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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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初的娃娃亲,更是从小玩笑变成了天大的玩笑。
那一年,我和夏朵都只有十二岁,像两只尚未孵化的蛋。五年之后,当我们在水手服家附近再度遇到,我觉得她面熟,只想到了财神家的补习班,却丝毫无法将她和夏家的那个小女孩联系在一起。
造化弄人。
我还记得当时在追悼会上,小夏朵和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呆呆地互相看着。夏叔叔让她管我叫哥哥,小姑娘却像吓傻了一样。她爸爸见她这么没礼貌,有些恼火,硬是勒令她喊我,还把她往我跟前推。夏朵终于吓得哭了出来,只是声音不大,眼泪比较丰富,但在追悼会现场这样的地方,她这么一哭,倒也合了现场的气氛,夏叔叔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转而哄她。而我反倒不流眼泪了,之后一整天眼眶都是干涸的。
追悼会之后吃豆腐羹饭,却没再看到夏朵的影子,想来是她爸已经差人把她送回了家。席间我去上厕所,看到夏叔叔在门口独自抽烟,脸上的表情凝重如海边的岩石,那是我从未看到过的严肃神情。见我过来了,他照例拍拍我的头,捋捋我的头发,什么也不说。等我从洗手间出来,他已经不在了,餐桌边也找不到影子。
那之后,他就从我们的生活里消失了。
6
回家的路很漫长。
那封揭发夏朵的信终究没有塞进信箱,因为假如我举报了,可能从此以后就没多少机会能见到她了。
对我来说,她不只是一个曾在我父亲的葬礼上哭泣的小女孩那么简单。
半路上经过一家小杂货店,瞥到有公用电话。我犹豫了一小会儿,下车过去用五角钱拨了个号码,然后跟夏朵说,我们学校快要期中考试了,班磊的事情要暂时放一放。她没有怀疑什么,说:行啊,反正他这段时间应该也在忙复习吧——对了,你也耍加油哦。
我用她看不见的微笑(或者说苦笑)作为回答挂了电话。
这一步只是拖延时间,我要好好想想以后的打算。
以目前错综复杂的局势,大概真是写个小说都足够了:少男林博恪十二岁时在父亲葬礼上第一次遇到订了娃娃亲的少女夏某,感觉诡异:因为父亲去世成绩下滑最后落进了三流初中,遇到了共苦但没有同甘的兄弟班某:到了高中和兄弟反目,然后某天夏某猛然出现,一直暗恋班某不说,搞不好还会害得兄弟俩陷入麻烦……从小学一直布局到高中,上天对我的磨难的设置可谓步步为营。后来我在网上无意中看到了一句英文俗语,觉得对我当时的处境真是无比贴切的形容:“Fuck my life。”
除此之外,还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那就是我回去之后到底要不要对我妈汇报今天的惊天大发现。
虽然父亲死后我们生活困难,但母亲还是在一点一点地偿还着那些债务。夏叔叔作为偿还对象之一,却在父亲去世后不久又出了国,并且杳无音信,连家也搬掉了,以至于有段时间我实在搞不明白究竟谁欠了谁的钱。母亲现在要是知道了夏叔叔在哪里,按照她的性格一定会想办法还钱(虽然过程会有些漫长),那么夏朵也就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然后我会更加无法从目前的泥泞局势里安然脱身了。
也许,还是按兵不动最合适吧。
我摁了摁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走进自家大楼。母亲一脸不安地给我开了门,还没容我一只脚踏进门槛就说:刚才你们老师打电话找你来着。
老师?哪个老师?我的第一反应是龙虾打的,可能又有紧急任务了:是不是姓龙?
她摇摇头:是你们班主任,说你们班上有个同学……生病死了。
——死了?谁?!
