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花,摇曳红尘中-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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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回头指着跟在后面的牛总,对爸爸说,“这是我们公司的牛总……”
不待我说完,牛总哈腰点头道:“伯父你好!”
父亲茫然地点一下头,算是回答。
我又说:“是他开车送我回来,专门来看您的。”
“哦……”父亲脸上终于又浮现出一丝笑容,点头客气道,“屋里坐吧!”
我看得出,父亲的笑是出于勉强的礼貌,眼光里却透出审视和拒绝的意味;相反,牛首山却是满脸堆笑,毫不在意我爸爸的态度,拎着装有铁观音的大纸袋进了屋子。
爸爸泡了茶,对牛总说:“在铁牛王国里,你算得上是国王了,能如此体贴下属,还让小婻达你的车回来看我,真是谢谢了!怎么,你们公司到H县有业务?”此时的爸爸已经从容不迫,全没有了刚才的敌意。我心里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牛总把三盒铁观音拿出来放到桌上,笑着说:“我和小婻这次是专程来探望伯父的,知道你喜欢喝茶,也不知这铁观音是不是对你的口味……”
“哦!”爸爸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那就更要感谢了,一会儿我出去搞点土货,做几个乡下的土菜,我们喝上一杯,算是答谢,想必牛总也一定喜欢我们乡下的味道吧?”
牛总忙说:“那太好了,在城里吃的都是化肥农药饲料催生的肉菜,能享受一次真正的绿色食品,那是很难得的。”
爸爸说:“那小婻先陪牛总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爸爸出去了,我问牛总:“怎么样?我爸很好吧?”
牛总点头:“嗯,很好。”
爸爸去了很长时间,带回来一只杀好的乌鸡,一块猪肉和几样小菜,对我说:“这些东西交给你,我陪你们牛总大人坐会儿。”
牛总尴尬笑道:“千万别这么叫!你就叫我小牛好了。”
“那怎么行?”爸爸摇着头,眼睛里透着一丝狡诈,“说来我堂堂中华,礼仪之邦,人伦天理一以贯之,小辈们不懂,我们可不能乱了章法!”又对我说,“快去吧!爸爸肚子开始喊饿了!”
我和牛总对视一眼,拿着东西来到厨房,依稀中,我听到爸爸爽朗的笑声,而我的心里却隐隐地不安,爸爸刚才的一句话,显然是把牛总看成了平辈人,我自然也就成了晚辈,他堵住了我们可能发生的一切,他是在明明白白暗示,他不同意牛总成为他的女婿!牛总自然也听了出来,我们最后一眼的对视,我看出了他的尴尬和担忧。
像一片叶子般无所依托
爸爸一个劲儿地劝牛总喝酒,还不住地往牛总的碗里夹菜,这表面上的热情实际上是一种客气,这客气也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牛总,爸爸没有把他当成自己人。牛总自然看得出来,他努力表现着顺从,极力想办法和爸爸套着近乎。
“听小婻说,你老人家写了一本书?”牛总说,“据说是人文方面的?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公司可以出资把它出版了,并且作为公司员工的必读文献,我想它对于我们公司整体素质的提高一定会大有帮助的!”
爸爸喝口酒,仰头一笑,冲牛总抱拳道:“呵呵!多谢牛总美意!只不过你的员工看了我的书,怕是不听你管教了!”
“哦?”牛总奇道,“何以见得?”
“我去过你们公司,不过只是在门口站了站,门口的那一对大石狮子给我的印象很深,你们铁牛像是一个王国,你们现今这些王国的国王们,其实是最容不得我那本书里的思想的,你知道我在宣扬什么吗?是自由,我所强调的自由,首先就是不做任何王国的奴隶!哈哈!这是你想不到的吧?”爸爸狡诈地看了我一眼,又说,“有时候我在想,究竟是管理奴才容易一些,还是管理人才容易一些?牛总是做管理的,不知有何高见?”
牛总想了想说:“其实,奴才当中也有人才。”
爸爸仰天大笑:“说得好!来,敬牛总一杯!”
喝下了这杯酒,牛总大概已知道无法和爸爸进一步沟通,便站了起来,说道:“来的时候我看到了,镇子里边有一家旅馆,我想我该去休息了——”说着也一抱拳,“谢谢老伯招待,我今天酒足饭饱,也不耽误你们父女相聚了。”又对我说,“小婻,好好陪陪爸爸,多在家里住几天,公司里的事情我就让人接替你干了。”
我知道牛总心里不舒服,心里隐隐过意不去,想要安慰几句,却又没有合适的话,便说:“我送你吧。”
我上了牛总的车,一直开到镇中心旅馆,停好车后,牛总却不下车,坐在那里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说道:“小婻,你爸爸不想接纳我……”
我说:“你知道的,我爸爸不能代表我。”
“好,那我就放心了!”牛总对我笑笑,“我再把你送回去吧!”
