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富贵-第2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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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起杯来,徐平道:“诸位,今日大胜。南疆从此太平无事。我等在这瘴疠之地辛苦数年,今天算是圆满修成正果,上对国家,下对黎民,都算是有了交待。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也不虚度了这几年。满饮此杯!”
众人一起喝过,谭虎带着兵士把酒满上,徐平带着连饮数杯。
石全彬借着酒意,指着城两边的土墙道:“可惜费了如许心思。只是灭了交趾两万兵马,有些可惜了。”
“可惜什么?两万兵马,不要看今天轻松,要不是我们先前花了心思,真要是两军对阵,还不知要付出多大价!今天参战的兵士,都应该感谢这两道土墙。以后这墙就留在这里,也算是个纪念。”
见徐平脸泛红光,石全彬知道他也有了酒意,也不分辨。
一轮娥眉弯月从东方羞羞怯怯地升了起来。淡淡的月光笼罩着谅州盆地。
徐平扭头看着城下的两道土墙,心中一动,对石全彬道:“阁长,其实这两道土墙留在这里。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处。”
“什么用处?丢了数万兵马,难道交趾还敢来犯谅州。”
徐平道:“必然来。”
见石全彬满脸不信的样子,徐平笑道:“阁长忘了,这里是谅州啊!我们大宋占住了谅州,升龙府就再没有安宁日子,你说他们怎么会甘心。”
说到这里。徐平脸上的笑意愈发浓了起来,自顾接着说:“如果没了谅州,交趾北部,富良江以外,交趾就控制不住了。以李佛玛的性情,怎么能够忍得了这种局面?所以,交趾必然还会派兵来的。”
见徐平酒意上来,其他人都点头附和,尽管心里不信这番话的。一战全歼两万兵马是什么概念?交趾现在守护王城的机动兵力现在才五万。
徐平想的却不是这些,他看着周围月光下的群山,莫名地想起了前世发生在这里的战争,神情真地有些恍惚了。
“交趾发兵来,我们就在这里守,工事完备,就算他们发倾国之兵,也未必奈何得了这里。一攻一守,打上个十年八年,你们说我们能不能把交趾的兵源全部耗干?大宋人多地广,邕州的兵打乏了,可以调桂州的兵来,一年便两三个州,十年也才能把广南西路各州轮一遍。”
说到这里,徐平站起身来,扶着城墙,看着城下的土墙工事,高声道:“如果交趾人识趣,跟我们这样打起来,那就把这场战事叫谅州轮战!”
石全彬看看桑怿几人,一起摇着头笑,也不理会徐平发疯。
从到凭祥峒,徐平有意无意间都是在照着前世那场反击战的步子走,一切顺利地超乎他的想象。突然到了这一步,在这春风沉醉的晚上,不知怎么就想起那场战事的后续。
这里地势开阔,物资不缺,条件可比当年的猫耳洞好多了。交趾人不知会不会跟他们的后代那么执着,在这里打上十年八年。反击战完了,再打上十年轮战多好,那里候估计交趾也就没什么人了。
一阵微风吹来,徐平摇了摇脑袋,终于清醒过来。明移事易,自己今天真是发了疯,想的不着边际。交趾人疯了才会一年又一年地攻这里,这个年代交趾只有后世那个国家的一半面积,全部人口加起来也比不过两广,哪里有资本在这里耗,打上两仗国都都空虚了。
对着天边的弯月出了口气,徐平回转身来,对几个人道:“几年不喝家里的酒,倒不习惯了,两杯下肚头就发晕。来,左右大战结束,接下来再无大事了,今夜不醉不归!”
城楼上喝的是石全彬带来的徐平家里酿的酒,比邕州本地产的香醇得多,众人放开了心情,说说笑笑一直饮到深夜。
出了谅州向南,是几个属于交趾的小土州,唐时的武峨州和汤州境内。尤其是原汤州境内,因为境内没有大山,也不像南边那样沼泽遍布,千年以来聚集了不少来自中原的汉人,一代一代繁衍生息。
河湾村紧靠河边,北面是低缓的丘陵,正是背山面水的好格局。
村头的大榕树下,沐浴着夕阳的霞光,一群孩童围着一位老人,叽叽喳喳地道:“平伯,平伯,你再给我们讲一讲,上次到大宋的故事吧!”
老人慈详地笑着,抬头看着北边天空,开口讲起那不知说了多遍的故事。
(头疼,状态不好,感觉再写会糟,今天就到这里了,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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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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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投名状
柔和的春光里,就连夕阳也透着慵懒,整个天地都笼罩在嫣红的霞光里。
一个大汉披着霞光大步流星走来,他身材魁梧,仿如天神一般。
平伯远远看见,高声问道:“大郎,今天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大汉闻声转过头来,朗声答道:“有事来向平伯请教!”
