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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胭脂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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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罢,他拉着李歆荣,推了院门,大步去了。
  余下赤岚赤云赤电三人,彼此对望一眼,也觉败局已定,无话可说,上前冲李歆严揖了一揖,便随之而去。这院中骤地空落下来,只余下姐弟二人。此时天光渐敛,一团将满之月钻出云际,将皎皎清辉洒在二人身上。
  李歆严步下阶来,向李歆慈伸出手去:“姐姐,我扶你一把,进屋说话吧?”
  他虽问了一句,却也没等李歆慈回话,便将她搀在臂间,扶入了天时阁,将她放置在那张李赤阳生前睡过的榻上。
  “漱雪安顿好母亲,自会将嘉仪堂收拾好,接你过去。”李歆严看到榻上并无被褥,颇有歉意地解了自己那件外衣,铺在床上。
  李歆慈扯了下嘴角,道:“麻烦公子与……雪姨娘了吧?”
  “哪里哪里。”李歆严默认了“雪姨娘”的说法,“五日后,陈家的人便来迎亲,姐姐若是身体欠佳,不免让一桩喜事,染了些瑕疵。”
  “喜事?”
  李歆严侧过头打量着她:“姐姐莫非忘了八月十五便是出阁之日?陈家公子染恚,老爷子派了一个如今当家管事的堂侄代为亲迎,前日来的拜帖,说明日便在扬州下船,后天晚上,必然就到了金陵。”
  李歆慈奇怪地道:“你难道没有跟陈家说,我已死了么?”
  李歆严诧异,道:“姐姐分明好好的,何出此言?”
  “然而你刺下那一剑时……”李歆慈凝视着他,“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李歆严摇着头:“那凡铁俗剑,如何杀得了姐姐?若是就这么死了,‘玲珑无垢,元婴真身’,也配称是南释不传之秘么?”
  李歆慈将眼一闭:“你竟不怕我回来杀了你?”
  李歆严轻笑道:“姐姐怎么能杀我?便是一万个想,可……”
  “为什么?”李歆慈忽然打断了他,“你既不愿杀我,我倒不明白了,你大费周章,难道真是疯了?”
  李歆严似乎倒有些困惑了:“姐姐在滇边借那群土司之手杀了二叔,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怕你出嫁后,叔叔们有异心?只是姐姐再如何为我铲除后患,总不如我自己来得好……”
  “哦?”李歆慈依然追问着,“叔叔们虽然各自有些心思,然而二叔一死,他们本已深自收敛……你真是为了防他们?你自己也说过,我并无第二个兄弟,这家业,迟不了几日终究要交给你的,你却为了什么?”
  李歆严默然了一小会儿,忽然站起身来。“正如姐姐不能让我死,我也不能让姐姐死。我若要接手李家的产业,要维持与陈家的盟约,都无论如何少不得姐姐——这情形你我都一清二楚,然而、然而……”他两颗瞳子在月色下闪成幽蓝,“若我说,我是为了莺莺,姐姐……必然是……不信的。”
  李歆慈忽然浮现出想起什么的神情,忽然探入怀中,片刻后,拉出一根胭脂红的丝绦。
  他的目光渐渐从错愕转为震惊,向后踉跄着退了半步。
  胭脂结在李歆慈的指间晃荡着,她微觉可惜地看着,道:“在水里浸过两道,有些褪色了。可惜了,顶漂亮的一根绦子……”
  她一句话没说完,便被李歆严劈手夺去。“你,你是怎么得来的?”
  绦子在他手上荡起来,那珠光与丝光漾成一重又一重的影子,他的瞳子在那重重虚影中晃动,先是他的目光,接着是他嚅动的嘴唇、脸庞、身躯,都似乎在此时此刻融化。
  “有人让我给你的。”李歆慈道,猎天鹰的身影又一次从心中划过,想那三日五日之约,到了那日,他会等她么?
  李歆严哆嗦的手指从袖子里翻出来,那是一段残绳。李歆慈想起从扬州赶回来的路上,他嘴里一直咬着这段索子,瞪着大而无神的瞳子,那么出神地望着窗外。
  他猛地转过身去,看着穿厅斜顶的小天窗,被李歆慈打碎的玻璃间嵌着将圆的月。
  “八年前你从这天窗中跳下来将我抱在怀里的时候,你击败九歌剑客,斥退二叔的时候,我看你仿佛看神一样,我那时多么爱慕你,崇拜你,依恋你,我小的时候,除了让你满意,从没有别的想法……然而这么多年,你一心一意,只想让我变得不再是我。
  “如今,你成功了,就在莺莺死去的那一刻,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只能像条烂透的蛆,寄生在你给我的这粪堆上,苛延残喘地活着……
  “那天,我跪着求你让我去见她一面,跪了好久好久,我只要见一面,你都不肯……
  “她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便想杀了你……我以前从没有想过……然而,杀了你,这家业就此毁去。这世上已没了莺莺,我弃家出走,哪里又是我的归宿?然而我如此不甘心,我总要……让你也尝一尝被伤害的滋味,卑屈隐忍的滋味。你总是将这些赐予人,总要自己来领受一回!”
  李歆严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耸动的双肩,在一地清辉中投下战栗的侧影。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不能嫁去陈家了。”李歆慈忽然道
  “为什么不能?”
