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极大明-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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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陆准说的没有错。
这些军户原本也只是百姓的一种户籍,只不过他们世代都是军籍,除非入仕科考,否则等闲是逃脱不了这个身份的。
他们也不想做,但是没办法,谁让他们生来就是生在军户的家庭里呢?不能逃脱命运,哪里来的理想?如果非说他们有理想的话,那也是陆准强加给他们的理想。
这么说来,陆准说的也没错,他们只想要果腹的食物,只想要能养得起家的钱粮,他们的要求已经够少的了,难道还能跟他们谈什么大道理吗?
“当然,你说的也不是全错。”陆准也知道孙桥是为自己着想,这才说出了这样的话,不能够全盘否定。对读书人,只要不是太过分,他到底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你说的贪墨,确实是我大明官场的一大弊病。想当年,太祖爷追元逐北,立国号大明,想起早年间自己的身世,对贪官污吏那是深恶痛绝,发誓要杀尽天下的贪官,还大明一片乾坤朗朗。可是结果呢?贪腐非但是没能制住,反倒成了历代之首了。我也很想知道,那些个贪官他怎么就杀不怕的?”
对于陆准这样的问题,孙桥倒是可以以后世的眼光给出自己的见解,“三爷,依小人之见,诚然,太祖皇帝为治理贪腐确实是殚精竭虑,不仅广布告示,宣谕群臣百姓,还给了百姓检举甚至是直接冲进官府捉拿贪官的权力。据小人所知,凡贪污六十两银子的官员,就地格杀,绝无法外容情之理。上至当年的宰相,亲至太祖皇帝的女婿亲侄,都一概没有放过。至于刑罚,能好好的求得一死怕都是异想天开,太祖爷对贪官,那是要剥皮实草,以警后人的。手段不可谓不凌厉,杀戮多达十数万人,甚至官员都要预备好棺材才去上朝。”
这些都是尽人皆知的事情,朱元璋治理贪腐的力度堪称历史之最,可惜,明代却偏偏是官肥如鼠,吏滑如油,贪腐在这一朝就是久治不愈,最后成了绝症。
这些当然是有原因的,但身在其中的人怕是感觉不了那么真切。
“如此大动干戈之下,却依旧吏治不清,官员贪腐无度,依小人之见,最重要的原因,大概就是这朝廷给的俸禄实在是太低了。一人为官,要养的岂止全家七八口人?有亲族贫苦要不要接济?有朋友求上门来要不要帮上一帮?可仅凭俸禄,养活家人都成问题,更何况还要交际?难以维持生计,那么贪腐就成了唯一的路子。至于原因之二,则是治理贪官目的并不纯粹,不是为了治贪,反而更像是在……泄愤。”
“泄愤?”这一点陆准就难以苟同了,“你的意思是说,朝廷治不治贪,全凭个人喜好?心情好就不治了,心情不好就翻起大案来?孙桥,这话你跟我说也就算了,我只当没听见。但你要是敢拿这种话出去胡说八道,我敢保证,就凭你这一句话,就能杀光你祖孙三代、五服血亲!”
说罢,陆准又好似想起什么别的事情来似的,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你们这些文人呢,怎么都是想什么说什么?丘八没带脑子就算了,你们这……带了脑子也不用用,那根没脑子有什么区别了?”
嘟囔够了,陆准这才又看向孙桥说道:“冯谦说你可以,我也觉得你有这方面的才能。那么,账簿我可都交给你了,只要是职权相关,我手下的范围随便你查。但有一条,日后我要看账的时候,你可不能交给我一本糊涂账。哦,对了,另外,我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跟你要,多半是冯谦要。他要看你就给他看,他要是有什么别的吩咐,你也一体遵循就是了。总之,他的命令,就代表了我的命令。懂吧?”
孙桥这边儿答应下来,冯谦那边也已经将洪子墨重新带了回来。
“洪大人,去吧,去把东西给大人看。”
顺着冯谦的指点,洪子墨战战兢兢地将手中刚刚重新誉写过的命令双手捧到陆准面前。
陆准看了冯谦一眼,见他点头,这才勉为其难的将东西接到手中。从上到下,大致看了一遍,方才点了点头道:“嗯,这才像是人话!记住喽没有?以后让你帮我写下达的命令的时候,你就得像这样写才对!否则的话,弄着满篇的之乎者也,你是糊弄我看不懂啊,还是不想让我下面那些没读过书的家伙听懂啊?”
“下官绝无此意,绝无此意。”洪子墨忙着跪下叩头。堂堂的一个文官,也是读书人中的一员,在这还算是太平之景的时候,就能被个武官吓成这样,也真是天大的出息了。
陆准不耐烦看他这副样子,摆手命他站了起来,刚想叫人去传令,帘子轻动,邵开河已经走了进来,向他禀报道。
“三爷,有圣旨到了,指挥使衙门那头传您去接旨呢!”
