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蛆-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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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正玩社会的呐!如果让我碰到这事儿,不死也得去层皮……不过,后来听着听着我就有点觉得他多少有点过了的意思……哦,合着全市你是第一名啊?市长也得叫你爷爷?
“大有哥,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董启祥?”我故意提提祥哥,祥哥跟你应该有得一拼吧?大有哥刹住了:“你认识龙祥?”看看吧?这个你该重视了吧?我说:“谈不上认识,在入监队他对我挺照顾的。”
“那是一条好汉!”大有哥竖起了大拇指,“可惜没有见过他!听说龙祥当年在潍北农场,一个人干趴下了六条汉子,其中一个还号称练了八年的散打……兄弟,有机会领我认识认识!我就佩服真正的好汉……在少管所的时候,有人说咱老家来了一个叫董启祥的朋友,我还没怎么在乎呢,结果也没认识一下,就那么错过了……”
“大有哥,那么小迪你认不认识?”我打断他,“小迪跟祥哥关系很好呢。”
“你说的是不是脸上有一块刀疤的那个付志迪?操!他比人家龙祥那可是差大了!”大有哥不屑一顾,“那是个'喊山'的,是个群胆——人多的时候他玩起来比谁都猛,单挑他不是个儿!去年我跟他干过一架,这小子吃亏后就扔下这一句话——'你等着'。我他妈等了他大半年,也没见他来找过我,嘿嘿……他也进来了?有机会我得去会会他。”
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光听他天南地北的胡侃。也不知道天到了什么时候,大有哥讲累了的时候,我俩就靠在一起睡了过去。半夜,我起来撒尿,见老张大睁着两眼还在嘟囔:“娘啊……娘啊……”
开饭了,我知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估计下午饭要吃的时候,高队来提走了老张。我的心里惶惶的……这是差不多了,很可能是叫老张出去问问家里还有什么事情要打理的,明天就送他上路了呢。老张回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张纸——《行事裁定书》,我拿过来一看——驳回上诉维持原判!我大气不敢出一声,麻木着脑袋跟墙角温存起来……大有哥也不敢再看老张,呆呆地用布条缠起脚镣来了。不多一会儿,药瓶子进来说让我去值班室一下,我不禁心下一凛!难道我也要上路了?心揣揣的来到值班室,高队示意我坐在马扎上,很柔和地说:“胡四呀,这两天过得还行吗?”
“还行。”我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膘子也知道这种滋味行还是不行啊。
“行就好,不要着急,”高队递给我一根烟,“是这,老张上诉下来了,是那个什么……死刑。你今晚无论如何不要睡觉了,就陪他聊天儿……我让姚平光今晚也不睡了,就在门口呆着。你们千万给我把他看好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高队,我们三个大男人还看不住个老张?你就情好吧。”我放下心来,原来就这么点破事儿呀,“高队,你说大有戴着手铐脚镣的……”
“姚平光,去给杜传有把家伙卸了!”高队沉声说。
回号子的路上我问药瓶子:药哥,有没有寒露的消息?药瓶子笑了:咳!你不问我还差点儿忘了,这个鸡*巴操的现在是生不如死。上到政府下到犯人没一个拿他当人待的,这吊操的整天嚷嚷着要自杀。我估计你们判了以后他就好进来呆着了……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他。
回到号子的时候,里面的景象把我吓了一大跳,老张戴着手铐的双臂绕过大有哥的脖子紧紧贴在大有哥的胸前,战抖得象一只被雨淋过的野猫,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娘,娘……大有哥眼圈红红的,用手拍打着老张的大腿:张哥别难过,你家大姨的事儿不是还有我嘛!你放心地走吧,有我大有的一口饭吃,大姨她饿不着……我听了就想笑,好嘛!你一个死刑缓期犯,自己哪天上天见佛祖还不知道呐,竟然还要照顾人家的老母亲?想笑又觉得别扭……老张太可怜了,我哪能笑得出来呢?药瓶子站在门口盯着两个人看了一会儿,撇了撇嘴巴说:我说二位,还是起来歇歇吧……老张走了这是好事儿呢,这个鸡*巴世道有什么可以留恋的?走了好,早走了早托生,兴许来世咱也弄个法官干干,专杀他妈的……那什么,这话算我没说……关上门走了。我上前把老张的胳膊从大有哥的脖子上拿下来,拍了拍老张的肩膀说:“老张哥,大有哥说的有道理,你走了不是还有一起蹲过号子的弟兄们吗?大有哥一时半会儿出不去,我先帮你照顾着大姨……”
老张“扑通”一声给我俩跪下了:“两位好兄弟,受我老张一拜!这我就放心了……我也想通了,这人生在世哪个没有死的那一天?无非是个早晚的事儿……我没有别的要求,就是希望两位兄弟能经常去看看她老人家,帮忙换个煤气啥的,再就是按时给我死去的老爷子上上坟……如果有可能的话,给老母亲找个医院住住……老母亲患胃癌有些日子了。”
“张哥你放心,”我听得鼻子酸酸的,面对墙角猛力地甩了一下头,定了定神,看着老张的眼睛说,“我父亲就在中心医院当大夫,正好是外科的,下次他来的话我跟他先说说……张哥,无论如何你得挺过这一关去,人常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别太拿这个当回事儿。”说完这番话,我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呸!你这都说了些什么逼话?膘子才拿死不当回事儿呐!换了你,早他妈尿裤子啦。
老张慢腾腾地坐了起来,心情好象轻松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笑容:“谢谢二位兄弟了,哎,大有兄弟,你经验多……这事儿我得问问你,不是听说人在上路前,监狱里管一顿好饭的吗?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
大有哥正色道:“这事儿有!几年前我在看守所看过一位伙计,晚上所里给炒了四个菜,还给了一瓶白酒。这伙计醉了个一塌糊涂,第二天上路昂着头唱了一路歌!跟没事儿一样。”
我一听这个,顿时来了精神,把手里已经有些发凉的馒头往地下一扔:“嘿!这是个好事儿!得,我去吆喝吆喝药瓶子,让他汇报给高队,怎么地也得给咱张哥改善改善生活不是?”接着我就把头伸了出去,“值班的!值班的!”
