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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香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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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土女罢了!”伯父轻蔑地说:“她本来就该挨团长鞭打的。”  “她不是第一个被蹂躏的女人了,”艾珈妮反驳:“每个人都知道团长有虐待狂!”
  她的声音变得十分激动,毕竟往事历历,令她心悸不已!  但是,呈现在跟前的是伯父那严厉冷峻,如同花岗石般的面孔,她如何才能向他解释呢?团长的房舍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那尖叫声划破了原本温柔美好的夜色,使它变得那么丑陋而狰狞。
  那晚,迪瑞克·奥斯蒙站着听了好一会儿,接着只听那凄惨的叫声愈来愈急促,他不由得跺起脚来。
  “真该死!”他骂了出来:“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真让人受不了!那女孩不过是个孩子,就是那可怜裁缝匠的女儿啊!”  艾珈妮认识那个女孩,大概不过十三岁光景,父亲是个裁缝,就在眷舍的走廊工作,她常常在旁边帮着父亲裁剪缝纫,小小年纪已经很得乃父真传,练就了一身好手艺,做件长服不须二十四小时就可完成,有时候也做做衬衫,或替军官修补制服什么的。
  艾珈妮经常和她聊天,一直觉得她十分漂亮,尤其那浓密的、长长的睫毛和那对温柔的眼睛最为迷人。
  每当有男人走近的时候,她总是把头巾压低些遮住脸孔,但可想而知的,团长虽然经常喝得烂醉如泥,却绝不致于忽视了她的美色。
  迪瑞克·奥斯蒙冲向团长的房舍。
  尖叫声停止了,接着响起的是团长愤怒的咆哮,然后是一片可怕的沉寂。
  以后发生的事情还是艾珈妮自己把它联接而成的。
  他的父亲冲进去后,发现那女孩子半探着,团长正挥鞭拍打着她,好象她不过是头动物而己。
  那正是强奸的前奏!他知道他的长官一向借此激发淫欲。  “你这家伙跑来做什么?”看到达瑞克·奥斯蒙出现的时候,团长吼叫着。  “你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女人,先生!”
  “你在向我下命令吗,奥斯蒙?”团长责问他。
  “我只是告诉你,先生,你这种行为不但没有一点人性,并且是男人最要不得的勾当!”  团长注视着他。  “滚出我的房子,去做你自己的混帐事情!”他大叫着。
  “这就是我的事情!”迪瑞克·奥斯蒙回答:“每一个正当的男人都该设法阻止这种暴行!”
  团长突然狂笑起来,笑声是那么丑恶。
  “你给我滚出去!”他下令:“不然就小心吃禁闭!”
  他一只手握紧了鞭子,另一只手抓住那印度女孩松散的头发,把她拖了过来。
  女孩的背上露出一大块青紫的鞭痕,而无情的鞭子再度落了下来,她又叫了起来,但却已声嘶力竭,更令人惨不忍闻。
  然后,边瑞克·奥斯蒙向团长挥拳。
  打他的下额儿,由于团长晚餐时酒喝得太多,步履不稳,就向后倒了下丰,他的后脑撞上放在屋角的铁制半身塑像,被狠狠地敲了一记。
  本来对一个年青男人来说,只要生活正常、心脏强健的话,这还不致于致命,但出乎意料之外,当军医被召来诊视时,却宣布团长已回天乏术。
  艾邵你还不大能确定以后又发生了些什么,只知道很快地,军医把弗瑞德克伯父请了来,那时伯父正在离军营不远的省长官邸中。
  于是,弗德瑞克开始发号施令,不准他的弟弟回眷舍去。
  第二天早上,父亲被人发现死在军营外面,同时人家告诉艾珈妮:她的父亲因追捕一头野兽才遭此不幸。
  父亲绝不会自杀的!艾珈妮知道得很清楚,由于团长的死亡,他们赶在民事法庭之前来了个军事审判。
  军医也向外宣称,他早就警告过团长,说他的心脏衰弱,不小心很可能致命。  事情就这么掩饰过去,只除了弗德瑞克伯父、军医和一位军团的高级官员外,没有人确知事情的真相,当然,还除了——艾珈妮。
  “你父亲的暴行对他的家族、军团和国家来说都是一大耻辱。”伯父说:“因此,艾珈妮,在你的一生中永远不可以向别人提起,这点你清楚吗?”
