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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生死桥-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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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

“双抢陆文龙?”

心里还有点怜惜的歉意。

“把你给带坏了。”

“我本来就是坏。”

“我要你更坏,更坏……”

他已经不可以完整地道:

“你……比我想像中淫贱!”

他的行动把这话道出来。

百感交集,都锁在情欲中间。她是他的第一位旦角。他是她的第一号冤家。二人陷入彼此的包围,存心使着劲,只争朝夕。

后来。

她着他:“你喊我名字

又问:“记得我本名吗?”

“秋萍。”

呀,她惊诧他竟然真的记得。看来,他是有心的。她又很高兴,他毕竟是有心的,不是因为自己的勾引。原来担忧着,心中一个老大的洞,便如清天恨海船被填补上了,一点一点地填补上了。

马上变得天真而又虔诚,尔虞我诈的招式都抛诸脑后,打算此生也不再动用。

当他凝望着她时,她的心开始剧跳。柔肠千回百转。想到几年来,身畔都是一些有条件的男人,给尽她想要的,名利地位,以及赞叹奉承,没有一个像怀玉——什么条件都没有,却是稀罕的。当她要他,他便稀罕。她不要耶稣了。

正色道:

“唐,我知道你将来或许不爱我。但这也是没法的。我们各凭良心。……你勿要瞎话三千。真的,你不爱我,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以退为进,唬得床上年少气盛的小骄将,不知水深火热,便急急自辩:

“不是的,我是爱的。”

“那,你留在上海。”

“——你明知道我是见一步走一步,我接不成另外的场子,也唱不了堂会。如今看来,金先生是决计不会放我一条生路的了。”

段娉婷沉吟半晌。

“我也决计不肯委屈自己来投靠一个女人。只是,我的本事光在台上。也许回北平算了。”

段娉婷心里开始有只小蝴蝶在习习地飞,这样好不好?那样好不好?都是些美满的计划,纷纷啡排。一下子,她又回复她江湖打滚的慧黠和精灵。多奇怪,一个婴儿又匆促地长大了。她心里有数。

“见你们洪班主去。”

怀玉不知就里。便不肯。

她哄他:“我们联手背叛金先生,不是么?”一宵之后,次日,怀玉领了段娉婷到宝善街那弄堂房子下处。

他们不在,反倒见搁着一件随身小行李。

那个弹三弦的好事之徒,又像头耗子似的窜过来。瞅着怀玉和段娉婷:

“唐老板,说你有亲戚从北平来了呢。现在洪先生到处打听你到哪儿去。”

亲戚?

是爹?他来了?才刚有信说他在北平安好勿念,怎么来了呢?

怀玉赶忙进去,如着雷硬地见到一根长长的辫子,他怀疑自己眼睛看花了,一摔头,再看,她正沉迷地埋首于他的戏装相片,听到些微的声响,马上回过头来。那些微的声响:门轻轻地晰呀,脚浅浅地踏上,或者是眼睛巴搭一下。

她虽身在这异地,但处处无家处处不是乡,异地成为一种蠢蠢欲动的新梦,她来了。不顾一切,冲口而出:

“怀玉哥!”

怀玉十分地惊疑,他听不见她唤他,只觉世界变了样,在他的意料之外。——一切原是意外,一切都不合时宜。他无措地,喃喃:“丹丹?”

如果不是真的……

丹丹墓地见到段娉婷了。她那么的一个人,何以她倒没有见着呢?眼中连一粒沙也容不了,如何容人?

怀玉延她进来,只好介绍;

“这是段小姐。这是丹丹。”

段娉婷笑一下。跟这小姑娘周旋:

刘小姐贵姓?”

她执意不唤她的小名。她执意不跟她亲见。

丹丹?哼,怀玉这样唤是怀玉的事。

怀玉一怔,她“贵姓”?真的,连她自己也不晓得。

当下忙解围:

“我们都喊她丹丹的。”

“贵姓啊?”段娉婷笑靥如花坚决地问。

怀玉便似息事宁人地道:

“姓家。宋牡丹。”

“宋小姐,你好!”

丹丹张口结舌,五内翻腾。

怀玉逼她姓来?他私下把自己许配给志高了?就没有问过她。

幸好此时,见洪声匆匆地赶回来,一见怀玉,便资问:

“唐老板,你昨天哪儿去了?今天丹丹姑娘一来,我就着人到处地找。”

怀玉很敏感地,听出来班主不再称呼“您”,如今是“你”。——可见也真是带给他无限忧烦,何况他又提不上号了,身份不得不由“您”沦为“你”。真是势利。自家人都这样。

脸红耳赤,倒不一定是为了“昨天哪儿去”,而是为了在两女面前,他竟尔“不比从前”。他咬紧牙关,好像如今谁有段娉婷指引条生路,重振雄风,要不今后一直地被人“你你你”,他如何受得了?十二月里吃冰棒,顿时惊了半截。难道他在过去的几个月,没有给班主挣过钱?没有红过么?真不忍心就坍了。

好,白布落在青缸里了,把心一横,向洪班主道:

“我们出去谈谈事情。”

见丹丹卡里迢迢地来了,而他又一身无形枷锁,干净极有限,苦处自家知。都不知从何说起。形势所遗,推拉过一旁,三言两语:

“丹丹,你呆在这儿不要乱跑,晚上回来再安顿你。”

丹丹无端地眼眶一红。

怀玉也是心情恶劣,自身难保,如何保她?不怎么经心便喷口:

“一来就哭!”