“我去接旨?”陆准疑惑道,“你不是听错了吧?我又不是指挥使,什么下到指挥使衙门的旨意能是下给我的?”
邵开河回答道:“那边儿没多说,反正是指挥使衙门属官均要前往接旨。”
“唔,这样……”陆准还是不太想去,但在孙桥的眼神示意之下却败下阵来,“好吧,开河,去拿我朝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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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决心
如此郑重其事的宣旨,必定是朝廷里出了大事情。但当陆准伏拜天使跟孝陵卫的一众大小世职武官一块儿接了圣旨之后,不光是他,几乎所有人的脑子里就一句话,‘这不是胡闹吗?’
之所以说几乎,那是因为身为孝陵卫指挥使的萧赞根本就是一脸的麻木。旨意的内容他并不关心,只因为他现在到底还是指挥使,接旨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不出席。因此才舍得从屋子里出来,跪在最前列接了圣旨。待送走了宣旨的天使,他便一句话都不多说,径自跟没事儿人似的转身朝住处走去。
当然,他的意思如何,也并没有人关心。以至于从他来,到他走,根本没有人跟他搭过一句话,就好像这人从来没存在过一样。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集中在陆准的身上。
见他自用银子送走了天使之后也不说话,众人便不免等得有些急切了,互相看了一阵子,递了半天眼色之后,到底还是童正武被推了出来。
只见他上前几步,凑在陆准身侧,低声问道:“老三,到底是怎么个章程,你倒是说句话啊!大家伙儿都等着你拿主意呢!”
陆准被他叫的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隐隐围在周边的众人们,第一次觉得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让他如坐针毡。
你们觉得差事难办,那我也觉得这差事不简单呐!可人家都指望着他拿主意,他又能指望着谁?
“圣旨已下,圣命难违啊!难不成,这已经宣谕南都各司衙门的圣旨还能让陛下收回去不成?左右也是一定要办的差事,都愁眉苦脸的有什么用啊?索性还有些时日准备,明天一早,孝陵卫总旗以上人员,在衙门商议此事。”陆准说着,皱眉一摆手道,“行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围着我。”
虽然没有一个既定的章程,但陆准总算是说了明天一早会商解决此事,也算是给在场的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众人纷纷听命撤到一边,陆准穿过人群为他闪出的一条路,到门口上马,急驱回宅去了。
※※※
陆宅。
有了人从旁佐助之后,冯谦也一反常态的可以腾出时间,将自己从案牍之中解脱出来休息休息了。
一应往来公文,均由甘明杰先行挑拣,涉及到刑赏事宜的先发给俞恒庆处理,涉及到钱粮事宜的先发给孙桥解决,而剩下的才排好了缓急次序。
只需要冯谦批复的自然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是教着洪子墨按照先例批一句早已是定例的话而已,就可以发还回去。批过几本之后,洪子墨已经可以处理自如。
而需要陆准亲自批复的,则由冯谦先行看过,再教着洪子墨如何替陆准捡出其中要害的词句,并附上大概的意见。
这么一来,冯谦便闲了下来。
可现在不行了,有些事情到底还是需要他亲自去做,难以让其他人代劳的。比如,心情不好的陆准回府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直至天都黑了,灯也不叫点,饭也不叫送,邵开河、邵化海两人知道自己没法劝也劝不动,只得把冯谦喊了过来。
月色并不好,以至于冯谦推门进屋的时候,屋里是漆黑一片。
陆准一身朝服未换,顶上乌纱随意的扔在脚边的地上,整个人斜躺在床上,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醒着。
但冯谦知道,他这种情况,肯定是睡不着的。
“你这又是躲什么懒了?”冯谦关上门,走近前问道,“不就是接个圣旨而已嘛?你又不是没接过圣旨?我的爷,你什么时候能表现得见过世面一些啊?别总这么小家子气行不行?”
“我是没见过世面!”陆准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坐在床边,直视着面前冯谦的黑影,愤愤不平的说道,“你说啊,我朝自成祖迁都向北之后,也就是宣宗皇帝做太子的时候曾以太子身份守过南都。之后别说是皇帝,就算是太子也没有再到南都来过的吧?这朝廷上的大员们又不知道是哪根儿筋没搭对,说自陛下登基以来,玉宇不宁,不仅北方的俺答几次挑衅,南方也多有水患、旱灾、地动之祸,更兼盗匪横行,白莲邪教也有冒头之势。再加上这两年孝陵频频搞出事端,这一次竟然连太祖的享殿都给炸了,就认为是太祖爷降罪,撺掇着太子南下,替陛下拜谒孝陵。”
“太子?”冯谦听罢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太子是今年三月初立,年纪也不过六岁而已吧?”
“谁说不是呢?”陆准频频挠头,想来是对这匪夷所思的圣旨感觉到难以接受,“而且还不仅如此,若仅仅是要到孝陵谒陵也就罢了,大不了咱们加些小心,伺候周到了也就是了。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