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拜占庭-第7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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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贵族愤恨皇帝重用异国的人物和军队,有的官僚也敌视曾没收过他们私财的皇帝,便也七嘴八舌中伤起来:现在色雷斯满地战火,来年的粮食定然歉收,而一旦敌人围住了这里,马上都城的供应必将短缺,因为君士坦丁堡自身位于个十分荒瘠的海岬,必须要吸帝国各方的血才能存活下来,但皇帝却四处聚敛,把好东西都存在那座大仓里,用来犒赏他国的人士,根本不愿意体恤他真正的子民。
激烈的争吵和辩论声越来越高,有群竞技党流氓和流民混在内,到处煽风点火,把喧哗闹得更欢起来。
约翰用眼睛示意那示默官,叫他前去维持整个典礼的秩序。
镣铐声响起,皇宫的一群侍从们押着十多名俘虏而来,俘虏们大多是高文属下的水手,是驾着船只从卡尔塔里蒙、斯库塔里、尼科米底亚等港口杀来的,希望夺得马里马拉内海控制权,并在君士坦丁堡的正东侧的海岸站稳脚跟,运送“比提尼亚边民军”和尼卡旅团自这路来。
于是这些俘虏,便被有意带到圣使徒教堂前游街,作为皇都“安然无恙”的标志。
约翰微微扬手,以皇帝的这个手势为讯号,许多侍从们便高声喊起来口号,这是皇帝巡行的固定套路,各种热心忠忱于皇帝的人群也此起彼伏跟在侍从们的后面,喊起颂歌来:“至尊的陛下是我们的启明星,是敌人感到敬畏的死神。万岁,万岁,请让我们赞美他,将他列为这个世间的圣使徒,我们的民族崇敬他,愿意向他低头顶礼膜拜。。。。。。”
这样的声音潮水般响起,勒住缰绳的约翰才稍微觉得心定,其实他并不在乎这样的谄媚奉承,但他心中清楚即便讨厌,但这种模式套路却不可抛弃:愚民和军队希望看到他们的领袖占据上风,那样他们便会心甘情愿地伏贴称臣;一旦领袖过于仁慈,或者在明面上失败,那第一个噬咬他的,就是原本温顺的臣仆们。
约翰身旁的肩舆里,坐在座垫上的皮洛丝卡望着正朝圣母面纱箱箧走来的大牧,心神好像极度地害怕和不安。
这种情绪从她今日走出布拉赫纳宫起,就始终萦绕着。
感到奇怪的约翰便询问两日后就要皈依正教的妻子,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皮洛丝卡嘴唇颤抖着,接着呼吸沉重紊乱地合上双眼,又睁开,语调有些慌乱,“也许是我的身体不舒服吧?真的,前几日我还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难道,你怀孕了吗?”
“不,不。”皮洛丝卡好像根本不会撒谎,她最终还是对约翰说出了句让他感到寒意的话,“求求你了,请快回去吧我的丈夫,虽然你不忠于我,但。。。。。。但我是个虔诚的信徒,上主和圣保罗是不允许妻子欺瞒丈夫的。。。。。。快离开这里!因为马上有人要控告你,也有人会起对你的叛乱,趁着这样的日子。”
谁能想到这个小妻子会忽然说出如此的话来,约翰惊愕起来,他环视着整个圣使徒广场四周,旋转的密压压的人头都张着嘴,似乎在唱着对他的赞美歌,但里面好像有人的牙齿是咬着的,充满了敌意仇恨,也有的人带着阴沉的目光走来走去,在商量着什么,还有人挂着张冷漠的嘲笑脸盯住自己,让人感到毛。
刚才妻子的话,炸在他的心头,很明显皮洛丝卡已经知道他的“不忠行为”,也即是说有人把他和玛莲娜的不伦关系告诉了皮洛丝卡。
是母亲,是母亲。。。。。。
“快跑啊,快走啊!”混乱的赞美歌当中,皮洛丝卡还坐在肩舆里,她的呼喊显得那么微弱,被压在各种高声和噪音当中。
响动而起,约翰吓得急忙旋转了坐骑,朝着传来的方向望去,仪仗队伍生了剧烈混乱——几名蓄着胡须的元老、侍卫和官员正掏出了刻字的铭板,伸着脖子不顾阻拦,在对着站住的大牧声讨控诉着。
他看到,大牧的脸色正在明显起着变化,并且很快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约翰的手和嘴角抖动起来,他根本不敢看大牧凌厉的眼光,只觉得一切都完蛋了。
很快,圣使徒教堂前的宫廷卫队和人们见到,皇帝忽然带着群侍从和警备骑兵跑动起来,朝着布拉赫纳宫的方向而去,可他根本没有完成这桩典礼啊!
