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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就算你听不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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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纸巾抹了抹嘴角,端起盘子,意犹未尽的朝厨房前进,准备吃第二碗。
  还记得礼拜一他端来一大锅无法辨识的食物后,为了不让他食物中毒,她只好天天收留他吃晚餐,现在想起来,或许那锅失败作品不过是他用来换取晚餐的小伎俩。
  “你在想什么?”他边舀咖哩边问。
  蹙起眉,她隐约发现他的声音有些不同。
  “没,如果你吃完,就快点回家。”封飒月挥舞汤匙赶人。
  话是这么说,等到晚餐过后,她还是端出一盘削好的水果放在客厅桌上,给那个坐在沙发上看日本台的男人嗑。
  明明每天都会叫他回去,可是他却一天比一天晚离开。
  他在家一定是那种大少爷,什么事都有人服侍,虽然她家也不缺钱,但是她从小只要能自己完成的事,她爸妈都会要她事必躬亲,跟他这个什么都不懂、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大少爷不同。
  真不晓得他到底为什么要来台湾!
  朝他挥挥手,吸引他的注意力后,她才开口问道:“你老实说,是不是在日本做了什么坏事待不下去,才来台湾的?”
  “怎么说?”他挑眉反问。
  “不然你来台湾做什么?”
  “学习独立。”
  他的答案一听就知道是随口掰的。
  学习人间疾苦还比较说得过去。
  “那你觉得你学到了吗?”知道他听不出她语气里的嘲弄,她在脸部表情上多下了点功夫。
  摆摆手,他根本不在乎,“尚在摸索中。”
  “学到老吧你。”若要说他学会什么,大概就是如何让人收留他吃晚餐。
  这时,电视节目正好播放到海边的画面。
  紧盯着萤幕,他有感而发,“好久没回小镇了,不知道有什么改变?”
  “没什么变,只是大人变成老人,小孩变成大人,然后又冒出更多小小孩。”那个小镇就是那样,不会变了,在其它乡镇担心青年人口外移的现在,他们住的小镇仍然朝气蓬勃。
  “那海边的堤防还在吗?”他回想起小时候钓鱼的最佳场所,也是小孩最常流连玩耍的场所之一,说起来那里可能占他小时候大半的记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假如你是说政府花了大把钞票堆起来,却无法发挥应有效用的消波块的话,是的,连九二一大地震都无法使它移位。”封飒月恶毒的评论。
  “如果哪天我打开电视,看到凯达格兰大道上有抗议游行,在游行的队伍中发现你,我绝对不会惊讶。”他笑谴。
  “你不知道言论自由和暴动抗争是现在纳税义务人仅剩的微薄权利吗?”封飒月皮笑肉不笑的反驳。
  “听完你这番言论,我非常相信。”还暴动抗争咧!她难道不知道镇暴警察是做什么用的?
  轻哼一声,她不做任何回应。
  相良陆斗将视线移向电视萤幕,看着那片广阔的海洋,不经意的说:“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好了。”
  封飒月又想起他以前说过的话。
  “喔,我忘了,因为台风来时小镇会淹水,为了以防海水倒灌,所以堤防加高,现在已经看不到大海了。”
  以上纯属虚构,回忆起他说喜欢海浪的声音,不想让无法听见同样声音的他触景伤情,所以她才编派这样的谎言,想让他打消回去的念头。
  “没关系,我只是想去看看。”不知道她千回百转的心思,相良陆斗如是说到。
  无法劝退他,她情急的喊道:“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是那样。”
  她在阻止他回去吗?
  “小镇发生了什么巨变吗?”他或许很久没回去,不过不表示宗宫海翔或是他的家人也没回去,他们总会带消息给他。
  而就他所知,小镇根本没什么改变,不是吗?
  “是没什么……”
  怪了,他想回去是他家的事,如果他因为听不见海浪声而感到难过,也与她无关,她替他操什么心?
  “还是说,你想跟我一起回去?”
  跟他一起去?
  “你那么想听海浪的声音吗?”她用再认真不过的表情和语气问。
  相良陆斗愣住,一时无法反应。
  听海浪的声音?她在说什么?
  “你忘记我已经听不见了吗?”就算想听,也只能搜寻回忆里那片段的声音,就如同她的声音,他再想听,也永远听不见了。
  有时他会很懊悔,在自己快要失去所有听力之前,为什么不回来见她一面?听听她长大后的声音和以前有什么不同,然后将之永远刻画在他脑子里,形成一个不会忘却的音轨。
  “我是问你想不想听。”希望跟做不做得到是两回事。
  盯着她认真的脸庞,他缓缓出声,“已经不想了。”
  “你骗人,如果你真的不想听,不会笑得那么难看、那么无奈。”封飒月当场拆穿他拙劣的谎言。
  他当她是瞎子吗?还是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别人看不出来?
