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极大明-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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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有东顿时哑口无言。
汤虎的确是他杀的,而他也的确是害怕被淹死在洞中,这才被人从盗洞里逼出来的。就算他可以先行狡辩,说汤虎并非他所杀,但后一条总是确凿无疑的事情,根本不容他置辩。
泄气的想了一会儿,他跪在地上,连连对陆准叩头道:“大人容禀!大人容禀!小民虽然不是冤枉的,但却是被那汤虎所蛊惑的啊!小民有下情禀报,请大人给小民说话的机会!”
陆准嘬了一口酒,摇头道:“你这话不该对我说,这样的话,你只能在刑部过堂的时候对刑部的老爷们说。为了你们两个丢失的事情,我扣押了那些工匠们整整一夜。你说,都已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了,南都城里各衙门都有所耳闻,就算我真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也不可能就因为这个放了你。何必呢?来来来,起来,坐下吃饭……不吃?不吃就滚蛋!开河……”
陆准叫了一声,邵开河立马推门进来。
这一下将苏有东吓得更厉害了,就以为陆准真的要连夜将他送到城中的衙门去似的,连忙跪爬两步,抱住陆准的大腿,哭着说什么都不肯撒手。
邵开河看向陆准,询问他的意思。
陆准低下头看了看苏有东,也觉得这小子真是有些意思。敢起盗掘皇陵的心思,居然胆子这么小的?
“多大出息哟?”陆准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种性格的人,往往是遇强则强,遇弱就忍不住硬不起来。摆摆手示意邵开河先行退下,动了动被苏有东抱住的腿,对他笑道,“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起来说吧。左右你也就这一晚上的时间,明天一早,无论如何都要押解你投案的!”
苏有东有了说话的机会,却并不敢站起身来,兀自跪在地上,对陆准叩头道:“大人容禀,小民确实是受人蛊惑的。不敢欺瞒大人,那汤虎是小人的邻居,还是个……还是个信教的。”
“信教?信什么教?”陆准不懂这个。
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身为守陵世官的后人,他也知道一句‘敬鬼神而远之’的话。不信鬼神那不可能,也有很多祖上就流传下来的需要遵守的鬼神之规。但他本身也就是对鬼神敬而远之的态度,否则,整天在这种地方生活,怕神怕鬼的还活不活了?
原本他以为所说的信教,也就是信佛,信道,本朝皇帝也有信这个的,先皇更是千年来第一崇道的君主,没什么大不了。但苏有东的话,却让他不得不认真起来了。
“他信的是罗道!”苏有东说道,“整天念叨什么‘真空家乡,无生老母’之类的话!这一次在皇陵里头动手,也是我听了他的胡话,才跟着他一起干的……”
“罗道?”陆准听着这个词儿怎么就觉得熟悉,忽而反应过来,不禁拍案而起,“你是说,他信的是白莲教?”
白莲教起于唐宋之时,发展到原元末的时候,教义已经和当初浑然不同了。那时候,白莲教信徒已然众多,元末起义的红巾军中就有很多都是白莲教的信徒。
大明太祖当初继承的就是红巾军的衣钵,对于白莲教的势力之大,能量之大,实在是太了解了。因此,为了防止前朝故事在本朝发生,下令禁绝白莲教。自国初至今,白莲教分化成不同名目,信众依旧很多,还时不时的就要发动发动起义,但都是朝廷剿平的对象。
“你的意思是说,这事儿跟白……罗道有关系?”陆准追问道。
“是的,大人!”苏有东连忙说道,“小民平日里确实手脚不太干净,也干过刨坟盗墓的勾当,这个汤虎是知道的。所以这一次被选来孝陵内做工,他才偷偷的找到我,跟我说,带他入教的师父告诉他的,孝陵下面是大明的龙脉所在,最是大富大贵的地方。如果能在龙脉上取一锹土回去,做法供奉,日后必定能广交好运,子孙富贵。可我们跑都跑出来了,我也都打了几尺的洞了,他却突然跟我说不干了,我当时以为他要去告发我,所以才……才……”
龙脉上取一锹土,回去供奉就能大富大贵?这纯属是无稽之谈。
“按你的说法,老子世代就住在龙脉顶上,怎么也没轮到老子发财啊?”陆准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随后追问道,“你说你不是盗墓,就想要一锹土而已,那你挖那么深干什么?几百锹土都有了,你当我是白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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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意外的助力
“大人,小民怎么敢这么想啊?”苏有东急得又快哭出来了,“确实是汤虎跟小民说的,他指给小民一个方位,说是孝陵宝顶下面,就是太祖爷和孝慈高皇后(指皇后马氏)的合葬之处,只要挖掘到那里,就能挖到见血的土,那样的土才有效用!”
