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游侠-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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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过,只是她的心魔?但怎么会?
江十二稳住心神,把心情收拾妥当,抄起随身的武器,走出房门。今夜擒贼要紧。
※※※
库房位于这栋豪宅后院的济永楼,楼面不宽,皆为石墙所造,甚为坚固,铜门上两只玄色大锁,似乎特别是为了彰显它的“尊贵”,于暗夜中傲然散发出沉肃森严、闲人止步的无言指令。
江十二藏身在最靠近库房的一棵大树上,屏息静气地窥视下边的一切动静。他今晚会来吗?已经过了子时,丑牌将近,夜半三更不正是宵小作案的大好时机吗?
冲着大门外那对放眼天下难得一见的银狮子,他就没理由不来。偷者贪也,一个贪心不足的人,才会铤而走险,对付这种人不需要什么缜密的策略,只要钱财露白就好了,这是绝佳的诱饵。
哼!唐冀势必做梦也想不到,她会用两只仅是外表镀了银的石狮来引君人瓮。江十二少不自觉地忆起那日在云梦湖畔,他谈笑嬉闹间,把朱得标等三个坏蛋解决掉的那一幕。哼,有什么了不起,雕虫小技罢了,也值得推崇成那样?聂门百姓真是少见多怪。不过,当日他一出现,她就料准了这人肯定是盗名甚嚣尘上,人称“义贼”的唐冀,虽然她先前从没见过他。
十二少对“义贼”二字也十分不以为然,在她心目中世上只有两种人:好人和坏人,奉公守法的就是好人,作奸犯科的就是坏人。而唐冀犯案累累,当然是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坏蛋。
这时铜门上的锁震动了下,来了!
江十二俯身向前,希冀看个清楚。咦,怎么门口半个人影也无,惟……一根细长的铁勾勾,由檐梁上直垂下来,不偏不倚地倒插入锁孔中?
十二少这一惊非同小可,惶惑地抬起头查看是什么人在作怪。不妙,楼檐上头刚好被左侧斜倾而出的大树干挡住,什么也看不到。
“铿锵!”两只大锁先后给打开,掉落地上。接着一个黑衣人,蒙着面,由楼顶跳下,堂皇跨进库房的门槛。
江十二忙拉开预藏的弓箭,狠准快地射中黑衣人的背心。那人几乎连呼叫都来不及就一跤跌仆在地。他应该没那么快死吧?
凡事皆有周详的盘算是她爹传授的办案首要原则,而且她也风闻唐冀这人诡计多端,切莫因一时大意,让他给逃了。
静候大约一刻钟,倒卧于库房前的人却连动都没动一下。十二少不禁有些疑惑,他死了?那就太好了。不,唐冀不可能那么不经杀,需知他号称,“九命怪猫”,不可能这么容易解决吧?那,是昏了?更有可能的是装蒜。
无妨,下去瞧瞧。她翩然由树上跃下,撩撩长发,确定自己此刻是个温柔婉约的大姑娘家,才放心地款步向前。
“咦!这库房的门怎地被撬开了?”江十二故作惊诧地低呼,一面踩着小碎步进到库房里,确定她射中的是唐冀那恶棍。
箭仍插在蒙面人的背部,但没有任何血迹,这……她慌张地将伏趴在地上的人扳转过身子,扯下他的黑色面巾,嗄!是个浑身上下给系了数十条黑丝线的稻草人?!她被反将一军了。
江十二惊魂未定,库房的铜门陡地不知给什么人掩上了,还郑重其事地上了锁。
要糟,她颤然心悸地紧握着两手,身子则缓缓退向墙后,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哎哟,这是什么东西,软软柔柔的?”
声音来自她的背后,是个年轻男子,唉!果然是他。江十二猛地一愕,待要旋身,两只猿臂却已缠上她的小蛮腰。
“放开我!”她惊惧地大吼。
“为什么?你夤夜前来,难道不是专程来和我温存的?”唐冀的脸埋人她浓密的长发中,肆无忌惮地吻向她wωw奇Qìsuu書còm网的脸颊、耳畔和颈项,却刻意地不碰触她的唇。
“大胆恶贼,你再不放手,休怪我……”她的短刃呢?出房门前她才揣人怀中的呀。
“你是在找这个吗?”唐冀明知在暗室中啥也看不见,还不怀好意地将刀锋自她雪嫩的脸颊刮过,然后掷向另一端的墙角。
老天,她今儿遇上的是个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江十二使尽吃奶的力气,硬是无法自他掌控中挣脱。
“住口!你夜半三更私闯民宅,究竟有何居心?”登徒子,他竟然上下其手非礼她。
江十二穷于应付,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乃堂堂朝中二晶大员的千金女,从来受到的都是呵护、敬重再加一点谄媚,几时遭逢过这样的羞辱。
“这么不经玩弄呀?”唐冀非但不觉得惭愧,还怪她不识风情,扫他的兴,“我还以为你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呢,原来也只不过是强悍其表,软弱其中。”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幸好这儿只有他两人,否则要传了出去,叫她以后尚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唐冀粗暴地推开她,反手将铜门拉开,库房内陡然明亮,令他俩得以清楚地望见彼此,“两只银狮子,一间空库房,你还真是用心良苦。说,这么做究竟有何图谋?”
