遣她。这批人真的是送洗澡水来的。于是,她瞪大眼睛,张大嘴巴道。“他真的就是西门吹雪?”
“废话,除了西门吹雪,还有人一言不发的进入黄石镇吗?”小叫化道。
“对,除了西门吹雪,还有人会那么爱干净,不住在黄石镇唯一的豪华旅馆—我的杂货店吗?”杂货店的老板一下子,似乎又变得聪明起来了。
“来到黄石镇,吹了一天的黄沙,除了西门吹雪,谁还会想到洗澡,更换衣服?”小叫化的表情更得意了。
老板娘的双眉忽然皱了起来。
“你怎么啦?”小叫化问。
“怎么啦?!你没有看到西门吹雪带了多少人马来黄石镇吗?”
小叫化笑了,他道。“你放心,西门吹雪假如靠人多取胜,他早就不是西门吹雪了。西门吹雪之所以是西门吹雪,就是因为他一向都是独自行事的。”
“可是这些黑衣人你怎么解释?”
“这只是侍候他的佣人而已。在这方面,西门吹雪的表现,一如豪门公子,而不是剑侠。”
于是,老板娘的双眉又舒展起来了。
那批黑衣人果然是替西门吹雪送洗澡水来的,因为等—切都准备好之后,西门吹雪便从石上站起,走向了帐篷。
“我们走吧。”杂货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