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妖孽-第4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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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哥怒道:“胡桂扬,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大娘子并不生气,“就你坏心眼儿多,你舅舅不是那个意思。”稍稍想了一会,她继续道:“义母当年是有这个想法的,但是义父不同意,原因谁也不知道,反正嫁女儿的时候他收下不少彩礼。”
提起这件往事,花大娘子却生气了,“彩礼全变成瓦砾,只留下一个不省心的义子让我操心。”
“我看三十六舅也不领情,咱们别管他了。”花小哥冲胡桂扬眨眼。
花大娘子怒道:“赵家就剩两个义子,一个还改了姓,我不管你三十六舅,谁管?难道眼睁睁看他孤老终身,最后连个能给义父、义母上坟烧纸的人都没有?”
胡桂扬急忙道:“再过几天,一进腊月我就去给义父、义母上坟,随便探望孙二叔……”
花家母子走了,胡桂扬松了口气,转身向大饼道:“有人关心是件好事,可是免不了要受管束。”
大饼叫了两声,深以为然。
次日中午,胡桂扬还是去衙门坐班,吃过午饭之后,他向江耘道:“明天我要定亲了。”
江耘笑道:“嗯,但何家人不会出现,厂卫无需干涉,你照常接受就好。”
“再这么照常下去,我真将媳妇娶进家门啦。”
“别急,何家总会露出破绽。”
在书房里绕了几圈,胡桂扬又道:“经历大人之前说过,有几个人疯言疯语。”
“已经增加到十人了。”
“我能见见吗?”
江耘抬起头,“你怎么突然对他们感兴趣了?”
“我在书房里待腻了,想出去走走。”
“好,我签道命令,这些人随便你见。”
“多谢。”
胡桂扬觉得自己不能白拿袁家的银子。
………………………………
第三百八十九章 时候快要到了
胡桂扬在一家客店里再次见到自己的“本家”胡文海。
客店离己房外衙不远,门窗都经过加固。公差抓捕人犯之后,因为种种原因不能送到衙门里,就暂时关押在这里。
客店极少接待普通客人,伙计也比较沉默,从不多嘴多舌,而且认人不认凭证,只有看到熟悉的面孔才肯放进。
胡桂扬由一名己房番子手带到店内,番子手与伙计在外面闲聊,他独自进屋。
几天不见,胡文海瘦了一圈,坐在桌边发呆,有人进来都没发现,直到对方来到身边,他才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站起又坐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我、我……”
胡桂扬也吓一跳,坐到对面,将右臂放在桌上,笑道:“别怕,你你没事,我我只是来看看。”
“锦衣卫?”
胡桂扬看看自己的官服,“很明显吧。”
胡文海离开凳子,扑通跪在地上,“官爷、上差,我真是无辜的,金丹我全都上交,一枚没留……”
“坐着说话。”
今天这名校尉比较和气,胡文海不太适应,又跪了一会才慢慢起身坐回凳子上,“我知道错了,不该私藏金丹,但是不至于犯死罪吧?请上差指条明路,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是你自己想得太多……你能花多少钱?”
胡文海眼睛一亮,商人本性没法改变,马上道:“太多确有困难,三千……五千两总能拿得出来。如果能放我回乡,还能再翻倍。”
“咱们先聊聊吧,然后我再看有没有办法帮你一把。”
“行,聊什么?我已经全交待过了。”
“闲聊,比如说疯话的那天晚上,你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胡文海脸色微变,“那天晚上我喝得有点多,心里直犯迷糊,就记得那两个女人,一个自称罗氏,一个叫蜂娘……”
“她们两个还在找金丹?”胡桂扬有些意外。
“上差认得这两名女子?那就好办了,全是她们下套,‘天机再临,奇者飞升’这八个字我从来没听说过,肯定也是她们栽到我头上的,只要把她们抓住……”
胡桂扬笑着摇头,罗氏与蜂娘显然正为官府做事,胡文海居然还没醒悟,“少管别人,仔细回忆一下,心里迷糊的时候见过什么、听过什么,就当那是一场梦。”
“一场梦?”
“对,回忆一下梦境,对我会有帮助,对你也是。”
胡文海仔细想了一会,“那晚有一瞬间,我好像突然掉进一座深坑,深不见底,伸手不见五指,然后……然后……”
“像是一道闪电劈下来?”
