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魔传说-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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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继续说道:“后来经本道细察尊驾眉宇印堂,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二爷急急道:“怎么回事?”
鬼眼微笑道:“施主有个阴人血亲长辈,受阴煞所制,生魂离体,目前必是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群医束手吧?”
二爷、生财管家及五福,听得心中俱皆大惊,心想这个道人看来真是有点本事,竟然光凭着这么几眼,就能看出家中情形。
二爷连忙问道:“法师神眼,家母确实此时宛如沉睡,昏迷不醒,已有数日,寒家找了至少十个名医,俱皆不明病因,我等此时正是前去敦请另一位据说医术也还不错的大夫,回庄去替家母诊诊,听法师这么一说,此症竟然并非是身躯健康违和之状,而是有阴煞相缠吗?”
鬼眼点了点头:“正是,此症乃属魂魄散逸所致,而非体内阴阳平衡失调,一般大夫,恐怕是束手无策的。”
二爷听了鬼眼这样说,更是急道:“这如何是好?不知法师可有神术可解?否则家母这个模样,岂不是没有药医了?”
鬼眼又哈哈笑道:“生魂离体,七七不还,肉身即腐,到时魂魄想回也回不了了。本道自幼精研道术,对于此症倒是还算熟稔,只不过……”
二爷这段时间里,实是为了母亲的病症,搞得焦头烂额的,所有不管多有名的大夫,诊到最后只有摇头和“奇怪”两字,弄得家中所有人都几乎已不抱任何希望。
此次见了这个在路边休息的走方道人,竟然一眼就从自己身上,看出母亲情况,心知必是有两把刷子的法师,而且此时又表示有办法治疗此失魂之症,不禁宛似见着了一丝曙光,偏偏话中又留着尾,心中一急,连忙就在路上下跪磕头道:“法师既有神术可医家母之症,无论如何也请法师能够大发慈悲,救一救家母吧……”
江湖上尽多术士之流,每每假借僧道尼众,招摇撞骗,五福与生财管家,心中本来对于初见鬼眼鬼手二人时,有些警戒疑虑,但后来鬼眼一语中的,竟然就这么看出了庄中之忧,心下也不禁疑虑尽去,敬佩不已,此时看二爷跪地磕请,连忙也上前跪在后面,跟着主公磕头不已。
鬼眼见到二爷急得在路上下跪恳请,心知鱼儿已是上钩,却也不便即就答应,口中还是迟疑地道:“救生积德,本来便是本道功行之一,只是…只是……”
二爷跪在地上接口道:“法师…请法师一定得救救家母……法师有什么顾忌请尽管说出……”
鬼眼故作迟疑地道:“本道在祖师前立下誓言,功行救人必得以行善为先,不得收取任何报酬,若要本道前去瞧瞧,自是无任何不可,但施主却得先答应本道,若是治愈尊亲之症,可千万不能以任何物事作为报酬……”
跪在地上的三人,实是没想到这个道人说出来的竟是如此伟大的条件,心中更是敬佩万分,口中连忙应道:“法师仁风义节,让我等敬仰无限,一切但凭法师吩咐就是……”
鬼眼作戏作得十足,此时方才点头摆手,要三人起身。
三人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像恭请活佛一般,将鬼眼及鬼手二人让上马车,然后五福动作迅速地跃上马车座头,扬鞭吆喝一声,啪地打在马屁股上,立即哗啦哗啦地往来路飞驰而去。
他蹲在远处的一棵树上,目睹发生的所有经过,心中的疑惑又再浮上心头。
这些人倒底是不是在玩游戏呀?看起来怎么越来越不像是玩什么游戏的样子?
