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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香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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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德康比队长头往后仰,笑着说:  “我不相信,我的上帝啊!在有了那么些出生入死的显赫事迹之后,马文会扮演好一个保姆的角色?”
  “那我就做奥斯蒙夫人和她那对钓男人的双胞女儿的从仆好了!”薛登爵士自潮地说。
  “香港总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威德康比队长改以严肃的口吻问。
  “他的名字叫约翰·波比·韩里斯,也被封了爵士,为人处世却很不够机智圆滑,因而杜诺文将军一回到军部对他总是抱怨不已。”
  薛登爵士笑了一下,却没有高兴的神色:“你很难相信这些,乔治,但事情终于一触即发,就在五月二十六号女王生日那天,自卫队该在总督府前面操练表演一番。”
  “似乎理该如此!”威德康比队长同意。
  “的确,”薛登爵士说:“但杜诺文将军直率地拒绝了,却在军营中举行了一个庆祝女王生日的宴会。”
  威德康比队长呵呵地笑了起来:“我不倍他们会派你去解决这么棘手的问题!”
  “还有更严重的呢!”薛登爵士干笑了一声:“约翰·波比·韩里斯实行一个当地所谓的‘中国政策’,他改革了狱政,而且废弃对犯人鞭答或铁烙的罚刑。”
  “那一定会引起某些人反对或骚动吧?”成德康比队长叫了起来。
  “可不是!”他的朋友表示同意:“更甚于此的是他准许中国人自由营建,还有最具爆炸性的一件事——他邀请印度人、马来人和中国人参加官方的庆祝活动,在那些东方人之中居然也有他自己的一些朋友!”
  “上帝!”威德康比队长大叫:“我看你牵涉到一项社会革命了!”
  “是有些相近,”薛登爵士说:“你该看得出这其中困难重重了吧?”
  “那么,后来军部有什么看法呢?”
  “这还需要问吗?”薛登爵士回答:“当地人无论如何还是站在对自己有利的立场,但我们仍然得表现出我们白人优越的地方来,否则上帝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好吧!我只能说一点也不羡慕你!”威德康比队长说:“还是让我去负起防卫白金汉宫的责任吧!你呢?就去管东方的事好了!”  “你的眼光太短浅了,乔治,你究竟是怎么搞的?”薛登爵士说:“看来接下帝国在远方前哨站的担子,对你倒是件好事,而且还能扩大你的胸襟呢——如果你能有这些经验的话!”
  “这些经验我可并不想尝试,除非是非去不可!”威德康比队长声明。
  艾珈妮听到他抬脚的声音。
  “走吧!马文,让我们离开这座漂亮的坟墓,出去寻点乐趣吧!我知道一家新开的俱乐部,那里有最漂亮迷人的些小鸽子们,听说多数还是法国人呢!我总认为法国妞儿比咱们英国女人要更讨人喜欢。”  “我会记住你的话,”薛登爵士回答:“至于我呢,打算回家去,还有好多事没做呢!就算你形容得多吸引人,我也不能浪费时间去追她们!”
  “那就是你的困扰了,马文,你实在太严肃了!如果你不小心一点的话,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走在教堂长长的甫道上,旁边的新娘被吓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呢!”
  “你把这莽撞无礼的想法给抛到一边去!”薛登爵士说:“我并没有结婚的打算,乔治,你是我多年的老友,该很清楚我要采的是一朵盛放的花!”
  “最后一次看到你和花儿在一起是在伦敦,”威德康比队长:“真是一朵少见的、美丽的花,我想当时在餐馆的单身汉没有一个不羡慕你的!”
  “谢谢你,”薛登爵士说:“很高兴你同意我的鉴赏力,乔治。”
  “没有人会怀疑它的。”威德康比队长笑着说。
  艾珈妮听到两位男士放下了酒杯,朝门口走去。
  她很高兴他们终于离开了,她在帘后面站了好一阵子,后来有些累,就低下身子,小心地坐在地上。因为窗前地板没铺上地毯,发出了十分轻微的声响,她只好努力屏住呼吸,好在他们一直在谈话,相信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的。
  现在,她还是屏住呼吸在等待着,直到门关上后,才提起脚准备离开。窗口透进一阵寒意,三月的风仍在呼啸着,她把窗帘拉向一边,想走到壁炉前烤烤火。  就在这时,她楞住了!
  书房中还有一个男人,就靠在门边凝然伫立。  他正凝视着她,艾珈妮确定站在那儿的就是薛登爵士!
  有好一阵,她几乎无法移动,眼睛睁得很大,带着几分恐惧望着他,他朝她走了过来,说道:  “希望称都听到了,我的小窃听者,听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偷听人家谈话不是很没礼貌吗?为什么似这么有兴趣?”
  艾珈妮几乎屏息,从窗口向前移动,窗帘又从身后滑落。
  “我……我并不……打算……偷听,”她结结巴巴地:说:“只是听到你们进来的声音……就……躲了起来。”
  “为什么?”
  “我不希望你们……看到我。”
  “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不?”