吆喝了半晌,走廊上除了回响着嗡嗡的声音以外,哪有个什么别的动静?
“咋呼什么?你隔那么老远谁能听得见?”孟姐尖尖的嗓子在空空的走廊里响了起来,“什么事?我给你招呼去!”
“孟姐,我屋里有一个伙计晕过去啦!赶紧招呼药瓶子让他过来看看!”
“哎哟!这可是个大事儿,你等着!”
接着,我看见孟姐手里拿着一个脸盆猛地往铁门扔了过去——“咣当!”
不多一会儿,药瓶子打开了大门:“哪个臭逼*养的闹事儿?活得不耐烦啦?”
孟姐伸出脑袋说:“瓶子,南头那屋有个伙计晕过去了!你快去看看,别死了人招来晦气!快快!”
药瓶子一听,吃惊不小,飞也似地往里面跑来。
我连忙把头缩了回来:“哈哈,哥哥们,看我的吧!”
药瓶子蹲下身来,往里看着问:“有哥,是谁晕过去了?老张吗?”
“药哥,嘿嘿……”我先递给药瓶子一支点上了火的烟,“药哥是这么回事儿……你看老张哥明天就走了,不是听说上路以前管顿酒喝的吗?”
“就这点事儿还值得一惊一乍的?”药瓶子把头伸了进来,“张哥,按说吧,这个规矩是没有的……可能以前有过,这咱不知道。您甭急,兄弟我正在给你炒着菜呢……我还不瞒你说,这事儿也就是摊在高队手上……好了,慢慢等着吧。”
我和大有哥围在老张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唠着,不多一会儿药瓶子就回来了,随即一股炒菜的香味飘了进来……我连忙爬起来:药哥,酒来了?药瓶子也不答话,哗啦打开了门:“老张哥,起来垫把垫把来。”放下手里的几只饭盒,把食指横在嘴巴上嘘了一声,“弟兄们千万别出声儿,让人家点了'眼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老张哥,来吧。”
我蹲下身来打开了饭盒,嚯!还真丰盛呢,一盒炒鸡蛋,一盒青椒炒鸡块,一盒土豆炖牛肉,还有一盒切成块状的圆火腿,还没放好呢,我这哈喇子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老张抬眼看了看地下的饭盒,嘟囔了一句:“瓶子,就这四个菜呀?”
药瓶子听了这话,脸“呱嗒”一下子放下来,不高兴了:“老张,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呢?你去问问,谁他妈……哦,好了好了,张哥对不起啊……来来,有哥你领着吃呀!”
“酒呢?”大有哥按住了正要发火的老张,“瓶子,反正人家老张也没什么大的要求……你看这酒?”
药瓶子此时脸色很难看,搓着两手说:“张哥你别怪我,我也是一个小小的犯人啊……有哥,兄弟做到这一步也算是不容易啦!高队刚才说了,他也没这个权利呀……”
“不吃了!”老张把地下的饭盒往边上一推,顺势躺在了铺盖上。
我顿时有点儿反感老张了,你说你这是使的什么小性子?人家药瓶子容易吗?这事儿搁别人身上管不管你还是个事儿呐……看着老张气鼓鼓的样子,我又没有发作出来,唉!张哥这是难受的不讲道理了呢……平常谁会这么不知好歹呢?还是药瓶子有“抻头”,站起来嘿嘿笑了两声:“这样吧张哥,我回去跟高队汇报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你整点儿酒来……老四,劝劝老张,别跟我这粗人一般见识。”
大有哥站起来拍了药瓶子胸脯一巴掌:“你也别跟个真事儿似的啦,去说说去吧,这可是喝酒的好时机啊!哈哈。”
药瓶子也笑了:“有哥,合着我还算是跟老张哥沾光了呐?嘿嘿,你们等着,我去试试。”
药瓶子刚带上门,走廊上就有人咋呼上了:“瓶子!你这不是玩野的吗?你这是给哪个送夜宵呐?你这不是耍弄爷们儿吗?爷们儿来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