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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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与井上先生和制作人国吉先生见面了。
他们让我到电视台去，我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自从参加了那家电视台的录用考试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在那么多的电视台里，东京台的那幢楼算是旧的了，不过在我看来却非常漂亮。想到又要去那个向往已久的地方，心里真的非常紧张。
接到井上先生的电话之后，我去买了准备在那天穿的衣服。在甲府的百货商店里逛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所以就去了新宿。原先想买件藏青色的夹克衫，可看上去像学生制服，只好算了。后来在MAXMARLA专卖店看到一套时髦的灰色套装不错，就买了下来。穿着这套衣服，看上去觉得自己像美国电视台的女主持。
啰啰唆唆尽写了些无聊的东西。真想再次和原冈先生见面啊。
谷口美佳子
原冈是这样回复美佳子的。
虽然我是个男人，但做的却是纺织纤维这一行，所以对服装方面是比较了解的。我想，那个牌子的衣服，美佳子小姐穿着一定很相配的。
我给井上打了电话，他对你称赞有加，还说你可以成为神原美子第二。你可得加油啊。如果一切进展顺利的话，我们可得好好举杯庆贺了。我听说山梨的冬天很冷。在冬天到来之前，你能来东京就好了。
原冈
此后，原冈一直没有收到美佳子的回信，便接二连三地发邮件催问。
美佳子小姐，你好吗？和制作人见面了吗？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还没有你的消息，我很担心。即使没有成功，你也不必气馁。请给我回信。
原冈
美佳子小姐，你是怎么了？你这样一点都不像个知书达理的人。我真的很担心。明天我会打电话到你公司或者家里。拜托了。
原冈
美佳子小姐，明天是星期六，我坐两点由新宿出发的新干线去甲府。
我仔细一想，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你家里的电话。你给我的名片上写着公司的电话，我试着打过去，可对方说让你给我回电话。我也没能打听到你家里的电话。给你发了那么多邮件，却没法联络到你，真是怪事。如果你再不和我联系的话，我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怎么样，我得先去甲府。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就到检票口来等我吧。如果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就别来了。反正坐特快列车到甲府只要一个半小时。见不到你的话，我到街上逛一下就回去了。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原冈
坐在新干线上，原冈回想起昨天写的电子邮件。
语气是不是太强硬了？
可这实在是穷途末路时想出来的办法呀。为了调换工作，美佳子与电视台的制作人见了面，从那天以后就不曾与自己有过联系。原冈预感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预感出自于男人的本能，而这种本能又促使他登上了去甲府的特快列车。
还有一个星期就到年关了，列车上几乎座无虚席。原冈面前的位子上坐着一群身穿登山服的年轻人。在中央线上常常会遇到这样的年轻人。原冈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在认识前妻之前，他和一个住在高圆寺的女人有过来往。这个女人是从外地来东京工作的白领，住在当时刚刚流行的单身公寓里。那种公寓每人只有一个房间，而且非常狭小，从门口走三步就到床边了。那女人做爱时反应特别强烈，以至于原冈常常隐约听到过隔壁故意咳嗽的声音。为了让那女人小点声，原冈用手轻轻地捂住她的嘴巴，没想到她竟狠命地咬住了原冈的手掌……
难道自己真的是个好色的男人？
原冈猛然发出了这个疑问。与妻子离婚，再和年轻的女人结婚，人们对这件事议论纷纷。有人说他是罗曼蒂克，有人说他是在交桃花运。但是原冈心里明白，人们抿嘴笑着说出的那些话，隐含的意思无非是在说自己热中于性爱。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说我好色？
原冈有个高中时代的男同学，后来当了医生。他结了婚之后，不仅和几个护士有染，而且还定期地招妓。按他的话说，自己只是想知道，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做爱，她们会有怎样的脸部表情，会发出怎样的声音。
要说好色的话，那种男人才是真正好色呢。