而同时,大牧也转头匆匆返回了圣智大教堂当中。
如此反常的行为即刻引起了巨大的恐慌和猜测,晌午时分后不少站在圣智大教堂、斯芬多恩山丘(大赛马场南侧一处能望见海洋的高地)上观战的民众,察觉先前皇帝安排的“俘虏游街”不过是个麻醉人心的骗局——塔尔苏斯方的许多轻船已成功渡海,其上面的士兵占领了海防墙和海峡山崖间的许多村庄和空地。
一会儿后,从加利波利方向驶来的数艘大型战船,和塔尔苏斯的轻船们展开激战,但前者不敢恋战,它们似乎在赶路,并且很快就列队穿过了蛇柱所在地,也即是博斯普鲁斯海峡。
有混入人群的阿马尔菲和比萨的船员开始散播言论,说这群大船都是西西里和威尼斯的,现在皇帝推翻了父亲的政策,允许它们穿过海峡进入攸克兴海,此后这些异国大小船只还将享有无限制的于攸克兴海和帝国各条内河的航运权。
皇都的民众狂暴起来。
他们深深嫉恨威尼斯人已非一日两日了。
虽然当初就是阿莱克修斯授予威尼斯人特权的,但民众还是认为约翰背叛了前任皇帝,也出卖了这个国家。
很快在傍晚时分,各路或真或假的传言甚嚣尘上。
有消息灵通的说,艾琳皇太后已占据寝宫自保,并当众宣布了约翰几桩不可告人的罪行和秘密!
第72章 宫庭血战
其中一项最震撼的控诉,就是约翰和养母间的逆伦之举!
不得不说现在的艾琳成为皇太后之后,斗争的水准直线上升,她没有再祭出“科穆宁和杜卡斯的恩怨”这种皇都居民根本不方便站队的口号,而是直指百姓们最关心的“下三路”上去,以宫闱大丑闻为抓手,半个夜晚就使其风靡整个都城。 .
约翰好像在短短一日内就丧失了统治的合法性。
原本民众、竞技党、行会、修道院高声赞颂他是“启明星”、“灯塔”、“民族伟人”或“人间圣使徒”,现在很多乱党则走上街头,趁机为非作歹,他们殴打僧侣,**少女乃至老妪,驱赶来维持秩序的贵族,并把侮辱约翰的涂鸦和标语写满了各个堂皇的修道院、广场柱子上,内容斥骂约翰是“野猪”、“刺猬”、“爬行怪物”、“色情狂”、“大大的贤帝”、“尽心孝顺养母的少年”。
许多暴民眼中钉是约翰登基后兴建的那座大谷仓,他们饥肠辘辘满腔怒火,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在这座建筑下,疯狂朝里面抛掷火把,司门的官僚带着家眷逃跑了,暴民们使用木桩砸开了谷仓的重门,进去后尽情地洗劫、焚烧。
此刻还留在城中的贵族们也大骂晦气,极度混乱里部分人为求自保,散尽钱财讨好自己的奴仆们,把他们武装起来自保宅院;也有许多人,准备逃往到西色雷斯,或者去亚德里安堡或者去塞萨洛尼基,总之得离开皇都,因为“它这时就像处在地震的中心,摇摇欲坠和坍塌触目皆是”——他们和家小惊惶万状地冒着夜晚赶路,奴仆们在半路上不是劫夺家产溜走,就是跑去参加暴民队伍,贵族、元老身份的只能自己把小孩扛在肩上、背在背上,年轻漂亮的贵妇或少女被男子围在队伍中央,就像是圈中的羔羊,为了避免注意,她们把肮脏的泥土涂抹在脸上和脖子上,穿着粗布衣裳,除去所有的饰。
威尼斯人所在的佩拉商埠区当其冲,也沦为暴力冲突的牺牲品——阿马尔菲、比萨商埠区的武装人员走上街头,他们都得到过高文和安娜秘密的协议,答应这两个城邦“此后在君士坦丁堡继续享有商贸特许状”,便公开挑衅杀害威尼斯的守门人,尸体血淋淋地倒吊在塔柱上,很多都城竞技党也加入进来,封闭的金角湾地区战争爆了!据守教堂、门墙的威尼斯人射出雨点般燃烧的箭矢,交织在君士坦丁堡的夜空,时不时还有猛烈的硝火射出,雪白夺目,打亮了其下的街道,但阿马尔菲、比萨和都城竞技党里根本也不缺狠辣巧思之人,他们造成各种各样简易的攻城槌、弩车,也自各个方向对威尼斯商埠区起轮番猛攻。
各处城门都被号哭、怒骂的人群挤满,孩子被践踏至死者、孕妇被挤得流产者比比皆是,无数鬼蜮般的叫声,好像同时从这个古老神圣都城的各个尘封角楼里响起来,在寒冷的夜中格外让人毛骨悚然。
圣智大教堂里,马斯达斯颓然地坐在祭坛前,他也要面临着“去留问题”。
这座都城的民众是敬仰他的,但塔尔苏斯方却恨他,因为他现在曾极度辱骂攻击过“正教之敌”斯蒂芬。高文,为此名字还被书写在对方的“公敌名单”上。
若是他留下来,难免会遭到凌辱乃至毒手;
而若是他跑路,那么就会被默认为与那个有“弑父并和养母有奸染关系”的约翰。科穆宁是一路货色,信众会误以为他包庇约翰。
最后马斯达斯宣布个很奇怪的决定:
他先宣布约翰是不折不扣的罪人,并严禁约翰再踏足圣智大教堂半步,他要终生谴责和抗议约翰。科穆宁;
然后他又对众人说,和高文对抗到底的立场不变,此后他将前往阿索斯圣山修道院上去,领导所有的正教徒战斗下去,直到“上主公义重新降临人世”为止。
说完一切,马斯达斯将大教堂和牧官邸的钥匙、印章交给两名副手,也仓皇逃离了岗位。
布拉赫纳宫的南门城墙处,望着黑夜里的圣母修道院轮廓,已绝望癫狂的约翰策马,带着少量卫队越过林苑和花园,冲入到了内里宫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