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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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的精灵来说也嫌太小了。他的下个问题是皱着眉头低吼出来的。
“我要睡在哪里?”
“你的家,”札克若无其事地说。
“我要在哪里吃饭?”
“你的家。”
崔斯特的眼睛眯成一线,脸上的温度节节升高,在红外线的视线之下开始发亮。“我要在哪里…”他顽固地说,内心暗自下定决心要推翻武技长的逻辑。
“你的家,”在崔斯特来得及说完之前,札克就用同样的语调和音量回答了他的问题。
崔斯特双脚站稳,双手交叉在胸前。“这听起来很糟,”他低吼道。
“真希望对你来说不会这样,”札克也低吼回去。
“这有什么意义?”崔斯特开口道“你让我离开母亲身边——”
“你必须称呼她为马烈丝主母”札克警告道“你永远都得叫她马烈丝主母。”
“从我母亲——”
札克的下一个行动不是用言语纠正他,而是用紧握的拳头一挥。
崔斯特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才醒过来。
“第一课,”札克随意的靠在几尺之外的墙上。“是为你自己好。你最好一直称呼她为马烈丝主母。”
崔斯特翻过身,想要用手肘撑起来,但很快就发现脑袋一离开地板就天旋地转。札克抓住他,一把将他拖起来。
“这比接硬币难多了吧,”武技长解释道。
“什么?”
“挡住别人的攻击。”
“什么攻击?”
“同意吧,你这个顽固的孩子。”
“我是次子!!”崔斯特纠正道,他的声音又再度化成低吼,双手坚定地回到胸前。
札克的手又再度紧握成拳,崔斯特可没有粗心到忽略这个动作。“你想要再睡一觉吗?”武技长冷静地问。
“家族的次子其实也是小孩子,”崔斯特聪明地妥协了。
札克难以置信地摇摇头。看来这会很有趣。“你也许会觉得待在这里的时间很快乐,”他领着崔斯特来到一个又长、又厚、装饰多彩(不过大多数的颜色都十分灰暗)的帘幕前。“但是你必须先学会控制你那张贱嘴。”札克猛力一拉,让帘幕飘落下来,露出了崔斯特所看过最惊人的武器陈列(许多比他年长的精灵也没看过这么多样的武器)。各种样式的长柄武器、剑、斧头、锤子以及许多崔斯特想象不到,甚至想像十到的武器都陈列在那精致的武器挂架上。
“检查看看,”札克告诉他。“花时间好好享受一下。看看哪种武器最适用,照着你的想法来选择。在我们完成训练之后,你会学着把每样武器都当作自己最信任的伙伴。”
崔斯特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的每一样武器和它们所可能带来的乐趣。在他短暂的这辈子中,他最大的敌人就是无聊。现在,看起来崔斯特似乎已经找到了对抗这敌人的武器。
札克走向自己的房间,认为这刚开始接触武器的笨拙时刻应该让他自己独处。
不过,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武技长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年轻的崔斯特。崔斯特正缓缓地挥舞着一柄又长又重的戟,那武器的高度几乎比他高上两倍。尽管崔斯特花费全部的力量试图控制这柄武器,但它的惯性还是让他瘦小的身体止不住地弯向地面。
札克听见自己咯咯的笑声,但这笑声只是提醒了自己残酷的事实。他必须训练崔斯特成为战士,就如同之前的几千名黑暗精灵一样。他必须让他准备好面对学院的试炼,以及魔索布莱城中危险的生活。他必须要把崔斯特训练成杀手。
这样的课程和这个年轻人的天性根本是背道而驰啊!札克暗地里想。崔斯特太爱笑了;他冷酷地将刀剑刺进另外一个生物心脏的景象让札克纳梵觉得反胃。不过,这就是黑暗精灵的生活模式,札克过去四百年中都无法抗拒的铁律。札克把目光从把玩着武器的崔斯特身上移开,孤单走入房间,将门关了起来。
“他们一开始都像这样吗?”他在空旷的房间中自问。“所有黑暗精灵的孩子都拥有这种无辜、单纯、不受污染的笑容;难道这样的笑容无一幸免,都无法在我们残酷的世界中生存下来?”札克走向小书桌,准备将遮住发光陶瓷球的布掀开来,照亮这房间。但是,崔斯特看见武器欣喜的景象拒绝从他的脑中消失,他改变主意走向门对面的那张大床。
“或者,崔斯特·杜垩登,你会和他们都不一样?”他躺在松软的床上,继续道。“如果你这么与众不同,那又是为了什么?是因为血统,因为我的血脉在你的身体内流动吗?还是因为你和养母共处的那段时间?”
