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潮-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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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人龙不再说话,拉开架式,展开身形,使开三十六式的“天罡剑法”,出剑生风,劲气弥漫,火候竟然已经相当不弱。
只看得老和尚点头赞道:“少施主‘天罡剑法’已得令师神髓,如非师亲自传授,无法臻此,老衲完全相信你是三绝先生的传人了。”
骆人龙道:“老禅师法眼如炬,多谢老禅师见信盛情。”
老和尚忽然道:“听说少施主练成了《天魔宝录》上的武功,可是真的?”
骆人龙心想,反正这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承认不承认都差不多,于是声音一扬道:“是又怎样?”显然心里不大愉快。
老和尚道:“这使老衲不能完全相信令师不是死于少施主之手。”
骆人龙当时产生了一种被侮辱之感,大声道:“要是人家这样不相信禅师你,不知禅师你将作何感想?”
老和尚道:“以事实去争取人家的相信!”
骆人龙要是心变了,可能这时就会把老和尚杀了,但是他心性并没有变,而且还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是以终能忍住怒火,一叹道:“好!禅师,你爱怎样办,就怎样么样办吧!”
老和尚道:“老衲要检视一下令师的遗体。”
骆人龙不再说话,自动开棺翻转三绝先生的遗体,露出他背上致命的剑伤,道:“请老禅师验看!”
老和尚伸出一只手道:“请少施主将宝剑给我!”
骆人龙冷笑道:“老禅师放心,小生不会暗算你的!”但还是把流霞剑交给了老和尚,而他自己却不得不提高警觉,加强戒备。
老和尚接过流霞剑宝剑,微微一笑,也没有再说别的话,全神贯彻的用流霞宝剑的剑锋比了一比三绝先生的伤口。
骆人龙这才明白.了老和尚的用心,长吁了一口气。
骆人龙吁声未了,只听老和尚叹道:“伤口与剑刃相符!”
骆人龙顿时冷了半截,心想:这次冤枉可背定了。
就在这时候,忽又见老和尚将流霞宝剑从三绝先生的伤口刺了进去。
骆人龙刚要出口喝止,老和尚已又将流霞宝剑抽了出来。
老和尚在流霞宝剑刺入三绝先生的口之内时,已用佛门无上禅功,探测了一下伤口内部的情形。
这次但见他面色一舒道:“老衲几乎误会少施主了!”
骆人龙闻言大出意料之外,犹恐自己听错了,紧张地道:“老禅师相信小生不是杀师之人了?
老和尚道:“少施主的流霞宝剑剑尖较凶器略锐,老衲要不细察,便发现不出这些微之差,几乎无面目与老友相见于地下……”这老和尚既识得流霞宝剑,其口中的“老友”当然是指骆人龙的父亲日月叟骆一飞了。
骆人龙连忙追问道:“请教禅师上下如何称呼?,禅栖何处?”
老和尚笑道:“老衲法号痛禅……”
骆人龙肃然躬身道:“原来是上人法驾,小生失敬了!”痛禅上人仍是少林寺掌门方丈,其禅栖之处,不问可知。
痛禅上人对骆人龙的态度已是大变,爱顾地道:“令尊在世之日,与老衲方外结交,不知少施主可曾听令尊说起过?”言下显然已有以父挚身份和骆人龙谈话之意。
骆人龙对这位少林现任掌门人痛禅上人与父亲有交的事,从父亲口中,倒是知道不少,这时听痛禅上人亲口说出,倍感亲切,不觉油然兴悲道:“先父时与晚辈道及上人,四年前且有携同晚辈叩谒之意,不幸先父……。”一时悲从中来,语不成声。
痛禅上人这世外高僧,也慈眉微敛,长叹出声,道:“令尊之事,老衲得讯稍迟,回天乏术,内愧于心,所幸如今少施主已有所成,故人有后,老衲寸心稍安。”
骆人龙越听越是感动,不禁仰脸道:“上人深信先父是被冤枉的么?”
痛禅上人点头道:“老衲从未对令尊怀疑过!”语音一顿,又道:“只是听说小施主练成了‘天魔武功’,使老衲十分担心。”
骆人龙道:“上人看晚辈是否象是变了心性之人?”
痛禅上人道:“少绝主天性朗朗,心气平和,老衲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接着又是一叹,道:“纵是少施主身受《天魔宝录》之害,老衲自信尚可为少施主一效微劳,恢复少施主的善良本性,不知少施主可愿随同老衲往敝寺一行?”
骆人龙道:“如此上人是专诚来接引晚辈的了?”
