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沃黄龙石-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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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终于亮了,火光再也看不到,只有浓浓的黑烟还告诉人们,这里曾经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然而,更大的考验来到了,进攻者大概是解决了守城官军后开始屠城了,他们挨着撞开每家院门,缝人就杀,然后抢走所有能吃能用的东西。没有被杀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年轻妇女,一种是愿意跟随他们的壮年男子。
上次看见大规模的杀人是在小集镇,那里的人口并不多,而且我们也隔得远,但是,这次,这些事情就仿佛发生在我的眼前。这是历史书所没有告诉过我们的,我们的时代有着十五六亿人,如果不是古时的嗜杀,可能现在的人会翻上好几倍,百万人口城市的出现要早上几百上千年。这样的血腥我无法描述,几声惨叫后,一家人就再也没有活在世上的人了。很多的人宁愿死在自己的小院里,也不肯提着锄头冲出去与邻居们团结起来反抗暴力,街上行走的是一辆辆满载粮食的马车。手握刀枪的人进门去,一两分钟就会出来,手上总能提上或者抱上几样东西,放到车上,再进入另一家。他们的衣服已经全是血污,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刀剑钝了,也没有任何的妨碍,效率一样的高。
当然,也有主动加入,他们将粮食堆在大门口巷子边,然后扛起棍棒加入入侵队伍,一道对曾经的邻居实施屠杀,夺取他们的粮食与女人,当然,也保护了自己的家人。我们的历史书在描述这样的历史时,总是以所谓的正义与非正义对它们进行评价,但当我们身处其中的时候,才发现,正义与非正义只是现代写书的那些人根据自己的意图进行的杜撰,根本就没那回事儿。对于一个老百姓来说,生存,自己的生存才是最为重要,仁义,大概只会出现在文人无聊的言论之中,这就是这个古老国家的数千年的现实。
很快就有人进到了我们躲藏的院子的前院,一直没有出声的主人只是几声惨叫后再也不能发出声音。我预料到他们肯定会到后院来搜索,果断地将张心和陈可茜送过院子,可惜,我的反应还是慢了一些,在我刚将陈可茜推过墙,自已准备往上翻时,冲进后院的那个人立即大叫了一声,同时,紧握戈矛向我扎来。
我只得将身一扭,躲过一击,那人的戈矛扎进土墙的缝里,难以拔出,我挥拳打在那人的脸上。那人丢掉戈矛退去好几步,我趁机拔出戈矛,想逼退那人。那人果然转身就跑,我现在发现,这群人战斗力之弱,其实,只要稍加反抗,战胜他们并不很难,但是,这么多被屠杀的人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反正都难逃一死。
那人的同伙一起冲进后院,三个人一起朝我逼来,我举起戈矛一挥,与那两人的兵器一接触,两人转身就逃了出去,一路狂呼乱叫。我知道,他们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是,我最近一段时间食不果腹,体力并不太好,如果有一大群人围上来,肯定吃不消,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吃眼前亏,没必要与他们硬碰硬。我本想从另一个方向逃走,但想到保护张心与陈可茜是我的职责,更可况那些人已经跑出院子,于是,我翻过墙去,扯着陈心就往城墙根跑去。那里离城门最近,如果我们能跑出城,也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我们不能改变历史,但也绝不能为历史所改变。
第三十四章 救人者项玉也
我们跑出不过五六十米,后面就出现了十几个追兵,一面叫嚷一面朝我们追来。张心已经摔了好几跤,眼见追兵越来越近,我只好放下他,让他们继续跑,而我自己挡在道路中间。
因为有我站在道路中间不停地挥舞戈矛,那十几个人站成扇形,不再朝前追赶。我一边用戈矛指向试图逼近我的人,一边用眼瞟向城门口逃去的张心与陈可茜。二人逃到昨晚我们应该睡的地方,那里已经有遍地的筑城人一睡不起,张心摔倒了,再也爬不起来,就算陈可茜使尽全力地拉扯,他仿佛一团面团一般,怎么也站立不起。
没办法,我只好收起戈矛朝他们跑去,后面的人又跟上来,虽然没敢靠得太近,但也一直紧追不舍。来到张心面前,我见识了更加血腥的场面,所有地上的尸体都没有了脑袋,地上会是血水,整个地方腥气扑鼻,令人作呕。张心的全身已经沾染了鲜血,不知是地上太滑,还是他已经被这血腥吓倒,他已经没有力气站立起来。
我一手执戈指向追赶的人,一手夹起他的胳膊,一不小心,我自己就滑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块头比较大,那群人并没敢逼得太紧,所以没有遭遇趁人之危。
在陈可茜的帮助下,张心总算站起来,慢慢地朝城门挪去。
刚来到城门前较为开阔的地方,就听到马蹄急促的声音,我清醒地知道,难以逃避的时刻到了。如果是我一个人,也许还有机会,有张心和陈可茜在,我绝不可能独善其身。
我们三个人被逼到城墙根下,三面都是兵器直指我们,抬头往城墙上看,还有几个人举着弓箭已经做好了发射的准备。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他们之所以没有进攻,大概是因为那位站在战车上极为高大的人。我朝战车投去一瞥,几乎惊呆了,那不是项玉吗?