这些人的身体构造虽然与自己一般无二,但是所有人的状况,却是与自己的状况完全不同。
从在湖边,见到的第一个“人”开始,直到方才那知觉迟钝的五个人为止,没有一个人的身体气脉情形,是和他一样的。
甚至别说一样了,连稍为接近一些些的也没有。
所有的人,其体内的气机生意,能量状态,都是奇差无比,个个都是处在随时外邪内毒一入侵,立即便会失调生病的混乱情况,内气的不稳定比例极为频繁,生命对他们而言,真的就像是风中之烛那般,任何一刻都有就此熄灭的可能。
鬼眼和鬼手两个人,可以算是他目前所见过的“人”当中,体内气机状态最好的了,可是以他的眼光看来,这个好的程度也实是有限的很。
难道这些人会是生就是如此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些人,顶多活个数十年,毒素废气,恐怕就让生机难以重生代谢,然后一命归西了。
生命并不是一种物质,会腐朽损坏。
自从他自己走过死亡这一遭,他已明白,马车的任何一个部份,也许会有伤损,但是从车辕车轮,到车厢车轭,如果坏了马上换新,理论上,这马车是永远也不会“报废”的。
可惜现下他所见到的每一个人,包括鬼眼与鬼手,其生命的换新重生作用,实是不怎么高明,看来他自己反倒是成了个大异类。
当马车经过鬼眼与鬼手二人身边时,他清楚地观察到鬼手的气机作了一种奇特的改变,从他扶在石头上的双手掌心流出,顺着地面直窜到那辆马车的轮下,然后上卷而出,将经过的四个马车车轮紧紧缠住,硬生生将马车给拉停下来。
这一招挺妙的,真气藉物传移,果然是蛮好玩的。
他的心思一开始觉得有趣,立即就开始试验。
他伸出大手,放在立身的树上,真气还没送出,一种极其奇异的感觉立即顺着掌心传进感应之中。
此时他心念调动,体内频率倏转,自是与之前触摸树身,完全不同。
他竟然感受到了以往从来没有察觉到的讯息,渗进了他的心灵之中。
那是一种与自己,或是其他任何动物,都完全不同的感受。
感觉起来,就像是某一种完全不同的生物意识体,正散放着淡淡的,而且非常非常缓慢的讯息。
他触摸树身,也不是第一回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树的时候,他又摸又嗅地研究了许久,却是从未接触过这种沉沉的讯息过。
他现在已经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这种讯息的振动,实在是太缓慢了。
用个比喻来说,这意识体呼一口气的时间,大概是人类的时间约差不多五个时辰左右,彼此的时间差至少超过了十万倍以上。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他会忽略的原因,因为双方讯息的差距实是太大了。
没想到这次他刻意改变频率,感应的范围猛地扩大,竟被他敏锐无比的心灵感官给发现了。
这实在是太好玩了。
既然这种信息让他无心中给发现了,他立即将心灵的感应频率切进了那个树的意识。
说不定我还可以和这棵树说说话,作作朋友喔。
想到这里,不由得就兴奋了起来。
嗯,这是一棵老树,子孙大概有六十几万,有联络上的只有五千多棵,最近几百年,身子有点不大舒服,好像是染上了什么病的样子,以致于每年洗一次澡的时候,有些气机总是送不大到树梢,大约是什么慢性疾病吧。
近六百年来,这片树林里另一个种族的数目越来越多,让它的子孙很不容易立根,只得飘过山的那一边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点下根,这棵老树对于那渐渐占满树林的他类树种很有点意见,也曾经告诉过他们别这么不给别树路走,大家互相体谅一下……
另外那个树种的信息也曾经在一百多年前送来过,除了道歉之外,倒也减缓了占领的数量。本来就是嘛,有路大家走,这么蛮横,谁会让你称心如意?要不是老子近来树身微恙,许多树根的气稍都送达不到,萎缩了不少,岂还容得你们这些外来族群侵入进来?
他的心灵收摄到这些讯息后,立即就放弃了和这棵老树作作朋友的念头。
我的妈呀,这话是跟那些“人”学来的,说句话都得要几十年的时间,等问个好,自我介绍完,我岂不是变成石头了?现在哪里有这么多时间?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哩。
一想到这里,他只好在心中叹息,放弃了这个有趣的层次。
气机开始缓缓收束,然后将心灵振动的频率加快,恢复了原状。
等到他睁开眼睛,明亮的太阳正高挂在中天。
他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在胳肢窝、大腿根等比较容易聚集湿气的地方,已经生出了一些薄薄的绿藓。
老天,也不过就是听这棵大树说说话,怎么就像是过了好久的样子?
到底过了多久?
他返视体内气机运转情形好一会儿,发现也不过就是听听老树在说些什么,居然就过了半个月去了。
他不由得边将身上的薄藓搓去,边自己好笑地呵开大嘴。
老树呀老树,现在我可没空跟你说话了,你们那个世界可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你身上的病,也许我可以帮你瞧一瞧,对于气机元力这种东西,我倒还算是蛮有点经验的啦……
他像个白痴似的对着面前那棵老树说完话,便即将手掌再次放到了树身之上。
这次他可不希望治好老树的病后,又是半个一个月过去,因此不再调慢频率,只是将树身的气机抓住,顺着老树的气脉连连而去……
这棵老树的气脉复杂程度,倒是令他大大地吃了一惊。
好家伙,从叶到根,这种错纵岔分的粗经细络,至少超过了一百多万个。
地下的细根又深又广,几达七八十步。
他立即加快脉气感应的速度,以常人已是完全无法想像与了解的频率,开始察看老树的所有脉气络能状态。
数以万计的脉络同时在他心灵流过……
那种流动的速度,就像是一道在他眼前流过的超级瀑布。
然而,每一瞬间流过他心头的树脉干络虽是数以万计,可是他自己却是对每一条支流岔脉都历历在目,清清楚楚!
人类已是完全无法明白,同时也算是“人类”的他,竟然就这么地以此种人间闻所未闻的方式,开始为一棵老树“治”起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