“对对,就是一道光,闪了一下又没了,我能回忆起来的就这些,再没有了。”
胡文海的回忆与袁茂几乎一样,胡桂扬知道再问不出什么,起身道:“不用怕,在这里多住几天,一直没将你送到衙门里,就说明你不是重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释放。”
“托上差吉言,我没做坏事,倒不担心会被送进衙门,只是突然不见,我的两个仆人怕是快要急疯了,还有家里人……”
“麻烦,你的仆人住在哪?叫什么?或许我可以替你传个口信。”
胡文海又跪下了,“上差大恩大德……”
“不用做牛做马,也不用下辈子报答,我就喜欢这辈子能用得上的银钱。”
胡文海有点心疼,“三五千两我有,但是一时间未必能凑得出来,一千两的话……”
“哈哈,跟你开玩笑,传个口信不用那么多钱,快说你的仆人在哪。”
“多谢上差,仆人两位,一个叫陶阿金,另一个叫陶阿银。”
“好名字。”
“眼下应该住在通州码头附近的翟家圆海老店里。”
“通州这么远啊,好吧,等我有时间去看看吧。”
“我在船上存放一批行李,里面有白银五百两……上差只要肯去传个口信,银子全归你。”胡文海咬牙道。
“起来吧,无论如何我去一趟就是了。”
胡文海起身,见对方肯接受银子,心里踏实许多,对这名校尉的信任也增多几分,拱手道:“上差怎么称呼?我好像见过你。”
“一群锦衣卫前去问话的时候,有我一个。”
“哦,想起来了,敢问上差……”
“还是别问了,我也姓胡,别的事情你不必知道。”
“原来是本家。”胡文海大喜,还要套近乎,胡桂扬转身要走,他急近道:“胡官爷请留步。”
“我也就能传个口信,别的事情帮不了你。”
“不是,我有另外一个梦,不知胡官爷想听否?”
“为什么不早说?”胡桂扬转身。
“不是那晚做的梦,是前几天,就在这家店里。”
“你又说疯话了?”
“说了我也不知道啊。”
胡桂扬笑笑,“讲你的梦。”
“我梦到自己回老家,许多人来迎接我,连十几年没见过的李家三哥也来了……”
胡文海详细讲述自己做过的美梦,胡桂扬耐着性子听下去,将近一刻钟之后,终于忍不下去,“我得走了,下回再听你的梦吧。”
“我有点啰嗦了,这就说到奇怪的地方。”
“嗯。”胡桂扬打算再听一会。
“我跟李家三哥在厅里打起来,别人也不劝架,反而看热闹,哈哈大笑。我很生气,我将李家三哥摁倒……”
“没什么奇怪的啊?”
“这就说到了,我家女人突然走过来,说是我家女人,却长着蜂娘的面孔,尤其是那个细腰……可在梦里,我当她是自家女人,她也当我是丈夫,对我说‘夫君,时候快要到了’。”
这段梦境确实有些奇怪,“她还说什么了?”
“没了,就这么一句,然后我就继续喝酒,将李家三哥给忘了。这个梦有用吗?”
“难说。”胡桂扬再不多话,推门出屋,与番子手一块回衙门。
江耘还在看文书,看过完整一份之后,才抬头道:“怎么样?”
“没啥线索,听了一个无聊的梦。我觉得这个胡文海没啥用处,不如放了。”
江耘笑道:“胡文海说疯话的时候并不自知,今后会不会再说、什么时候说,谁也不知道,再观察一阵吧。”
“其他人呢?经历大人说过已有十人口吐疯言。”
“这十人当中有人不在京城,有人虽在京城却不能抓,所以暂时你只能见他一个。”
“去过郧阳府的人都可能说过疯言……”
“至少再关十天吧,你为何对他如此关心?”
“他许给我几千两银子。”
“哈哈。”
“可是真让他出钱估计会很难,我只是觉得没必要牵扯无辜之人,还浪费咱们的人力、精力。”
“身在公门好修行,胡校尉能发此善心,修行已到一定地步。”
“大人再夸我几句,今晚我就夜入客店,将人劫走啦。”
“哈哈,好吧,再关五天,确定他与其他人没有两样,就可以放了。”
“多谢,如果他真肯拿出银子,拼着毁掉半世修行,我也要收下,然后与大人平分。”
江耘摇头笑道:“他只会空言感谢,不会心甘情愿出银子。”
江耘低头准备继续查看文书,胡桂扬道:“我能见见罗氏与蜂娘吗?”
江耘头也不抬地说:“她两人不归属锦衣卫,我没办法安排。”
胡桂扬拱手告退,一想到来往通州要花一天时间,心里打憷,喃喃道:“五天就放人,让他自己去找仆人吧,还能替他省笔钱。”
胡桂扬回家,院门没锁,推门进去,差点以为走错地方,整座宅院焕然一新,连窗纸都被重新贴过,庭院洒水,一尘不染。
直到看见缩在角落里的大饼,胡桂扬才确认这的确是自家,“你也不适应吧?”
大饼贴墙跑过来,在主人腿上蹭了两下。
花大娘子站在厅门口,“好不容易收拾干净,你别乱走,回卧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