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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一世富贵-第5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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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公著轻轻拉了拉吕公绰的袖子,小声道:“大兄,徐待制这句非真指山林,也非真指野兽,而是说的治下蛮人作乱,和广源州交趾之事。这诗的毛病不在这里,而是颔联颈联失对。若说是古诗吧,句子全都是用的律格,要说是七律,此诗又全无一联成对。古不古律不律,此诗有些四不象了。”

    初唐的时候律绝皆不成形,当时的诗人也不把这些当成金科玉律,所作的诗常常在后人看来不中格。如“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又如“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就都算是古诗,按照五绝来看是怎么都不对的。越到后来,格律越严,到了宋朝,就基本是近体诗律绝的天下,再写这种古诗会被人笑的。

    徐平自然不是不知道格律,但却做不到严格按照格律随口而出,心中有所想,便只能随手题一首这种四不象。

    吕公著十八岁,刚好是大哥吕公绰年龄的一半,但若是说起诗文学问来,哥哥是连自己的一半都远远比不上。

    见父亲的目光严厉,比刚才责备的意味更浓,吕公绰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散去,面色沉了下来。人情世故还只是跟性格和经历有关,刚才这话却只能说是为人轻浮。吕夷简忍得了儿子的逐渐成长,不会可以慢慢学,轻浮他如何能忍?

    吕公绰的神情尴尬,吕公弼忙开声替他解局,对吕夷简道:“依孩儿看来,徐平离开河阴县的时候,必定是已经知道了王沿上奏章说他办事不力。”

    吕夷简从吕公绰身上移开目光,面色缓和下来,对吕公弼道:“那个时候,李国舅任群牧副使,正好到原武监。徐李两家是世交,怎么会不说给徐平知道。”

    吕公弼叹口气:“此是人之常情,说来也没有什么。不过,李国舅一向都性子谨慎,听说回家都绝口不谈公事,连自己的儿子都从不轻泄一句。这一次,却去说给徐平知道,在孩儿想来,只怕不是他自己的意思。”

    吕夷简面现欣慰之色:“二郎,你心思缜密,将来必成大器。我刚才为什么说怕徐平是第二个寇准,你该知道了吧。事情说开了,李国舅只怕是官家故意派到河阴县去的,就是为了给徐平说这个消息。徐平是官家的自己人啊――”

    说到这里,吕夷简摇了摇头:“从诗里看来,徐平当时已经拿定了主意要到汜水县去收拾王沿,结果如何你们都知道了?徐平把怨气出了,还得了偌大的好名声,你们还真以为他不会收拾人啊!破过敌都,执敌酋献于殿前,是老实人能干的?――我把王沿贬去春州,也是不得以,只能替他做这个坏人了!”

    吕公绰失了父亲欢心,心中忐忑,正要表现自己,听了这话,不由插嘴道:“这样说来,徐平上朝路上从马上摔下来晕倒,莫非也是――”

    吕夷简看着大儿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唉,大郎,我刚才给你说的什么?徐平这个人你可以欺之以方,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然是要吃大苦头的!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他要真是这样小肚鸡肠,有无数的小心思,在邕州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多大事来?王沿已经被他踩在脚底下,想收拾有无数的机会收拾,怎么可能去装病呢?几个月不视事,朝里会有多少变化?心思多的会这样做?你无可救药!”

    见父亲的神色从恨铁不成钢,慢慢变得严厉起来,吕公绰心里害怕,低下头去。

    吕公弼忙道:“大兄也是当局者迷,他在三司做事,对徐待制有些成见罢了。”

    吕夷简看看大儿子,又看看二儿子,有些无奈:“二郎学问精深,为父不想让你沾染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你只需安心向学,踏踏实实为官做事,将来公辅可期。乱七八糟的心思,对你反而没有一点助益。反倒是大郎,学问上无大成就,只能在官场上苦苦挣扎,将来或许会有机会位至侍从。――这些年来,大郎在府里的杂事上用的心思太多了,浸染太过,过犹不及,眼睛反而看不清楚。”

    自己每说一句都是错的,吕公绰心里不安,垂头丧气地道:“是孩儿不好,猜不透徐平的心思,惹父亲忧虑了。”

    “若是你能够如二郎三郎一般,有学问,自己又行得稳站得正,那又何必去猜徐平的心思?这些年来,为了支撑家里花销,也是没办法让你出头露面。你自己,也确实不是这条路上的。大郎啊,将来你可要好自为之,切莫越走越远。不是阿爹看不上你,我走的路,你走不来,你们兄弟三人,都走不来!”