车子又停到我家竹篱之外,我正要开门下车,牛总一把把我拉住,靠了过来,轻声说:“让我亲亲!”说着我就感到牛总热乎乎的嘴巴贴在了我脸上。
我拍了拍牛总的肩膀,说:“好啦,你先回吧。”
我下了车,目送着牛总离开,当我转身时,却发现爸爸站在背后,让我吓了一跳。“爸爸!”我惊呼,想到他可能看到刚才车上牛总和我的一幕,我一时不好意思,“你在这里呀?”
“嗯。”爸爸答着,开始往回走。
我跟在后面,回到屋里的时候,我一下子抱住爸爸,我说:“爸爸,我差一点见不到你!”
爸爸摸着我的头顶:“怎么啦?发生了什么?”
我把在公司晕倒、住院、以及牛总陪我在医院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爸爸笑了:“人生无常,但是也有规律,我的女儿,哪有这么轻易就不见爸爸了呢!”说着又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去吧,你先去休息,爸爸想加个夜班。”
爸爸的办公桌上堆着稿纸,我的眼前一亮,心理呼地一下,像是被激流冲击,又像是点燃了什么的感觉,我看到了爸爸那本书的手稿和一迭打印好的文字,我上前一翻,那是爸爸书稿的打印稿!我清楚记得,这手稿我交给了安仲笙,我交给他给爸爸打印书稿,难道安仲笙来过?他现在哪里?我捧着书稿,心里突突地跳,只听得爸爸在身后说:“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安仲笙来过,如果你早回来两天,就能看到他了。”
我问:“他现在在哪儿?”
爸爸说:“他来住了一个星期,每天和我品茶论道,真是快活!后来接了一个电话,说是一个叫梁什么英的女孩子进了传销组织,出不来了,他去赶去救她,就匆匆走了,也许事情完了,他还会来……”
安仲笙真的是不想再见我了,所以书稿他不还我,却宁肯跑几百里路程来还给爸爸,安仲笙呀安仲笙!为什么谁的事情你都帮忙,却偏偏把我抛开?你知道我心头曾经为你滴血吗?我站在那里,两腿发软,我努力镇定着自己,将书稿轻轻放下,我说:“爸爸,我先去睡了。”
本来打算要多陪爸爸呆几天,但是我无法掩饰自己那乱成一团的心思,牛总第二天走后,我只多住了一天,便买了去往C市的汽车票。
临走时爸爸来车站送我,眼看就要到发车时间了,爸爸突然说道:“小婻,你这次带那个牛总回来的意思,爸爸明白,原谅爸爸,爸爸实在装不出喜欢他的样子。”
我望着两并发白的爸爸,突然上前拉住了他的手,我说:“爸爸,你如果坚持反对,我就可以改变主意!”
爸爸摇着头:“不!你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自己负责。爸爸的态度是爸爸好恶,这是装不出来的,爸爸也不想隐瞒——这是爸爸的权利,而你的权利,爸爸也不干涉。但是有一点爸爸必须告诉你,爱情和婚姻这东西,千万不要赌气!”
车开了,爸爸挥着手,他努力笑着,越来越远,我看见他抹了一下眼角,我便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父亲的身影就这样模糊了,不见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片叶子在风中飘荡,无所依托。安仲笙、还有爸爸,你们都不管我,就这样让我迷惑飘零吗?
又一个陷阱
无数次想和牛总说拜拜,但是每次看到他殷勤而小心的样子,我都不忍说出口,我实在不想伤害这个全心全意对待我的男人;父亲伸手在眼角抹泪的身影也常常在我眼前浮现,想到父亲的失望,我心里隐痛更甚。我的心就如一次次裂开,再一次次合拢,然后在裂开……害怕安静,害怕一个人面对自己的时候,害怕没有事做的时候……
好在来编辑部上班以后,事情一直不少,审稿、采编,一旦忙起来就暂时把什么都忘了。
这天下午,我正在修改一封读者来信,李桦林接电话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让我心里一惊,我清晰地听到了李桦林喊出“安仲笙”三个字。我傻傻地看着李桦林,直到他把电话接完。李桦林见我看她,便说:“是安仲笙,真有他的!硬是把那个女孩找到了。”接着叹道,“可惜了,太远,我们没办法直接采访那个女孩了!”
我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变得随意,我笑着问:“多远?”
李桦林没有在意,顺口答道:“那个女孩的家,北川,他送那个女孩回家了。”李桦林回到座位上,一边看着电脑里的拍板,一边说,“也好,这一期的内容也满了,这个女孩身陷传销的稿子正好让安仲笙回来写,放到下一期。”
安仲笙、安仲笙……我不是对你已经死心了吗?为什么你总是阴魂不散?为什么你还那么让我揪心?突然一个念头冒了上来,我想,快些和牛总结婚,也许就可以摆脱这一切,这样想着,嘴里突然说了出来:“李姐,我要结婚了!”
“好呀!”李桦林惊喜道,“什么时候?”
我说:“越快越好。”
“哦,日子还没定是吧?”
我说:“嗯,没定。今天晚上,我和他商量一下,应该很快。”我已无心做事,拿起电话给牛总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