痛禅上人道:“枯禅师弟回寺,报告少施主在王屋与三堡四派冲突的经过,老衲动念之间,赶了前来,想不到果然在此见到了少施主。”
骆人龙真没有想到以少林掌门之尊的世外高人,竟会对自己这般关顾,感激之情如潮水汹涌,道:“上人高谊隆情,晚辈没齿难忘,只是晚辈身负血海冤仇,作对的又是三堡四派,这时前往贵寺,不但有诸多不便,而且易遭物议,方命之处,尚请上人赐谅。”
痛禅上人笑道:“少施主前往少林,三堡四派感激老衲都来不及,怎会有责怪之意。”
骆人龙一惊道:“上人难道要把晚辈……。”
痛禅上人摇手道:“少施主不要多心!”眼望着骆人龙恢复了平静,又道:“本寺七十二艺中,对于脱胎换骨有洗髓易筋之学,对于变化气质,消除邪性,也有一种净性明心的工夫,后者,因为修习不易,又极少实用的机会,所以在七十二艺中,不为本寺各代弟子所重视。四年前,令尊含冤受屈,‘天魔心法’行将为祸江湖的迹兆已起,老衲于是费了四年时光,练成了这种,‘净性明心’的工夫,只要少施主随老衲,前往敝寺,老衲愿以百日之功,为少施主涤除心中恶性,还你真茹,不知少施主信得过老衲否?”
骆人龙这才知道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的一片菩萨心肠,感动之下,据实道:“晚辈虽学会了‘天魔武功’,却并未修习天魔内功心法,变性之说,对晚辈实在已不适用。”
痛禅上人微讶道:“真的?”
骆人龙心感痛禅上人对他的热诚,遂把石洞学艺之事,毫不隐瞒地说了出来,只是说不出“天元心法”的名称而已。
痛禅上人听了骆人龙的话,霜眉攒蹙,浩思不语。
骆人龙耽心痛禅上人不相信他的话,忍不住又道:“先恩师会细察晚辈脉象,证明晚辈所习内功,绝非‘天魔内功’,并未变易心性,这才将晚辈收列门墙,传以绝艺。”
痛禅上入神光朗朗地道:“老衲相信少施主的话,既然这样,老衲也不坚请少施主驾临敝寺了。”言罢,取出一支白色玉瓶,交给骆人龙道:“这里是一颗本寺的‘大还丹’,请少施主收下,备作不时之需。”
要知少林“大还丹”,乃是武林续命奇宝之一,就是少林寺僧众,除了历届掌门人,可以耗用一颗外,纵是寺中长老,也无法得到。
骆人龙知道,这是痛禅上人自己的一颗,那敢接受,不住地辞谢道:“上人对晚辈一片关顾之情,有胜雪中送炭,晚辈已是铭感五中,如何敢再接受此奇宝,请上人收回成命吧。”
痛禅上人正色道:“老衲但愿少施主在为骆老施主洗刷冤屈之时,遇事多加细察,不要任性而为,得饶人处且饶人,上体天心,少造杀孽,便是锡福,少施主如果认为老衲的话值得一听,即请收下此丹。”
这样一来,骆人龙除非表示认为对方的话说得不对,否则便再没有理由不接受痛禅上人的“大还丹”了。
痛禅上人待骆人龙收下了“大还丹”,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少施主好自为之,老衲拭目以待!”僧袍飘飘,晃眼间,便从山道小径上走得不见了人影。
骆人龙躬身相送,心中有着各种不同的感触,三堡四派的行为,固然使他悲愤欲绝,而近日来连续遇到的恩师三绝先生和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却又使他觉得公道自在人心,人情仍是温暖的。
骆人龙望着三绝先生苍白的面容,流了一阵眼泪,这才又重新把三绝先生葬好。单掌一挥,把王屋铁镜先生袁宏道所立墓碑上的字迹抹平,运使学自恩师三绝先生的“天罡指法”
写道:
恩师杜允中之墓,
受业骆人龙敬立
立好了墓碑,骆人龙又面向三绝先生的新坟行了大礼。转身到草庐之内,徒承师业,就三绝先生遗留可资纪念的遗物和炼制的灵丹妙药分别取了一些,打了一个包袱,然后放了一把火,把草庐焚去,以免其他江湖人物借住,扰了三绝先生的阴灵。
诸事完妥以后,骆人龙在怒啸声中,人如脱弦之箭,奔下了析城山。
到阳城,骆人龙购置了一只药箱,带上了一付人皮面具,以野药郎中的姿态,顺沁水而下,到了武陵。
沿途不时可见到不少三堡四派中人,但因骆人龙已化装成了野药郎中,故能瞒过他们的眼腈,没有发生甚么事故。
骆人龙此行的目的,是想回到芜湖,找黑煞手郑昆再议复仇之策。所以在武陵也没有停留,一直赶到黄河渡口,候船渡河。
骆人龙现在仍是以郎中的身份出现人前。
是郎中,当然就得为人家看病。
以骆人龙的绝顶聪明和天纵之才,虽说只跟三绝先生学了九天医道,但所知之广,所得之多,已不下普通人苦学十年。
唯一的缺憾,就是他有满肚子的医理学问,却没有半点临床治疗经验。
所以说,他这个郎中随时都有些提心吊胆,生怕遇上疑难杂症,看不出病情,被人当骗子看待,那才难堪下不了台哩。
世间的事,往往就是这样的怪,你越是怕,事情偏偏就会找到你头上来。
过河的渡船已经靠了岸,骆人龙因不愿争先恐后,落在最后上船,他刚把一只脚踏到船上,另一只脚还没有提起的时候,忽然,由河边奔来一个汉子,一把拉住了他的药箱,道:
“先生,先生,请你去看一个病人,好么?”
所谓:医者有割股之心,骆人龙纵是心里不愿,口里却说不出半个“不”字,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