原冈从一早出发就开始无数次地为此行寻找合适的理由。她是我以前的亲戚，我只是出于爱护才去帮她的。既然做了她的介绍人，就有责任去关心一下她找工作的事情到底有没有着落。尽管如此，似乎仍然有个声音在轻声问他：
“你难道不是个好色的男人吗？”
终于到了久违的甲府车站。
这是个普普通通的地方车站，检票口设在候车大楼的二楼。车上的乘客大多在这儿下车，所以楼梯变得相当拥挤。可能是星期六的缘故，返乡的人特别多，都是拖家带口的，还能看见几个跑业务的公司职员。
原冈用商社职员特有的眼光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这个地方不像有什么大生意可做。
他向检票口走去，那里乱哄哄地围着一群迎接旅客的人。出站的地方没有自动检票机，原冈把车票交给检票员之后，举目四望，不禁小声唏嘘起来，怎么看不到美佳子的身影呀。刚才走近检票口的时候，原冈就在迎接旅客的人群中寻找美佳子，遗憾的是刚才也好现在也好，都没看见美佳子。
哎，到底还是没有来啊。
原冈感到有些泄气。他斜着身子看了一眼电子告示牌，再过十五分钟就有一班特快列车回东京。原冈心想，就坐这班车回去吧。一边想一边心里觉得很是凄凉。要不就在车站附近逛上一个小时，吃碗荞麦面？不，荞麦面是信州的特产。到了甲府，就得尝一下当地的特产……
就在此时，有个声音在背后叫自己：
“原冈先生……”
是美佳子！
她穿着藏青色的上衣，看上去朝气蓬勃。不，应该说是稚气未脱。她那咬着嘴唇微笑的样子，更显得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
“你好……”
“原冈先生，真是您，没想到您真的来了。”
“那当然是真的。你也不给我回信，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还在想呢，车站里怎么看不到你的影子。”
“我刚才站在这儿，就有人指指点点地说，这不是电视里的那个播音员？像我这样的人，在这里有点儿名气，走哪儿都会有人认识的。”
美佳子比原冈想像中的要快活得多。她今天化的妆比在东京见面时淡一些，恰好映衬出轻松平和的表情。看到眼前的美佳子，原冈禁不住有些生气，心想她至少也应该给我回一次信吧？
“去哪儿好呢？我带您到附近转转好吗。我是开车来的。”
“好，先上车吧。”
虽然从东京坐列车过来只要一个半小时，但是这里比东京冷多了。盆地独有的寒气似乎正从那些混凝土建筑中慢慢地渗透出来。去咖啡馆也好，上车也好，原冈只想赶快钻到暖和的地方去。
两人并肩向停车场走去。一路上，不时有人将目光停留在美佳子身上。 哪怕是再小的地方台，只要经常在电视上露面，像美佳子这样的播音员就大小也算得上是个名人了。
原冈有个朋友，娶了个当演员的妻子。说是当演员，其实只不过是个跑龙套的角色，但在电视上倒是经常露个脸什么的。原冈心想，他和妻子走在街上的时候也是这样引人注目的吧？想到这里，原冈心里有些痒痒起来。
“去哪儿呢？现在吃午饭可能晚了些，这里的乌冬面很好吃的。您特意来一次不容易，要不现在去县立文学馆吧，而且武田神社离那儿也不远。”
美佳子开的是一辆小型国产车，她手握方向盘跟原冈说着话。
“是嘛。还是先去喝杯咖啡吧。劳驾带我去一家味道好点的咖啡馆。”
“好吧。”
到了第三个红绿灯的时候，美佳子犹豫不决地说：
“嗯……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去我家喝咖啡吧。”
“那倒也挺好。”
刚才，原冈看到那群乡巴佬对美佳子投来的眼光是如此肆无忌惮，想必在那种情形之下，即使去咖啡馆美佳子也不太方便多说些什么。
“我房间里乱七八糟的，不过给您弄杯咖啡还是可以的。”
“没关系，我以前是你的姨夫，现在到你一个人住的地方，不会有什么不安全的。”
“哎呀，你说什么呀。”
美佳子皱起眉头，看上去很不愉快。
车子刚穿过闹市区，幽静的住宅区就已经展现在了眼前。这个住宅区里大房子很多，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在这些大房子中夹杂着几栋低层的公寓楼，美佳子就住在其中一栋公寓里。原冈从车里下来，仔细地眺望了一会儿，只见公寓的正门是用大理石砌成的，非常豪华。
“你住的地方很不错嘛。”
“在这里算得上是高级住宅了。不过和东京相比，这里的房租非常便宜，您一定不相信的。而且我还有公司的补贴呢。”
“哦？”
“在这种乡下地方也有跟踪狂，所以女播音员非得住在有自动锁门装置的公寓里，否则就不太平。”
两人坐电梯到了三楼。当美佳子站在前面，用挂着吉祥物娃娃的钥匙开门的时候，原冈感到心中有一阵悸动。似乎男人遇到这种情形时，都会条件反射般地心跳加快，情绪紧张。
美佳子刚打开门，一股混浊的气味便扑面而来。这股气味就像是什么东西打翻之后，各种各样的味道混杂在了一起。原冈觉得这种气味似曾相识。这不就是单身女人特有的气味吗？化妆品、体臭、饭菜的余香混作一团时，才会形成这种气味。它比香水更能刺激男人的感官，但大多数的女人却不注意到这一点。
和原冈预料之中的一样，这是一间很漂亮的屋子。从门的数目来看，大概有两居室再加一间厨房。因为是借住的，所以只安置了一些必备的家具。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