  艾珈妮做了个手势:  “我没穿上赴宴的衣服。”
  “这倒是很明显,”薛登爵士看到了她的围裙:“你在这里是什么身分呢?”
  艾珈妮没有回答,一会儿他又说:“做女仆,嫌太文雅了些,做管家,可又太年轻了,也许你只是来宴会帮帮忙的吧?”
  艾珈妮还是不吭声,他接着说:“也许你会认为我问得太多了!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怀疑别人就是我的职责所在,特别是对一个年轻漂亮,躲在窗帘后面偷听别人谈话的女孩子!”‘艾珈妮默然无语,只是望着他的眼睛,他继续说:“你看上去不象英国人,究竞是哪国人呢?”  由他说话的语气、在她脸上探索什么的态度,艾珈妮知道:他一定在猜她偷听他和朋友谈话有什么隐密的动机。
  但她告诉自己,他没有权利询问她这些。
  “向你保证,爵士,”她乎静地说:“对你们谈的事情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怎么才能相信呢?”薛登爵士说。
  “也许你会信任我……告诉你的话。”  “我可以相信,”他回答:“我自己在这纯属私人的谈话中也太欠缺警戒心了,因此对你的反应自然很有兴趣。”
  他的话困惑了艾珈妮。
  他还是形容得夸张了一点,其实本来是该谴责她的,谁叫她躲着偷听他们的谈话呢?同时,他表现得很有君子风度,对这事只是一笑置之而且说他自己也是警戒心不够。
  她发现他实在是个挺好看的男人,比她躲在窗帘后听他们谈话时所想象的还要更令人难以抗拒。
  但是,他灰色的眼睛中却显得有些不安,似乎无形中勾起她莫名的敌意。
  她傲然地抬起下巴,带着挑战的口吻:“你真有兴趣听吗?”
  “当然!你是否够坦白,也够勇敢——肯告诉我事实?”
  他的口气再度使她困惑,她鼓起勇气,未加思索地,振振有辞地说:  “很好,我就告诉你吧!我认为在你的谈话中有关女人方面的评论,显示你令人难以忍受的骄傲自负;有关香港方面的看法,则正是一个顽固守旧的英国人所能有的浅见——只是相信要把被征服者践踏在脚下,才是唯一巩固强权的方法!”
  她看到他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对她的话开始有了反应,于是继续说:“你不认为一个国家在别国的土地上应该仁慈、体谅、宽厚地对待当地人吗?这种转变不是更好吗?”
  她愈说愈激动:  “我读过一些有关香港的报道,记得兰年前罗伦德·古韦尔爵士曾经大为震怒,因为驻殖民地七十四军团的年轻军官们对东方人盛气凌人的态度实在太过份了!”
  薛登爵士没有说话,脸上仍有轻蔑的神色,艾珈妮见了更为光火:“就难怪罗伦德爵士写过这几句话了:‘无论到世界何处,我们英国人总是不受欢迎,因为没有比英国人更憎恶外国人的了’。”  艾珈妮两手一挥,做了个手势:“这些对于你来说难道没有一点意义?”她问:“哦,不……我相信如果你真的听进罗伦德爵士所说的话,就应该除去因你那种顽固的优越感,而认为对当地人仁慈些就难以忍受的偏狭观念。”
  艾珈妮长篇大论发表下来,不由得要歇歇气,就在这时,薛登爵士开口了:“你说的话太苛刻了!本来我也可以用同样苛刻的话来回答,但我还是引用一句中国的格言吧!”  他的语调倒是十分平和,因而艾珈妮觉得自己的怒气无形中也消散了一些。  “这句格言是这么说的:‘和诱胜于苛责’。”
  说完了话,他的唇边露出一抹笑意,令艾珈妮大吃一惊的是:他伸出了手臂,把她拉近。
  “我喜欢你的勇气,”他说:“让我们试试看是否温和的劝诱更具影响力呢?”
  在她还没能回答、没能挣脱的时候,他用手托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向他,然后,令人惊异的、昏乱的,他的唇吻向了她。  好一会儿,她几乎不能动弹,因为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之外了!然后她举起手用力推他,想要挣脱,却只觉得他的唇压住她,给她一种奇异、迷乱的感觉。
  在她以往的生命中,从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那么温暖地、奇妙地升入喉头,她的唇在他的亲吻下微微震颤着。
  她从没想到过会有这种发自内在的激情,那种奇异感受令人晕眩不已,她还不了解,也不相信那是可能的。
  只是,她仍然无法移动,无法推开他的唇,只觉他的手臂围绕得更紧,怎么也不能挣开。
  迷迷蒙蒙之中,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使她在内心深处感受到了耀眼的阳光、缤纷的色彩,和失落已久的音乐。
  那种光辉、奇妙,使她意乱情迷,他的嘴唇是那么温暖地紧贴着她。
  当他抬起头,她望到他的眼睛,觉得自己似乎被他的眼神摄住了,难以移开,就好象此时此刻她的头脑、她的唇都不再属于自己,而变成他的一部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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