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有前科-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许是夜姬的一番愤慨和怨气,他们都没有再那么投机说笑交谈。直到下午下班,中宇伸了一个懒腰,收拾物品准备回家,问奚婵:“这晚了,你不去买菜,待会叫我们吃晚饭还是吃宵夜?”奚婵莞尔一笑,说:“放心,今晚姬姬顺路买菜,我回到家只是点燃炉子,赶趟。”中宇说:“她今天有采访吗?”奚婵说:“没有。有人要看那房子,他俩先回家给人家开门。”中宇不悦说:“他俩,开一个门用得着二个人?”
“你呀……”奚婵脸却先红了,“听说你也是过来的人,怎么……”感觉里羞窘得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样子。中宇读懂了她的表情,意味深长“哦”了一声。奚婵头低得更低,叹道:“一个房住二对夫妻,在浦东打工族里算是中农了!”
3 灰狗人群:只因掏房租太沉重
再说穿着戎装的惠美,骑着公安摩托车潇洒停在一辆红色现代跑车旁边,朝楼上跑去。惠美看了门牌号码,擂鼓般的敲门。门打开,露出得铍愕然的脸。他好生意外,吃惊道:“公安……警花,你有事吗?”手搭在门框上。惠美“警察脸”说:“看房的。”得铍特老道说:“有搜查证吗,请出示给我看一看……”
恰好这时传出潘玉娟的声音:“惠惠,怎么搞的,你泡我们哪?”得铍这才笑了:“对不起,作家的女儿原来是一个警察。”恭敬让她进门。惠美嘴里喊着“爸爸妈妈”,身子就跟玉娟文庆裹在一起了。文庆说:“这哪有人民警察的形象!”
“人民警察就没有爸爸妈妈了吗?”玉娟说,“惠惠,就是这一间,我朋友介绍的,你先看看。”惠美四下打量,皱眉道:“怎么还住的有人?”率先进了起居室。
“人家是闲房,要不能往外卖吗?”玉娟说完之后,小声说,“喏,这几个人都是租房住户,看他们穿着龙袍不像太子的包装,准是穿蓝褂的打工一族!”偏生得铍耳朵类,听了来气,他大声说:“不错,我们是打工一族,专坐‘灰狗’的队伍。这是我们的出租屋,住了五只公母灰狗……”“灰狗”在南方是大巴或公交车的简称。
“什么,这屋里住了二对夫妻?”惠美红着脸叫得惊天动地,“这成什么样子,混居,垂廉听政?”四处打量。房子窄小,二张上下铺铁架子中铺床对面放着,床前各自罩着布,上面堆放着箱子之类的东西。
“是垂廉却不听政,只听壁根!”得铍玩世不恭说,“怎么,违犯了你们的治安条例?”故意把铁架推得吱吱响。惠美噎住了。夜姬说:“看来你这警察当的并不怎么样。”惠美错愕说:“看到你们这般牲畜不如而视而不见,就是好警察吗?”夜姬说:“不,只是说你犯了官僚,或者说你还没有见过生活在底层人更壮观的世面。”惠美又惊叫起来:“还有更壮观的?”夜姬淡淡说:“我们早先那伙到浦东谋生,这样的空间摆四副床,床对床,上下铺,住八对夫妻十六个人哩。”
文庆突然上前握着夜姬的手,说:“这是人类进步!”玉娟一把打开他的手,一语双关道:“咋哪,嫌不热闹,你也跟着往里面凑吗?”夜姬说:“我们不图什么进步,只图价钱便宜,人均开支每月少掏房租费。”文庆感叹道:“那些写外来打工妹的编剧,压根儿就没有体验这些穿蓝领短褂人的生活。”
“对,这就是外来工的真实。”得铍说,“就说这间房,一千八百元的房租,要比我们四个人一月挣的还要多。”玉娟眼望着天花板,说:“既是撸不到钱,为何要出门呢?”
夜姬说:“正因为人多可以省钱,我们一年下来,也能带回家万儿八千的。”文庆说:“理解理解,相当于在家里耕作三、四年的收入。”玉娟说:“你掺和啥?”
“这是我们和他们的差别。”文庆似乎来创作灵感,大声说,“谁说城乡没有差别,没差别你他妈的站在村头看光景去……”说着说着,一时文性大发,却被玉娟的眼光给打住了。返回到客厅,惠美朝另一间闭着的门呶呶嘴,问夜姬:“这屋里住了几对,有更宏伟壮观的?”声音却柔软许多。夜姬没有被柔和所感化,她冷冷说:“让你扫兴,这里面只住了一个人。”
“看来这人比你们有钱,而且一个人住这大房间,要有点心理素质的。”惠美捶了捶墙壁,嘲讽说,“我能进去看看?”