札克举手遮住双眼,考虑着这许多的问题。他最后终于决定,崔斯特和其它人都不一样,但是他不知道该感谢维尔娜,还是感谢自己。
一段时间之后,他陷入沉睡。但是这并没有让武技长获得多少的安慰。一个熟悉的梦境出现了,一段永远不会消退的生动记忆。
札克纳梵再度听见迪佛家族孩童的凄厉叫声,他一手训练出来的杜垩登家族士兵毫不留情地砍杀他们。
“他和其它人不一样!”札克从床上弹了起来,哭喊着。他擦去脸上的冷汗。
“他和其它人不一样。”他必须要这样相信。
第七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真的要试吗?”玛索吉询问道,他的声音带着极度的优越感和难以置信的语气。
艾顿邪异的目光转向眼前的学生。
“把你的气出在别的地方,无面者,”玛索吉躲开导师疤痕遍的面孔。“可不是我害你丧气的喔!我问这个问题是很合理的。”
“你已经学习魔法将近十年的时间了,”艾顿回应道。“但是你依旧害怕在术士学校的大师身边探索冥界?!”
“如果你真的是名大师,我也不会害怕,”玛索吉大胆地说。
艾顿不理对方的评论,就和过去十六年这个赫奈特家的家伙唠叨的时候一样置之不理。玛索吉是艾顿和外界的唯一牵连,玛索吉背后有一个势力强大的家族,而艾顿只有玛索吉。
他们走进艾顿屋子最上层的房间。那里只有一根蜡烛,光芒被整间房间中灰暗的挂毯和黑色的石砖及地毯给整个吸收过去。艾顿在一张小圆桌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把一本厚重的书放在面前。
“这个法术最好让牧师来施展,”玛索吉坐在没有脸孔的老师面前,抗议道“法师控制低层界,但亡者最好还是给牧师来管。”
艾顿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皱眉瞪了玛索吉一眼,扭曲的面孔在跳跃的烛光下更显得歪曲变形。“看起来我没有听话的牧师可以用,”无面者讽刺地解释道。还是说你要再找另外一个第九层地狱的妖物来帮忙?“
玛索吉靠回椅子上,无助而且同情地摇摇头。艾顿说得有道理。一年以前,无面者召唤来一只冰魔,想要寻求答案。这个邪恶的家伙把整个房间冰冻起来,温度低到在红外线光谱下黑得发亮,还打破了一大堆价值连城的炼金术器材。如果玛索吉没有召唤来那只魔豹来诱开冰魔的注意力,恐怕他和艾顿都没办法活着逃出那房间。
“好吧,”玛索吉只好妥协道,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叫出你的幽灵,尽管问你的问题吧。”
艾顿并没有忽略玛索吉袍子不由自主的一阵抖动。他瞪着那学生片刻,又回去继续施法的准备。
随着艾顿施法的准备慢慢完成,玛索吉的手也下意识地伸向口袋,握着和艾顿获取无面者身份同一天取得的玛瑙猎豹雕像。这个小小的雕像上面附着一个强力的咒文,可以让持有者召唤一只强壮的猎豹。玛索吉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使用这雕像,因为他不清楚这咒文的限制和潜在的危险。“只有在别无选择的时候。”玛索吉握着这样东西,静静地提醒自己。真奇怪,为什么每次和艾顿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别无选择呢?学徒忍不住要想。
艾顿虽然表面看起来十分勇敢,但他内心其实和玛索吉一样担心。亡者的灵魂虽然不会和冥界的妖物一样拥有强大的破坏力,但是,在他们受尽折磨的日子里,他们可能更为残酷、更为狡诈。
不过,艾顿还是需要答案。在过去的十五年中,艾顿透过了所有可能的管道,询问过大师和学生们一切有关迪佛家族被灭门的消息;当然,都是利用迂回的方式。许多人知道那晚的谣传,有些人甚至对当晚敌对家族所使用的战术知之甚详。
不过,没有人会指明是那个家族的手。在魔索布莱城中,即使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实,但是在没有足够的证据指控之下,没有人会指名道姓地说出是那个家族下的干。如果有如山的铁证可以逼迫执政议会采取行动,执行他们残酷的正义,那么动手的家族就被消灭了。但是在对迪佛家族这样成功的攻击之下,指控对方的人可能反而会受到蛇鞭毫不留情的惩罚。
“不要造成众人的尴尬”,也许是黑暗精灵城市中比任何形式的荣誉都要重要的指导原则,他们的正义与公理,都是照着这样的规范在运作的。
艾顿现在只好用其它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开始他试着向冥界寻求答案,而冰魔给他带来了毁灭性的结局。现在,艾顿手中拥有一样可以结束他挫折的东西:那是一本由地表的法师所撰写的秘法。在黑暗精灵的社会中,只有罗丝女神的牧师可以和亡者的领域打交道。艾顿从术士学校的图书馆中找到这本书,并且,他相信自己已经翻译了足够的内容,可以进行一次和灵界的沟通。
他揉搓着双手,小心地打开做好记号的那一页,再把那段咒文读了最后一次。“你准备好了吗?”他问玛索吉说。
“没有。”
艾顿不管那家伙永无止尽的冷嘲热讽,将手平放在桌上。他慢慢地陷入最深沉的祈祷冥想状态中。
“费·阴拿……”他一不小心发错了音,只好停下来清清喉咙。虽然玛索吉没有仔细地研读那段咒语,但是他也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