  “你到我这里来。”李歆慈柔声道。待他走过来后,她盯紧了他微微泛红的双眼,道:“我已不是处子之身……陈公子再柔弱,也不会对这种事忍气吞声的。”她微微笑,带着一丝极怜爱的神情,伸出双手,抓紧了他的双臂,“如今,我对你已是无用……我给你这个机会杀我,为你爱的女子报仇,你无须再含恨隐忍!”
  李歆严一惊,挣开了她的手,又喝了一声:“你……”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那一会之后,忽然浮现出一阵狂喜:“我的复仇……为什么,一定是要你去死呢?”
  李歆严的笑容慢慢隐下去,却似乎刻在了骨子里,他站起来,面向李歆慈,用力地挥动双手,脚步跌跌撞撞地往门口倒退而去:“你不是说,我无力自制吗?你不是说,身为李家子弟联姻是我的责任吗?你不是说很久以前你已经付出了吗?哈哈,原来你的自制力也不过如此!这婚姻,也是你的责任,你的命!婚床上的事,我才不担心,有的是办法糊弄过去……你若是觉得没有,我会告诉你……你看,这就是报应……你做过的事情,如今总算、总算全轮到你自己,来尝一尝这苦果了!”
  “你难道不怕,我在陈家掌了权,会对你不利吗?”李歆慈奋力坐直,大声叫道。
  李歆严扶着门歪过头来看她:“我怕什么?如今三家瓜分江湖的局势,是你一手促成的,除非你想毁了这一切,你怎么可能向我报复?若是……有一天你觉得可以毁了我、毁了李家。”他微笑,面孔转向门外,只留下一个极暗淡的背影给李歆慈,“那便是一切崩毁的时刻!这一点儿恩怨,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歆严大踏步走出去,脚步起落间溅起无数碎叶,还有叶片上附着的淡淡月光。
  他推开院门时,漱雪正进来,退开一侧微微曲膝,李歆严没有停下来和她说话,带着那种近乎癫狂的步态远去。
  漱雪身后跟着几个家奴,吃力地推着车,车身上严严实实地围着喜气洋洋的帷幕。
  李歆慈的手指收紧了。
  车停到堂前,漱雪不紧不慢地走过穿厅,在她身前行礼:“小姐,请上车,婢子接您回嘉仪堂梳洗。”
  “为什么?”李歆慈盯着她。
  漱雪搀起她:“我不想当一辈子奴婢。何况,我知道公子不可能杀了小姐的。”
  漱雪撩起那些帷幕,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月光下一片幽幽的光,李歆慈探出手去,扶在儿臂般粗细的钢栏上。
  “囚笼?”
  “大小姐神功盖世,我们做下这事来,着实战战兢兢、寝食难安。”漱雪从腰间拿出钥匙,启开门,深深地躬下身去,作了个请君入瓮的姿势。
  李歆慈的手指紧紧抓着这寒如冰凌的柱子,忽然道:“是你杀了咀霜?”
  漱雪瞬间面色惨然:“这,这都是公子……”
  “你的理由,你用来出卖我已经够了,然而,”李歆慈在钻入笼中的那刻道,“用来害死咀霜,还不够。”
  漱雪不敢与栏后李歆慈的目光对视,垂下头去,颤抖着的手失误了好几次,才终于将门锁扣上。
  第九章
  由两艘三层大船和七八艘中小船只组成的船队,在八月十五日亥初时分,泊入了瓜洲渡口。次日一早,船队会从扬州转入运河北上。大船上结着极为显眼的陈、李二姓灯笼,点出这前面一艘是陈家迎娶的船只,后面的,是李家送亲的船只。另有各色喜庆花灯,挤挤挨挨地饰满了一层层绘舷、一扇扇雕窗。
  灯光在粼粼波光上流转,铲碎了江心那一轮欲盈还缺的明月。
  而岸上码头,扬州当地的江湖帮派,富商大户甚至是官府中人的车马轿舆已是排出半里长,伙夫长随们聚成一堆小声议论着这江湖上近来的诸般趣事,卖茶水糕点的小贩们,已是如逐臭之蝇般赶了过来。
  近日来因为李家内乱,江湖风波甚多,这码头颇显萧条,如今更是只泊着这一支结亲的船队,因而此刻的喧闹惹出的便是一派病态的繁华。李家的家奴封锁了离岸十丈之地,连那些有头有脸的人们,也只能在彩棚下嗑牙,直到船上相请,才可上去。
  这时便有个长随举着灯下船来,一面恭送着“威武会余当家”、“春山会馆朱爷”、“昌广商会胡爷”,一面扯着调门叫道:“公子恭请‘激流船队的吴爷’、‘落叶织坊柯娘子’……‘逐潮馆沈爷’上船!”
  最后一声让那坐在棚中许久不发一言的老人受惊似的跳站起来,哑着嗓子应了。
  他非同一般的嗓音引得四下里的人们投以同情的目光,逐潮馆主被卷进李家内斗,险死还生的事,他们都微有所闻。
  按规矩,随从们全都留下,他一人跟在前几位被请的贵客后面,步履蹒跚着踏上跳板。
  船边上站着的一个小家奴见了,赶紧抢过来扶了他一把:“沈爷当心!”
  却又在他耳边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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