  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封飒月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最讨厌有人不敢承认自己心里所想的期望,倘若有一天你连话都说不出口了,到时候你就会后悔为什么当初连承认自己的愿望的勇气都没有!”
  她在关心他。
  从以前就是这样,因为不擅长表达,她将所有的关心化为锋利的言词,才会老是让人误会她说那些话时真正的用意,说穿了,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关心别人,虽然笨拙,却显得很可爱。
  这就是他如此喜欢她的原因,别扭得可爱。
  “所以我应该老实承认?”蓦地,他露出诡谲的笑容。
  一阵头皮发麻,她不确定那是因为他的笑容而起,“当……当然。”
  他以前不会出现这样的笑容,灿烂到不行的阳光笑容才是他的注册商标,看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有所成长,跟以前不一样。
  突然发觉自己和他的距离太过接近,封飒月直觉的往后退,却被他不知何时环上她腰际的手臂给制止。
  “放开我啦!”她用手拉开彼此的距离。
  相良陆斗适时的选择忽略,更往前靠近她,“什么?我听不见。”
  装傻!
  “快、放、开、我!”她持续往后退,连带用手使劲的拍打他的手臂。
  女性直觉告诉她,这个距离不妙,如果都已经有所感觉却不挣扎,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那怎么行?!我正要坦承我的心思呢。”他拒绝。
  “我会听你说,只要你放开我!”她只好继续挣扎。
  他怎么能放开她?如果就这么放开她,她一定会跌个倒栽葱。
  相良陆斗叹了口气,决定结束她的挣扎,缓缓开口,“我喜欢你。”
  “嗄?”脑子里的神经接不上线,她完全傻住。
  “喔,不,都过了二十几年……”掐着下巴,他偏头思考了一会儿,“应该是‘我爱你’才对。”
  轰!
  结果她还是因为昏倒而整个人往后跌。
  都过了二十几年……
  应该是我爱你才对……
  我爱你才对……
  我爱你……
  “见鬼啦!”
  夜半的一声惊叫,让人丝毫不怀疑她说的话。
  忘了是第几次从床上弹起,封飒月拿起早就放在一旁的毛巾擦拭满头冷汗。
  那个从小最爱欺负她的野猴子说喜欢她……喔,不对,是喜欢的最高级,那三个字这几天疯狂的出现在她的梦里,当然也包含那时候说这话的他,就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天天出现,每次都让她从梦中惊醒。
  “对呀,这或许只是个噩梦……”她边擦汗边自我催眠,“哈哈,原来是个梦呀!怪不得。”
  “不对哟,这不是梦。”相良陆斗飘忽的声音轻轻响起。
  “喝!”封飒月往后一蹬,黝黑又圆亮的眼睛瞪视着夜半里的不速之客。“你怎么会在这里引”
  这不是她的房间吗?
  黑暗中,他无法辨识她的嘴形。
  “还好吗?”坐在床沿,相良陆斗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封苍征告诉他,这几天她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上班时常常恍神,大错是没有,但小错不断,他也注意到她的黑眼圈每天都有加深的趋势,所以他才想来看看。
  不过她小姐也忒是大胆,住在台湾这种治安不甚理想的地方,她的窗户居然一推就开,是认为在这一任警政署长的英明带领下,台湾已经迈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良好社会风气时代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察觉他亮灼灼的双眼在黑暗中眯起,注视着她的嘴形,封飒月扭开床头的小灯,照亮彼此的脸。
  “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她又问了一次。
  他指着大开的窗户,“我从窗户过来的。”
  “我不是问你怎么过来,是问你为什么过来。”他在跟她打哑谜吗?
  “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他没说谎,是真的因为担心她才过来的。
  “你这么晚过来我家,我才担心呢!”
  还说咧!他就是她担心的祸源!
  墙上挂钟的长针指着十二,短针不偏不倚的指向二。
  凌晨两点,如果有人入侵一个单身女子的家,还是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到底谁会比较担心?
  封飒月暗暗考虑着,是不是该把他踢下床?
  “你最近没睡好。”大拇指来回触摸她颜色较深的眼窝,他的眼里有着没有说出口的关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她的眼神改变了?
  是从他说了“我爱你”这三个字之后吗?不,不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从来就没有改变对她的态度,或是看她的眼神,他从没变过,一如她记忆里的那个十岁前的相良陆斗。
  难怪他说会二十多年,听他们的父母说过,他们是从还在襁褓时就认识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我的?”
  “啥?”她突如其来的问题,使得相良陆斗一愣。
  “我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我的?”本来她也被自己的问题吓了一跳,但是既然间出口了,就没必要害怕、隐藏。
  况且告白的人是他不是她,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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