“扯淡。”陆准嘴上不以为然,心中却不禁犯嘀咕。所谓‘血尸护宝’的传说他也听说过,但传说就是传说,又没有真的见过,谁知道真假?他是护墓的,又不是盗墓的,对这种事情向来是听了就算了。
尽管苏有东费劲了唇舌,跟陆准解释自己并非是盗墓,只是受人蛊惑,想要挖孝陵一锹土而已。但陆准却始终没有松口,更不可能说要给他求情。孝陵是什么地方?整个神烈山都不能随随便便的动土,更何况,你还想到地宫的地方去动这一锹土,那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由于他执意不肯答应,苏有东哭得岔了气也都是没有用的。见他这副样子也吃不下什么,说到最后,陆准便不耐烦地叫了邵开河将他带出去安顿。第二天天刚亮,便跟汤虎的尸身一块儿送到了南都城中主管刑律的南都刑部。
※※※
南都刑部。
自年初南都刑部侍郎吴悌在与人讲谈孟子养性章时痰疾发作,医治无效而卒之后。此时的南都刑部只剩下了两位坐堂的主官。其一,自然是南都刑部尚书,嘉靖乙未科的进士,孙植。其二,则是南都刑部侍郎,陈绍儒。
南都作为大明的陪都,尽管一直以来都被当做是贬职之所。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便是贬职之所,陪都就是陪都,他到底还是有他自己的职权。
否则,东林党和浙、楚党等相互争斗之时是如何崛起的?明末的党争,基本上就是以南都六部为首组建的在野和北都朝堂之间的争斗。南都管辖着南直隶地区十五个府又三个直隶州,以户部为例,仅南直隶以及浙江、江西、湖广诸省的税粮每年上缴的税粮就大约是整个大明的一半。
南都刑部较之南都的户部、兵部这样实权颇重的部门当然没法比,但却也比几乎瘫痪下来的礼部强得多,掌管着南京诸司、公侯伯府、京卫所的刑名。
可以说,归南都刑部掌管的方面的确不少,但就像陆准送来的这般的难题,南都刑部已经有很多时日没有碰到过了。
“真是不知道,这孝陵到底是怎么了。以前挺安静的,一点儿事情都不出。这两年怎么就能折腾成这个样子了?隔三差五就出点事情,而且一出事情还不是小事情!这都怎么回事儿啊?”孙植对此很是头疼,他从进士及第之后,就发到南都刑部做主事,好一番折腾,这几十年下来,才总算升上了尚书坐。他为人看似清流,实际上却十分贪腐,又素来疲懒,对于麻烦的事情是避之唯恐不及。因此,在看到陆准送来的人,听完了事情之后,就顿时觉得头疼起来。
而刑部侍郎陈绍儒,年纪也不小了,身体也没有多好了。说起办案子,就更加没有什么为国办事的干劲了,反倒是对于孙植所说的孝陵混乱的事情,他却是有所耳闻,此时不妨当个闲话讲一讲。
“大人,孝陵不靖,自然是孝陵卫没有办好分内的事情。但这没办好事情,依下官看,却是有些隐情在内啊!”陈绍儒如是说道。
孙植办案子没有心思,却是听故事的心思不少,便向陈绍儒打听道:“哦?师孔(陈绍儒,字师孔)兄难道知道什么内情吗?不妨说来听听!”
陈绍儒笑了笑道:“隆庆元年,孝陵卫前任指挥使萧崇德告老请辞,袭这个位子的是他的儿子,名叫萧赞的。不瞒大人说,依下官所闻,此人不折不扣的是个草包,骤然而起,着实难以服众啊!”
“难以服众?怎么会?”孙植不禁摇头道,“我朝卫所自指挥使以下均为世职武官,年幼袭位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怎么旁的地方没有因此而出事,反倒是孝陵卫频频出事啊?”
“大人难道不知?这孝陵卫原本就是不一样的地方啊!”陈绍儒如是说道,而且还举了个例子,“大人可还记得本朝故事?孝陵卫之牧马千户所,世代为皇陵驯养鹿马,其首任指挥使董茂,本身可没什么军功啊!”
陈绍儒这么一说,孙植也只能点头。
本朝的世职武官大多只有两处出处,其一是军功得袭,其二是恩宠得袭。但唯有这个董茂,他是既没有军功,也谈不上什么恩宠,唯独就是碰见太祖皇帝的时候太过凑巧,且这个姓氏也姓得很巧罢了。
当时太祖皇帝微服私访,返程的时候大雨倾盆,躲雨时认识了农户董茂。那时候牧马千户所暂时还没有选好千户官,而太祖皇帝在得知了董茂的姓氏之后,当即是龙颜大悦,认为董这个姓特别好,寓意‘千里草’,草茂盛,那鹿自然就养得好,于是董茂摇身一面就给自己的后人挣了个世袭的千户官。
时到如今,鹿已经几乎看不到了,但董茂的后人却还如同钉子户一般深扎在此处,吃着太祖爷赏下来的铁杆儿庄稼。
“倒的确是有所不同啊!”孙植说道,言语中不免很有些看不起的意思,“这国朝的武官也实在是没什么出息的,我辈文人都是苦读诗书,寒窗十载方得入仕,为家国天下奔波一生,尚不能保证子孙如何。可他们呢?不过是一个姓氏,抑或仅仅是祖上的福荫运气,就可以世代衣食无忧。就这样,还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