见大汉说得认真,不像是要问鸡毛蒜皮的小事,平伯站起身子,对围着的孩童道:“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事,你们自己去玩吧。”
说完,张开双手,把一帮恋恋不舍的孩童轰走。
迎着大汉,平伯道:“大郎有事家里来说。”
“不必了,还有事情做。”大汉的面色沉重,看着平伯的目光有些热切。
平伯不知问的是什么,不敢怠慢,对大汉道:“大郎到树下坐着说话。”
到了树下,大汉也不坐下,只是问道:“平伯,我是来问一问,你上次送十七郎回邕州,是个什么情形?”
平伯刚刚坐下,听了这话,抬起头来,奇怪地问道:“怎么忽然之间又来问这个?先前我也给大郎说过几遍了。”
大汉抬头看着天边的夕阳,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北边有消息传过来,谅州那里交趾军队大败,几万人全都折在了那里。惟有一个监军带了几百人死里逃生,明后天从我们这里过,取道回升龙府。”
平伯听见这消息,一下又站了起来:“大郎是想——”
大汉点点头:“不错,族里的人等不得了。上次十七郎回去,还有人瞻前顾后,自平伯安全回来,说了邕州那里的情形,大家都下了决心。这次又有人送上门来,刚好做个投名状,我们——要归宋了!”
平伯一时目瞪口呆,过了一会。才颤抖着说:“这是天大的事,牵扯到我们这里几千户人家,大郎可是想清楚了?”
“自你回来,大家也商量几个月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不过事到临头,心里难免还是七上八下,所以我要过来再听听你的话。”
谅州到升龙府的路上,李明信看着天边的夕阳,长出了一口气:“前方几十里外就是富良江了。明天再赶一天路,过了江,就是升龙府的地盘。后边宋军就插了翅膀,也追不上我们。吩咐下去,就在这里扎营,明天一早就埋锅造饭,早早上路,一定要过富良江。”
身边的将领应诺,安排找地方扎营,派兵士到附近村里征粮。
李明信下马。到路边找块大石坐了下来,喝水喘口气。
一个随身兵士到跟前,小声道:“大官,这里扎营只怕不稳妥。”
李明信上下打量了这兵士一眼,不满地道:“这里是我交趾地盘,有什么不稳妥?虽然这些日子江北土兵抽调不少,官府可是仍在,难不成会有人乘机当强盗?当我们这一指挥兵马是好看的吗!”
兵士道:“小的是江北人,知道一些本地地理。这里一带,住的不少先朝从北边来的汉人。他们聚族而居。好勇斗狠,平时官府也要让他们几分。这里不远,就有陈姓族人,据说先祖是唐朝时从中原福建路来。几百年繁衍,现在族里有两三千青壮,周围土人都被他们压得抬不起头来。”
李明信斜眼看着兵士,不屑地道:“你是说,这些客民敢打我的主意?”
兵士见李明信的神情不善,知道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了。只好硬着头皮道:“大家都惊魂不定,还是小心一些好。”
“放肆!这里是我交趾治下,几千汉人难不成敢翻天?几十里然,就驻得有我交趾大军,他们敢稍有动静,我就招大军来诛他们全族!”
兵士见了李明信的样子,再不敢说话,默默地退到一边。
李明信从谅州前线逃回来,胆惊受怕,饥餐渴饮的,眼看着就快回到京城了,刚放下心来,这个时候说这种消息不是触他霉头。
统兵官带人扎下营来,请李明信去帅帐里休息。
李明信起身,随口问道:“晚饭准备好没有?”
统兵官道:“兵士从附近村里寻了一头牛来,正在宰杀,一会选好肉送到大官帐里。酒也找到几瓶,一起送去。”
李明信点点头,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向帅帐。
帅帐的门帘掀了起来,暖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草木清新的气息。交趾的早春不冷不热,空气中都是自然的新生的感觉,让人心旷神怡。
李明信吃饱喝足,坐在帐里打了个饱嗝,惬意地伸伸懒腰。
正当他要休息的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统兵官在帐外高声道:“大官,不知可否已经歇息?”
李明信这个时候心情正好,转身道:“没有,可有事禀报?”
“正是,下官有急事!”
“进来吧。”
统兵官进了帅帐,向李明信行罢礼,指着身边的一人道:“这是附近村子里的人,我手下进村里征粮时,他跟着寻了过来,说有要事。”
李明信看看眼前的人,身材短小枯瘦,一双眼睛倒是小而明亮,眼珠骨碌碌地转个不停,左顾右盼。
李明信并不喜欢这个人,沉下脸道:“你有什么要紧事,要夜闯军营?”
那人看看旁边的统兵军,小心地道:“小的陈阿福,是河头村人,有要紧军情报告上官。不过事体重大,只能报与上官一个人知道。”
李明信听了,脸色越发难看:“你这荒野刁民,能知道什么大事?有话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