十二少这会儿才瞟见他手中一上一下,丢弄着两块黄澄澄的东西,那不是镶嵌在银狮子上头的两个眼珠子吗?她不是吩咐了安安去找衙门的官差前来守卫,怎地悄没声息地就到了他手中?
看来她是低估了这恶汉的本事。
江十二深吸一口气,揣想今儿要全身而退,是难如登天了。除非他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局势越是险恶越要沉着冷静,她可也不是被唬大的。
稍稍酝酿了下情绪,眼眶中的泪水随即豆大豆大地往外奔流。
“我一个弱女子能图什么?”用力摸出一把鼻涕加泪水,重重甩掉后,一脸无辜地哭诉,“是衙门的谢捕头给了我十两纹银,要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到这儿等你。”
“等我干嘛?”唐冀将信将疑地问。
“勾引你喽。”江十二仍是虚假地哭个不停,“谢捕头说你是个贪财好色之徒,今晚一定会潜入这儿行窃,所以特地要我来施展美人计。”
“你这样也能算美人?”唐冀故意用讥诮的口吻揶揄她。坦白说,她的话实在很令人难以置信,瞧她刚才搏命反抗的那股辣劲,可只有良家妇女才会的。
“我……”江十二压抑满腔怒火,凝目笑道,“各花人各眼,苍龙取凤,乌鸦配蛤蟆,像你这种人当然只会看上一些烟花酒女。”
“好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唐冀忽地擒住她的襟口,—把将她拉到跟前,“你自认比青楼女子要高贵、了不起?”他亦是出身贫寒,最痛恨旁人以刻薄的言词贬抑和他一样逼不得已沦落江湖的苦命女。
“不,我比她们要低贱多了,连你都看不上我,还奢谈什么高贵?”江十二察觉失言惹恼了他,马上一改方才凌厉的语调,可怜楚楚地回应。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漂亮的女人他见多了,像她这等货色只能……余光扫向她沐浴在月晕中的粉颊,发现她的确生得美艳不可方物,颇对他的脾胃,“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江,单名一个字柔。日间在宅院大门口被你奚落得颜面扫地的老者就是我爹。”
“噢——”他鄙夷地把尾音拉得老长,借以显示他的傲慢,“你们父女俩吃饱还真闲,正事不干,专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勾当。”他再将她挪近一点,食指指腹由她挺俏的鼻尖挑逗地滑向唇畔,揉蹭良久犹不肯移去。
十二少自忖武功不是他的对手,不得不忍气吞声,跟他虚与委蛇,再图觑个空逃生。
“爷别生气,我和我爹也只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实在是情非得已。我们都知道你是侠义心肠、慈悲为怀的太好人,全聂门的百姓都好爱戴你,有的甚至还帮你立了长生牌位,每日早中晚三炷香,乞求神佛保佑你长命百岁、事事如意、身强体健、妻妾成群、儿女——”
“够了够了,废话连篇。”女孩子家也狗腿成这样,真不讨人喜欢,“我问你,那姓谢的捕头呢?”
“不知道,刚刚他朝那稻草入射了一箭之后就走了。”
“怎么会?”唐冀目光凛凛地盯着她,忖度她话中究竟有几分真实。在他潜入这栋“虚有其表”的华屋时,路经一间雅致闺房,瞥见她正擦脂扑粉,许是迟了一些,却并未撞见她原来还有另一个面目——老头儿。
“那谢捕头说,你中了他的无敌神箭,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他交代我过来看看,如果你真的一命呜呼,就将你五花大绑,通知衙门的官差过来;否则的话,就诱以美色,再伺机补你一刀。”
“不对,天皇老子有令,必须活捉我,以便送往京城受审。”
“那是指在能力许可的范围之内,事实上各省捕头所收到的密令均为‘格杀勿论’。”这是实话,因为那道密令就是她假借她父亲的名义所下的。从一开始,她即没打算留唐冀活口,刚才那一箭之所以没使出全力,不过是想看他垂死挣扎的模样,再加以凌辱一番,好惩罚他目无法纪、四处劫掠的恶劣行径。
唐冀闻言,心中凛然骇异:“这么机密的公文,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她妖娆地嫣然浅笑,“你说呢?”她既然能出卖美色来魅惑他,想当然尔地也可以去引诱任何人。
“贱!”唐冀愤怒地甩开她。他相好过的风尘女子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却独独格外地瞧她不起,“现在你发觉我没死了,准备怎么做?陪我上床,还是拖延时间等候救兵?”
“没有人会来救我。”她凄婉地扬扬唇,“谢捕头根本没料到他会着了你的道。杀不了你,我也领不到赏金,不如你说吧,要怎样你才肯放了我?”
故作豪放的女人!唐冀眯着黑瞳睨向她,嘴边似笑非笑地噙着一抹邪恶。
“陪我一宵。”他倒要看看她的手腕有多高强,美色有多诱人。
“行!”十二少慨然应允,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在这里,还是到谢捕头给我的临时寝房?”
“都不妥,到我的地方去。”唐冀出其不意地点住她的穴道,将她打横抱起,翻身腾上屋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