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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凭栏诱君-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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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他实在是太自大了,以为她没有他不行,不料真正软弱的是自己,失去了她,他的人生顿觉无限漫长。

「相公?」一阵细柔的嗓音忽尔响起。

「什么人?」他惊呼。

「你醒了吗?相公。」

熟悉的呼唤,是魏芷瑕。但奇怪,她的声音怎么不抖了,她不怕他了吗?

匡云南呻吟一声,努力睁大疲惫的眼,想在这片黑暗中瞧出一点端倪,但却还是无能为力。

「相公,你听不听得见我说话?」她摇他、碰他,确是下存半分畏惧了。

他愣了一下,感觉到她热热的喘息吹拂在耳畔。奇怪,死人还会呼吸吗?不可能吧?除非他们没死。

呛咳了两声,他发出一记无力的气音。「唔……这是什么地方?」

「姥姥,他醒了。」她欢呼。

匡云南觉得有什么东西卷住自己的腰,接着他的身子就像离弦的箭飞了出去。

「呃!」最后落在一只绵软的垫子上。

紧接着,一双枯干的手在他身上摸来赠去,直揉到大腿根部。

「你做什么?」既唤姥姥,应该是个女人,岂能随意对男子动手动脚。

「害羞啊?」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后,姥姥一掌击向他胸膛。

仿佛一柄烧红的刀子插进心窝,匡云南咬牙闷哼一声,四肢体肤像要被割裂了。

「胆气倒下错,忍得住不叫出来。」姥姥又是一掌打下。「看你能忍到几时?」

「呃!」匡云南白眼一翻,连呕数口鲜血,叫是没叫,不过却昏了。

第十章

光线窜进眼帘,终于,他可以视物了。

匡云南伞坐起身,慌张地左右张望,昏迷前他记得听见魏芷瑕的声音的,怎醒来就下见踪影了?

「找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转头,迎上一张五官不全、面目全非的脸庞,心脏狠狠一抽。到底是怎么样的折磨,竞让一个好好的人变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你是第一个见到老身的脸,却没吓得尖叫或昏倒的人。」老妇人这么说。「不过自从老身变成这样后,也只见过两个人。」

匡云南莞尔一笑,显然磨难并未让老妇人失去对人生的希望,她依旧开朗过日。「见到姥姥尊容却尖叫又昏倒的人是谁?」

「不就是你一醒来便到处找个不停的小娃娃。」老妇人的独眼里闪着温柔的光彩。

「瑕儿!」下知道为什么,他背脊忽然窜过一阵寒颤。「姥姥与瑕儿……」记得被魏泉生追杀到最后,魏芷瑕背着他跳进七星湖,所以这里应该是湖底的某处洞窟喽!但却奇异的干爽舒适,他不得不佩服万物之奇,湖底竞藏了处可以住人的桃源仙境。

「我说我是她娘,你信下信?」

他瞪大眼,一张脸乍青乍白。「我信,你们的眼……很像。」那独眼温柔而深邃,眼神充满天真与欢乐。茫茫人海中,他只在魏芷瑕与这位老妇人脸上见过。「但瑕儿说你死了,为什么?」

「大概是她爹跟她说的吧!」老妇人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儿。

但匡云南却下死心。「请告知详情。」

「你好奇心这么重啊?」

「为了瑕儿,我必须了解。」对于他与她之间的未来,他一直很茫然,他爱她,却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的寿命,万一他死了,是该让她回到魏泉生身边好?还是让她留在西荻国?

若留在西荻,他相信他的兄弟会照顾她,令她三餐无虞;可他们一定不会去关心她的终身大事,她也许就这么独身一辈子了,那该有多寂寞?

每思及此,他就想把她留在魏泉生身边,尽管姓魏的是个混蛋,可仍是她的亲爹,该会为她的未来打算才是。

可如今见着她的娘,明明没死,魏泉生却坚持说她死了,为什么?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妇人轻喟口气。「你爱听我就告诉你吧!瑕儿她爹会说我死了,是因为把我害成这样、丢进七星湖的就是他。」

匡云南倒抽口凉气。

「瑕儿的父亲本是我魏氏一族旁支的远房堂哥,早已离开翔龙宫多年,不过他们还是会每年定期回宫省亲。那年我十八岁,与魏泉生相遇,一见锺情,但翔龙宫有规定,宫主得要由长女继承,因此长女是不能出嫁的,唯有招夫入赘。初成亲时,我们也是恩恩爱爱,直到瑕儿出生,你也知道,瑕儿不是聪明灵巧之人,为了栽培她成为下一任宫主,我费了很大的苦心,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她身上了,不知不觉便冷落了相公。而就在这时候,他爱上了另一个女人,他想杀我,与其双宿双栖。然后结果你知道了,我中毒,被扔进七星湖,但谁知这神惊鬼惧的地方竞别有洞天,湖底的潜流把我带进这个地底洞窟,我侥幸未死。而魏泉生乘机霸占的宫主之位,也被我弟弟抢走,如今双方斗得如火如茶,怕是没有那快结束吧?」她说得很轻松的样子。

匡云南听得瞠目结舌,遇到这么多事情,为何她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你不恨吗?」

「怎么可能下恨?想当年我可也是个顶顶有名的大美女,一觉醒来却变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可怕模样,恨得都快吐血了,日日夜夜诅咒魏泉生不得好死,期待有朝一日啃他的骨、喝他的血。」她耸肩一笑。「我啊!什么可怕的事都做过,但结果如何?还不就这样。」

他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事情竞能让她看破一切苦难,还回原本的清明?