“项玉!”
张心与陈可茜一起抬头朝战车望去,张心自言自语说了一声“项玉”,然后就再次瘫软在地。
那人果然是项玉,他应该是已经认出了我们,随后挥了挥手,所有的人都丢下敌意,向后撤了一段距离,然后各自散开。
项玉朝旁边的一个人吩咐了几句,然后头也不回地站在战车上走了。
我们安全了,而且受到了款待,我们吃上了仿佛从来没有吃过的饱饭,从来没有吃过的鸡肉。我们三个谁也没有颜面的顾虑,只顾狼吞虎咽。睡了一觉后,我们好像都回转了阳间,特别是张心,已经好久没有说话的他,开始有了语言。
中午,我们好好地睡了一觉,直到临近傍晚时,我才醒过来,我却听到了室内有水声。我疑惑地看到张心正提一桶热水往屋里走,我坐起来,看他挺吃力,就一把接过来,屋子角落里有一个大木桶。后来,我才知道,这一觉张心并没有睡多久,他独自一人到左右的住房找来大木桶,准备让我们三人都洗个澡。
我真是非常佩服张心这样的读书人,虽然我们来到这个时空就再没正儿八经洗过澡,最近十几天,别说洗澡,就是脸脚也没有完整的洗过,最多在路过有水的地方浇到脸上抹几把,但我现在甚至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和需求。要说真正让我们难受的却是不断长长的头发与胡子,头顶上和嘴上那乱蓬蓬的毛发,非常碍事,特别是吃东西的时候,我们得更加小心地将食物往嘴里送,以防止吃到胡子或者把食物粘到胡子上,也因为有这长发与胡子,我们都显得非常老。
张心不但找来了工具,连水都烧好了,只要再在大木桶里加上适当的热水就可以了,但是,他并没有为自己打算,在大木桶里加上三分之一的冷水后,就不再动了,而是坐在屋子里休息。我问他为什么不洗,他说他要等陈可茜先洗,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总不能让一个大男人洗了后再让一个女人洗吧,而且人家还没有嫁人。我要到隔壁叫陈可茜,但张心却阻止了我,说可以再等一等,不用太着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张心这么有绅士风度,居然为一个女人耐心等待,他能主动为我们准备洗澡水已经让我吃惊不小,要是在我们那个时代,像他这样的读书人,是断不可能把我们这种普通人放在眼里的,连低一下头都不可能,除非他们正在做秀,因为他们从来都把自己当成是社会的精英。我与张心已经相处多年,除了工作,在生活上,他从来就没有对我有过关心,所有的一切都是公事公办,以我的经历来对比,他应该算是最没架子的读书人。
我们两人一起坐到床边,但却没有能及时找到共同语言,现在的处境,我既无法展望,也不愿随意下结论,而时下的社会背景,也是我无法理解和想象。我有些尴尬,不住地打量着这间屋子,看得出来,这家屋子的主人在城里应该算是中等以上的人家,屋子整洁,向阳,但主人到哪里去了呢?我们无从得知,引我们到这里的人也没有说明。我们在屋子里没有找到血迹,证明这家的主人也许并没有遇害,这让我终于找到了话题,我询问张心是在哪里找到的大木桶,我记得我们睡觉前这里并没有这东西。张心很简洁地告诉了我,木桶是隔壁一家的,那家人已经全部遇害,桶是他靠滚才搬过来的。我可以想象那个场景,在一间四面壁上都是鲜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的光线暗淡的屋子里,张心一个个头矮小、文弱的人在一点一点地挪动大木桶,既小心翼翼,又竭尽全力,既要省力好推,又要随时避开那些尸体。我觉得,现在,我们越来越像是一个团队,既有核心人物,但又能人人主动替别人着想。
陈可茜醒来,直接就走向我们的房间。我已经好久没有注意她的颜容,现在,他站在光亮的门口形成一幅剪影,缭乱的头发,破烂的衣服,惺忪迷离的睡眼,那仿佛是一只走失已久,突然归来的宠物,多么的引人怜惜,多么的让人愧疚。
我本想上前招呼她进来坐,张心却以从来没有的速度与热情迎上去,让她坐到了床边。
“可茜,休息一下,等一会儿洗个澡,这段时间,真是难为你了,像变了个人似的。我去给你提热水去。”
说完,张心走了出去,我坐在床边有些不知所措,我一个大男人,居然稳坐钓鱼台,跟张心那份热情相比,我真是非常非常的感觉惭愧,于是,我傻傻地笑笑,也紧跟着出了门。
柴房里并没有锅,一个比脸盆还大的陶盆被吊在屋子的正中间,这不是青铜器,在那个时代,能用上青铜器的人家并不多,陶盆也非常的粗糙、厚实,不注意还真会以为是青铜盆。盆里的水正冒着热气,下面虽然没有明火,但灰烬还有有较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