    兄弟三人难得见一次父样吐露心声,默默垂手站立,不敢说话。
………………………………

第125章 终于有事做了

    吕夷简父子绞尽脑汁在想徐平一诗一词里面深含的意思,徐平茫然无知。

    三皇庙外留一首诗,当时确实是被王沿气得急了。而且面对历史遗迹众多的广武山,这曾经影响历史的古战场,自己住了一个月,总得留下点痕迹。他也不是靠着诗文吃饭的,想写就写,别人说好说不好他都不在意。

    至于抄辛弃疾的《破阵子》,则是被赶鸭子上架,实在没办法了。你一个堂堂的一等进士,龙图阁待制,连首小令都即席做不出来,哪怕徐平脸皮再厚,朝廷还丢不起这人呢。自己当时打退堂鼓,将来有升职的一天,就会有人拿出来说事,这种不学无术的中进士已经是侥幸了,还好意思做学士?

    那词能合情合景合自己的身份就不错了,词里精细的意思他哪里来得及思量?竟然有人会对着诗词一个字一个字抠自己的想法,徐平真地想不到啊!

    天边的红霞慢慢地褪下了嫣红的颜色,随着夜色慢慢浸染大地,凉风不知从哪里吹来,一天中最舒服的那个时候终于来了。

    徐平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让凉风从自己身上吹过,把白天的暑气彻底带走。

    这一天都是来来去去,说这说那,徐平记得自己好像没喝什么酒,然而还是稍稍有点头晕。凉风带走了身上的燥热,心里却怎么也安定不下来,在椅子上坐不住。

    站起身来,徐平在院子里的树下慢慢地踱着步,感受着傍晚的凉意。

    秀秀从院子外面进来,对徐平道:“官人,夫人那里问你要不要去用饭呢。”

    “不吃了,白天吃了一整天,肚子都胀起来了。你去说一声,我在自己院了里休息休息,不过去了。等到他们吃罢了饭,再去给阿爹和妈妈请安。”

    秀秀答应,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转回身来问徐平:“官人莫不是喝得多了,酒劲上来?我去给你做碗醒酒汤端过来。”

    “也好,家里如果有上好新鲜的鲫鱼,做个酸辣鱼汤来。”

    秀秀笑道:“今天我见你们有人在后园里钓鱼,也不知道有没有钓鲫鱼上来。若是没有,让孙七哥去池塘里抓两尾。反正是在自己家里,孙七哥手到擒来。”

    徐平答应,让秀秀自己去安排。家的地方大了果然有好处,有山有水,有果园有池塘,想吃什么了,随便去抓就是。有孙七郎这么个人在家里,举凡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就没有他抓不来的。

    没到中午,薛奎和王曙两人便离去了,果然没过多久梅询和李淑两人也到了徐平府上。他们两个一个翰林学士,一个舍人院的知制诰,平时带着仪仗出来在京城里威风八面。这个时候清贵词人的地位极高,哪怕就是地位较低的中书舍人,路上节度使见到了都要避让,整个三衙几乎都被压在下面。当然,历史上跟西夏打过,到了庆历年间便就颠倒过来,舍人要给三衙长官,甚至节度留后让路了,更加不要说节度使。

    现在正是他们地位最高最威风的时候,但再威风也敌不过一柄青罗伞。哪怕是人家老头只骑头小驴,后面跟个小厮举着伞,宰执以下也得乖乖避让。

    梅询和李淑是在外面直到等薛奎和王曙两人离去,才赶过来。他们两个可是精得很,今天是来玩的,有两位宰执在场还怎么放得开?更何况是薛奎和王曙两人。

    到了下午大家就放得开了,特别是午后不久晏殊离开后,各种放浪形骸。徐平脑子也有些糊涂了,只记得当时有人围着歌妓不停地唱柳永的慢词,还有一个竟然跳进了池塘里,也不知道是要去抓鱼,还是要洗澡,记不起来是谁了。

    这种时候对高若讷就是一种折磨,没人陪着他说话,任他冷清清地坐在那里,还不得不看别人的种种不妥当的行为。没办法了,高若讷找徐平借了根钓竿,一个人在池塘边钓鱼。也不知道他钓上来还是没钓上来,反正徐平只记得,高若讷说是怀念自己的师弟文彦博了。有文彦博在,好歹有人陪着他说说话。

    徐平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虽然他对围着歌妓听小曲没兴趣,对文人间的高谈阔论也同样不感冒,但他喜欢这种热闹的气氛。没有了官场上的勾心斗角,每个人都率性地依照自己的心情做事,如今的身份多么地难得。

    月亮终于从天边爬了上来,虽然只有半个,还有些羞答答的,但那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如同一层薄霜,夏日的夜里让人心旷神怡。

    自己还有近三个月的假,应该找人来热闹热闹,过了这个时候,说不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但今天的人太多,有些乱了,以后少找些人就好。

    以什么名义,请什么人好呢?

    徐平坐回到躺椅上,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秀秀端着鱼汤进了院子,把碗放到一边的石桌上,对徐平道:“官人,趁着鱼汤还是热的,赶紧过喝了,醒一醒酒。”

    徐平起身,没头没尾地问了秀秀一句:“秀秀,现在什么时辰了?”

    秀秀看看天边的月亮道:“呀,月亮都出来了,亥时了呢!官人,你快点喝了这醒酒汤,早早歇了吧,天时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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