「你真没慧根,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还不懂。」老妇人啐他一口。「原因就在我女儿,你的宝贝瑕儿身上。人啊,天天骂、夜夜咒也是会累的,就在差下多五年前,瑕儿偶然落湖,来到这里,我救了她,从她那里得知魏泉生的小情人原来是我弟弟派去离间我夫妻感情,藉以谋夺翔龙宫的。魏泉生千方百计陷害我,结果却什么也没得到,我高兴死了。更以为瑕儿的到来正是老天看我可怜,特地找个人来帮我报仇,就卯起来敦她武艺暗器、兴风作浪之法,谁知她……」她呵呵笑了起来。

他差不多明白了,天真是化解暴戾最好的方法,而纯洁恰可洗去一切的罪恶与仇怨。

「瑕儿小时候,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她,笨死了,别人敦一遍就懂的东西,她得教上十遍、百遍才学得会,我常常觉得很丢脸,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一个蠢女儿?后来我落了难,她意外来到这里,明明已不认得我、又怕我怕得要死,可规定她要日日来这里练功,她还是乖乖的每天风雨无阻、跳七星湖过来被我又打又骂。」

「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对下对?」匡云南想起她的冒死相救,是那样的执着与义无反顾。

「对啊!好蠢。」老妇人笑骂,眼里却闪着泪光。「我都变成这副模样了,也没脸再出七星湖,但她还下远千里给我买衣送被、找灵药、寻仙丹,结果一趟游过来,多数东西都湿得可以直接当垃圾扔了,留下来的下到一半。」

「她给我买过一张长榻,嫌人家送货要三天才到,就从三十里远的地方一路扛着走回来。」那个笨丫头,蠢得好教人心疼。

「我啊,老是骂她,有钱也不给自己留一点,迳买东西给我这把老骨头做啥儿,难道我还能带进地狱下成?」

「她常彻夜为我熬药,也不睡觉,我很担心她的身体,只得不时盯着她休息,她……」胸口涌上一股怜惜,他心疼地闭上眼。「我真担心她,哪一天我死了,她该怎么办?」

「这就是你一直对瑕儿若即若离的原因?」

「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瑕儿告诉我的啊!」老妇人哈哈大笑。「这傻丫头是藏下住话的,她有什么心酸、委屈,都会跑来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唉!好快,明明下久前还是个小小娃儿的,转眼间已长得亭亭玉立,也会为爱愁思、为情烦忧了。」

匡云南无言地低下头,好久、好久。「我……活不久了,我一直在思考该如何为她安排一条最好的出路。」

「但你别忘了,你认为的好,对她而言并不具有相同意义;就像我,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洞窟一待就是十年,在别人眼里,我或许凄惨到不行,可对我而言,这段日子,尤其是最近五年,有个可爱的女儿又勤劳又孝顺地陪着,竟成了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她轻吁口气,神态是满足的。「况且我要提醒你一句话,人生事谁能看得透,万一哪天瑕儿遇到意外,比你早见阎王,你岂不是要后悔到死?」

他垂着肩,止下住的寒意自心底蔓延全身。会有那么一天吗?谁知道?他是不是想太多了?

「另外,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的病并非无药可救。」

「什么?」他大叫,这辈子第一次如此惊慌失措。「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救我?」

「没错。」她颔首。

他下敢置信地瞪大眼,前翔龙宫主若有如此好医术,为何不见世人传闻?

「你不信啊?」她大笑。「你自己想想就知道了,我身中剧毒,又被伤得体无完肤,被扔进七星湖里,却得以下死,纯粹是侥幸吗?」

天下间哪有那么多侥幸的事?他不信,那么就是姥姥医术惊人,自救的结果喽!「请姥姥救命。」他屈身跪了下去。

「你不必跪,我也会救你,不过方法有两种。第一,中上有一种武功,名叫易筋经,乃佛门圣功,具有脱胎换骨、伐毛洗髓之妙用;但是得练上三十年才能见效。」

「晚辈活得到那时候吗?」匡云南苦笑。

「作梦比较快。」

那下是白搭?说到底他还是死路一条,唉--「别灰心,我还没说第二个方法呢!」老妇人慈祥的面容突变为严肃冷酷。

「我可以用外力助你重生。首先散去你一身功力,打断你全身骨头,再以金针打开你周身一百零八处穴道,最后辅以灵丹妙药,逼出你身体潜能。成功率一半,而过程保证生不如死。」

匡云南听得一愣,继而唇边扬起一抹苦笑。「姥姥想必早巳决定为我治疗,才会预先遣开瑕儿的吧?」

「是啊!要让那扻头看见你痛不欲生的模样,非哭死不可。」

「她太天真,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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