“不,这人跟我们一样穷。”夜姬推开门,说,“可他是我们的头儿,生来就把钱看得很重很生,然而每个月的房租费,他却要掏多多半。”
“这乱劲也够壮观的,真是灰狗造狗窝。”惠美站在门口皱起了眉头,“既是有这么懒的老板,你们为何不帮他清理一下?”这间房,满地的烟头,胡乱的书页,肮脏的被褥,裂了几道口子的镜子。得铍说:“谁收拾他就骂谁,谁敢啊!”惠美眼睛一亮,走到电脑跟前,看着墙上的条幅。上面写着:买头驴,种好地。落款是“补时”。她觉得好笑,戏谑说:“这人生在农村,看来挺有平常心的,出来撸钱就是买一头驴。看来,这人准爱踢足球,或者是一个大球迷。”
夜姬抿嘴一笑:“那是你们城里人玩的,他呀,是做活的顶针眼多,一个也不懂。”惠美疑惑问:“那他为什么使用足球语言,叫‘伤停’‘补时’……”眼睛落在床头柜上就不动了。因为床头柜子上,放了一张嵌有一男一女的结婚照,好一对金童玉女,男的潇洒飘逸,女的淡雅如仙。
惠美眼波流转间带着隐隐的好奇,略带嘲讽又嫌酸,像是自言自语:“哟,新娘子白婚纱拖地,手捧一把花,但愿不是纸或绢做的花;新郎官西服、领结,白手套,挺拔调傀,但愿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唉,只可惜这对新人脸上心满意足的笑容,定格在这里,笑容却照不亮……新房。”夜姬听得眼睛一眨眨的,说:“哦,你说是‘补时’这个名儿!乡下人,当然是以朴实为本,所以就拿用它当网名用。”得铍嫌她没有完全回答警察提出的第二个疑问,他适时补充说:“你到底是人民警察,瞅人的眼睛毒儿,不看他长的这么有帅劲儿,可还是让他老婆给涮了。”
“是吗?”惠美一抹像是被自个言中的神情,又疑云重重,“包工头还有网名,这倒是少见。他有钱却让老婆给涮了,不是太花就是身体差……”
“你说什么呀?他穷得全部家产,就只有一台组装电脑。”夜姬把桌上的一张名片递给她,“人家吃文化饭,跟包工头八杆子打不到一块。”
惠美看着名片,念出声:“中宇创作室,网址……”甩了甩名片,瞟眼镜框里的照片又说,“看这花架子,这种形容词用在这人的身上,就像用诚实来形容希特勒一样,都会让人笑掉大牙。”夜姬话里有话说:“很有可能,我想他如果不是智商很低,就是脑筋有问题。这不,拿着鸡要上笼了时辰,他还落不了屋哩,你拿他有折没有折儿?!”满嘴乡下妻子数落男人的腔儿。
惠美悻悻看了夜姬一眼,心中一动,你不有网址吗,待会儿咱们在网上见一个分晓!她率先走出了这间志在必得的二居一室。走至楼下,惠美跨上轻骑,文庆笑着说:“咱们搓一顿,地方由你点。”惠美口味上来了,说:“新摩天旋转厅。”玉娟口吃说:“那地方……是红顶商人出没的,金粉纸醉,咱们不宜。”惠美白眼说:“怎么啦?老爸大小也是儒商,总不至于让人笑话,往大排档里钻。”
面对妻子与女儿,文庆二边都不想得罪,于是他说:“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咱惠惠是公务员,身上还披着一身警装,我看找一家白领休闲屋,最适合。”惠美心里虽不乐意,但想到顾及妈妈的面子,说:“也罢!我记得就这街头上,有最大的一家白领休闲屋,取的是高尚休闲的彩头:醉蟹楼。”文庆惋惜说:“这月份吃蟹虽是早了些,但先睹为快。”玉娟听不懂话里的含意,问:“咋啦?”文庆挥挥手,示意惠美在前面带路,人五人六说:“警车开路,首长的待遇,比吃醉蟹还来精神着。”
这家醉蟹楼屋舍窄小,只有找不到夜生活的白领丽才上这里来。因此这里更是分外清静,五、六张桌子只坐了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子。她上身穿一件真丝绣花白衬衣,外套一件有很多口袋儿的坎肩儿,下身着一条质地很好也很漂亮的牛仔裤,脸部的妆色比惠美浓,模样很花容玉貌,表情却很冷漠。惠美拉开门进去时,她正在吮田螺,一个一个吮得很仔细。她扫了惠美一眼,冲里间喊:“兰嫂,接客……人!”一个田螺放在唇齿之间,小拇指翘成很好看的兰花样儿。
“嗨,来了!”叫兰嫂的女子先声夺人走了出来。兰嫂三十开外的女子,很有阿庆嫂的风范。她先冲文庆他们一笑,示意他们坐下,然后车身把手里装有几个饭盒的塑料袋往那女子跟前一放,“娴妹,你要打的包。”那女子拿过桌上的坤包,却被兰嫂摁住。兰嫂说:“你也是这里的老板,看你好意思掏钱?”那女子说:“这样不太好,我只是股东……”嘎地打住了话头,扫了惠美一眼,手反指却顺势抓起了包,拉开门“蹬蹬蹬”而去。兰嫂慌忙跟了过去,把捏在另一只手心的红包塞在那女子手里,两人推拉一阵,红包终于被那女子带走了。
惠美本来就被一句“接客”弄得像吃了一头苍蝇的,待兰嫂过来写菜单,就问:“你这位娴妹好有原则,在自个店里吃饭打包还要掏钱。”兰嫂没有好气说:“什么原则不原则,难缠!”一听话中有话,惠美故意刺激她,说:“你刚才可不是这张……川剧脸。”兰嫂脸都不红说:“人家有来头。”惠美跟着“哦”了一声。兰嫂说:“她叫完颜娴,是京西老乡会的一把(手),是我们京西打工一族不可不巴结的人物。”惠美说:“看得出,吃了打包了还嫌不够,外加塞红包。”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