——姓陈的,好像是你们以前的班长。
原高二7班班长陈琛因心脏病突发逝世,时间是昨天,也就是星期五晚上,享年十七岁零三个月。
陈琛家本来就有家族心脏病史,家中曾有几个先辈也是因为这个病离世的,他当初休学疗养就是为了怕发生紧急情况,没想到死神还是找上了他,而且如此突然。而我和他最后一回见面,竟然就是未能好意思向他开口借钱那次。本来以为只是暂时灰溜溜地告别,结果却成了阴阳相隔。
出乎我意料的是,陈琛的死并没有在学校里引起什么风吹草动。此前他已经在家休养了好几个月,很多人开始淡忘他,加上生前他也不过只是人缘好,并没有做过惊天动地的事情,故而不要说纪念仪式,连在他昔日的课桌上摆一盆白花都做不到——他那个座位很靠前,是热爱学习的学生求之不得的,班主任很快就把它分配给了近视严重的化学课代表。
因为陈琛的死,我从看似“绵绵无绝期”的代班长变成了正式班长,名分上算是到位了。转正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建议班主任搞个小小的悼念活动,比如集体参加追悼会,或者就在教室里搞个烛光祝福,但得到的回复是:学校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各班的排名压力都很大,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我很难相信,这就是当初十分倚重陈琛来协调班级大小工作的那个班主任所说的话。而陈琛曾经为班级的付出,以及之前的人际关系、好口碑,现在都烟消云散了。怪不得龙虾一直教导我们要注意安全和保密——
保住自己,才能好好享受你所争取来的一切。
像陈琛这样活得与世无争,到头来死得默默无闻,绝对是人间悲剧。
另一个悲剧则是,我在这所学校失去了最后一个朋友。
第十二章 离别哀歌
1
第一次和男孩子出去约会的时候,我记得,差点把衣服的扣子都扣错了,还好出门之前我妈提醒了我,她一点也不知道我是要和男孩子出去,要是被她晓得了,一定会打断我的腿,呵呵……
夏朵把一根手指轻搭在酒杯沿上,抹去上面凝结的水珠,继续说:后来我和很多男孩子出去,都不会那么紧张,而是胸有成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有时候还会傻笑,不,不是傻笑,就是那种,自信的笑吧,呵呵,可是和他们约会也越来越没意思,那时候觉得所谓恋爱,大概也就这点花样了……
女孩拿起杯子,顿了顿,讲:直到后来,遇见班磊。
言罢,饮尽杯中酒。脸部仰起的时候,看不清那眼角是笑还是哭。
而坐在她对面的我则没有动杯子。
一个早恋的人和一个抓早恋的人坐到一起喝酒,委实有些荒诞。其实因为陈琛去世之后的这一个礼拜,我整个在学校就是过着缺氧失重般的日子。原本学校里就班磊和他这两个朋友,前者现在和我形同陌路,后者阴阳相隔,真是身处喧嚣凡世,内心宛如无人荒岛,连一个可以放心说话的人都没有。
于是这个星期六,当财神家的补课一结束,我就在楼下截住了夏朵:有空么?我想……想请你一起喝酒。
换作别的女孩,一定把我当作神经病。但夏朵不会,因为我是她的耳目,因为她自己也一直陷入暗恋的苦闷,更因为——她是夏明超的女儿。她只是摇摇头,讲:我正好也想喝酒,还是我请你吧。
她从我的衣装举止上大致是能猜到我的经济条件的。
夏朵要喝酒,自然不会是像班磊失恋时那样随便找一个小饭馆叫几瓶啤酒。她熟门熟路地带着我来到一家看上去比较高档的酒屋,内部分隔成很多小间,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水池和假山岩。我爸和人谈事情常来这种地方。她漫不经心地朝我解释说。然后我们就在点着很多胖蜡烛的房间里坐下,从小瓶装的啤酒喝到酸酸的红酒,最后再喝到冰镇的清酒大吟酿。我是第一次喝酒,未料酒量却如此好,只是微醺不曾醉,让我有些失望。
酒至酣处,夏朵的脸渐渐绯红,而我的脸却越发苍白。我想喝酒本是因为陈琛,但说着说着却拐到了夏朵和班磊的事情,我也好奇,便不打断,让她娓娓地说。
夏朵说:他身上有一种,有一种,我以前不大看到的东西,他很叛逆,不是装出来的,也不是那些小混混的习气,总之我说不大清楚,但他每次看我,我都羞得全身发红……她摸摸自己的脸:就像我的脸颊这样发烫。
我看看她,默不作声。可能是因为同性的缘故,即便关系再好,我也没觉得班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女孩摸完脸,想起什么似的从书包里翻出一盒烟,动作半生不熟地点上。她抽烟的样子和本身的气质毫不相符。
夏朵眼角笑笑地看着我:前段时间刚开始的——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让我去看一本书,叫什么来着?霍乱?
我装傻:有么?不记得了,呵呵。
哦……那,跟我说说你吧。
我?
对。她倒上酒:你的感情,你的初恋,是师范附中那个?
不……我连忙摇头,把水手服编作我的初恋,实在是种侮辱:不是她,另有其人。
夏朵用一只手托腮,半认真地道:那跟我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下轮到我拿起酒杯慢慢转动杯沿了。
她……她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对,意外,当时还吓了我一跳。我这人胆子小,她却胆子很大,有很多让我吃惊的想法和创意。我原来以为我们不会再见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们的父母都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所以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只是我们当时并不知道。
哦?你们特别有缘分呵。
我抿抿嘴角,不置可否:也许。但最后她还是不知道我的心思,所以也不叫真缘分吧。
是暗恋?
我拾起头看看眼前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