吓得丹丹的眼泪不敢任意打滚。丹丹也是个习拧性子,很委屈,觉得这是一生中最不可原谅自己的馊事儿了,也直来直去:“我下火车时,脚一闪,扭伤了。”

一卷裤管,果见青肿一片,亏她还一拐一拐地寻到此处。怀玉一阵心疼,终也按捺住:“我们有事,真的,你千万不要乱跑。”说了,又补上一句,非常体已,没有人听得似的:“买点心给你吃,等着我。”

丹丹目送三人走了。三个人,段小姐靠他比较近。

——她一来他就走。他竟然因为“有事”,就不理会她了。

丹丹四下一瞧,这弄堂房子是一座作艺人宿舍,于此下午时分,也许都外出了,也有整装待发的。人人都有事可做,连她唯一要找的人,也有事可做,只有自己甚是窝囊,来投靠,反似负荷。——她估量着可以做什么?烧饭洗衣?只为一点她也控制不了的私念和渴想,驱使此行成为一个不明不白的粘衣人。

她是下定决心了,她付得起。

只要怀玉安顿她。

只要她这番诚意,打倒了个捡现成的漂亮的女明星。哦,女明星,女明星见的人还少么?不定就是怀玉。而且她也不怎么介意,着真点,那段小姐也有二十来岁吧。丹丹很放心,她比自己大很多很多。看看,不像的。丹丹通令自己放下心来。

出了怀玉这房子,也在一带送巡一下。先试踏出一脚,再上几步,然后便东西来回地看,像一头来到陌生下处的猫。连脚步也是轻的,生怕有踢它的顽童,不全因为伤。

这一带有小旅馆。有“包饭作”,正在准备烧晚饭派人挑担送上门。有印刷所,也有各式的招牌,写着“律师”、“医师”,夹杂着“小桃红女子苏滩”、“朱老二魔术,专接堂会”……还有铅皮招牌,是“上海明星影剧学校”,附近人声喧闹。

丹丹好奇地忙上前观看一阵,只听得都是牢骚。

“怎么,关门了?”

“搬了?搬到哪里去?”

“我们拍戏的酬金还没到手呢?说好是一年三节支付,早知道赊一百不如现七十。”

“哦,学费收了,实习也过了,现在一走了之,怎么办?”

有个女孩还哭得厉害:

“我的钱都给骗了!”

哇哇地哭,绝对不是“演技”。

弄清楚,才知是一群被骗报名费、学费和临时演员酬金的年青人——全是发明星梦的。丹丹递给那女孩手帕,她一边抹泪一边扣涕道:“我就不信我沈莉芳当不了明星!”

因为感激丹丹的一块手帕,所以二人便聊起来。方知沈莉芳比丹丹大一年,她十九岁。愤愤不平地道:

“我又会唱歌,又会跳舞,我不信自己红不了!”

”那影剧学校关门了,你下一着怎办?”丹丹很好奇地追问。

“有人跟我提过一个‘演员练习所’。明天我去报个名。马上就可以当临时演员了。大明星都是从小演员当起嘛,我就不信我当不了大明星!”

口口声声的“不信”,非常地没信心,非得这样喊得震天价响不可。

当她得知丹丹是北平来的,也就同样好奇地追问,非常亲热地在耳畔:

“找的那人,可是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嘛。”

“你对他可好?”

丹丹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很容易地便肯于点头了——当然放心,马上就各奔前程,此生也不会遇上。故,很私己地,点点头。

“他对你可好?”

丹丹一点也不迟疑,即使怀疑,也不迟疑地,又点点头。

“住下了?”

“——还有一个班子的人。他师父也在。”

丹丹一想,使反问:

“沈莉芳,你有男朋友么?”

“从前有。后来见我要当明星,他骂我食慕虚荣,就跑了。临走还打了我。”

“家里人知道吗?”

“他们不管我的,没工夫,我姆妈帮佣,一个礼拜回来一趟。我爹拉黄包车,很苦呢,巡捕常来‘撬照会’,他天天地拉,得了钱买不了几斤柴米,又要到工部局再捐一张,不然连车也拉不了。他哪管得了我?”

聊了半天,方又明白,也不是“贪慕虚荣”,只是在上海,一个姑娘家如何立足?

沈莉芳跟她颇投缘,还写了地址给她,末了道:“你的牙齿黄,改天我送你双妹牌特级牙粉,我也是用这的。再见,以后来看我拍戏呀!”

丹丹笑着挥手。

到了晚上,班上的人都回来了,丹丹的事,也就人人皆知了,见她这样地豁出去,也是个没爹没娘无依无靠的江湖女,倒也非常地照应,招待吃过一顿。

怀玉只是尴尬,大伙给他面子,他可是长贫难顾的。而且,也许多心了,班主的脸色不大好看。

丹丹白是万万料不到她一心来投靠的人,是泥菩萨过江了。也万万料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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