  沉寂了一会儿,艾珈妮低声说:“当然,我不会告诉外人的,但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却应该让我丈夫知道真相。”
  “你永远不会结婚!”伯父字句铿锵。
  艾珈妮睁大眼睛望着他。
  “为什么我永远不会结婚呢?”她问。
  “因为,作为你的监护人,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伯父回答:“你必须为你父亲的罪行付出代价,在印度发生的这些事情你必须闭紧着嘴巴把它带到坟墓。”
  有好一会儿他话中的意义艾珈妮还未能完全了解,接着他又以轻蔑的口吻加上几句;  “再说你根本就没有一点吸引力,不会有任何男人想跟你结婚的,总而言之,就算有哪个男人犯了错误向你求婚,我也绝不会答应他的。”
  艾珈妮吸了一口气,一时不知能说些什么。  有些事是她从没预料到的,也没想到会在她生命中发生。
  她才不过十六岁,不会特别专注于某一方面,但在模模糊糊之中,似乎认为有一天自己总会结婚生子的,也许婚后仍能生活在军团中。  她是在军团的庇护下成长的,一向也颇骄傲于军团对父亲的深刻意义,父亲很有领导才能,更因爱护部属而广受爱戴。
  往事一幕幕的在脑海中映现,她在那里所经历的种种,那些嘶嘶的马匹、整齐的军阵,以及军队移防时亮晃晃的枪支、载着行李的马车,那些军人太太和家眷,还有总是跟着军队走的一大堆人,他们和军团中的印度兵一样为数颇众。
  清晨时分,她总是被昂扬的起床号唤醒,傍晚时营区响起“最后的哨兵”的旋律,在薄暮之中回荡不已,然后又目送着旗帜从旗杆降下。
  军团就是她的家,也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每当她想起那些英武的骑兵手持长枪,枪上旗穗在风中飘扬着,在工作的时候,士兵还边吹着轻快的口哨,就不禁感觉到:父亲的去世,真是带给她椎心的痛苦。
  “有一天,”她离开印度时对自己这么说:“我会再回来,和他们在一起。”
  而现在伯父告诉她她的未来空无所有,只不过要去伺侯他们一家罢了,而且每天免不了要挨十几次骂。
  那并不是父亲的罪行,她却要受这样的惩罚,且伯父伯母也很明显地表示不喜欢她的母亲,只因为她是俄国人。
  “你不要向任何人提到你母亲的祖先,”伯父告诫她:“你父亲的婚姻是一次最为不幸的抉择,当时我就大为反对。”
  “为什么要反对呢?”艾珈妮问。
  “异族通婚从来就不是好事,而且俄国人根本就不算是欧洲人!你父亲该娶个适合的英国小姐做他太太。”
  “你的意思是说母亲不适合了?”艾珈妮很生气。
  伯父的嘴唇抽紧了。  “你母亲已经死了,我不愿再对她批评什么,只要你以后绝口不提她的俄国祖先就好了。”
  他的声音变得更为尖锐,继续说:“现在我们随时全和俄国打仗,这次是在西北边境,即使不开战,他们也会煽动土人暴乱,渗透到我们这边来,间谍更是无孔不入。”
  他望着艾珈妮苍白的小脸,一副瞧不起她的神态,语气也更为严厉:“对具有他们这种有毒素的、奸诈血统的人,我还得让她住在家里白白养她,真是一大羞耻!总之,只要在我监护之下,就得注意永远别再提你母亲的名字!”
  起先艾珈妮的遭遇还能招来些怜悯,然而过了一年以后,她就被迫辍学,而且发现自己在伯父家中充其量不过是个做苦工的人,或者也可说是个额外的仆人罢了。
  十七岁时,她的堂姐薇儿妮特和黛西,也就是那对孪生姐妹,开始为她们进入社交场合及参加舞会而颇费周章的准备着,于是她就成了她们的女仆、裁缝、秘书、管家和杂务总管。
  十八岁时,她只觉得自己整个生命都要虚掷在女仆的事务上了,不再有什么好期望的,只除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在一些琐碎的家庭杂务中打滚。
  然而,就象是奇迹在云端涌现,伯父即将卸下奥德夏的司令官之职,而被调往香港。
  艾珈妮还不大敢相信这个消息,最初她以为他们将留下她而到香港上任,后来又猜想他们不会让她不被监视的,因为她父亲“不名誉”的死亡对身为将军的伯父而言,始终就是一个具有相当威胁性的秘密,他一定害怕她会泄露出去;此外,她母亲的血统,他们也不愿让别人知道,认为那是有失体面的事。
  伯父伯母在外人前面,并不否认艾珈妮是他们的侄女,但总是向人宣称她过于羞法,不喜社交。
  “艾珈妮对参加宴会啦,跳舞啦,没有一点儿兴趣。”
  那是有位朋友建议伯母也该让艾珈妮参加些社交活动时,她听到伯母斩钉截铁地回答。  当时,她真想叫出来: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然而,她知道这么做只会加深他们的愤怒,于事无补,她的地位也丝豪不会有所改善。
  ……
  但是,至少香港比较接近她所热爱的印度,至少那里阳光耀眼,花儿绽放,鸟儿飞翔,人们会向她友善的微笑。
  “如果你那么好心的话,艾珈妮小姐,就麻烦你把三明捎带到书房去好了,”普罗斯太太的话打断艾珈妮的思潮:“餐厅里还有一瓶威土忌,将军说不到宴会完了不要拿出来,否则客人会把它喝光,你知道,他想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好好享用一番的。”  “我知道,”艾珈妮说:“我会带给他的,普罗斯腿上的风湿现在一定很难受,我也不希望看到他再上上下下奔波了。”
  “你真是好心,艾珈妮小姐,要是没有你帮忙的话,我还真不知怎么办好这宴席呢!”
  那倒是真的,艾珈妮现在变成一个很有经验的厨子了,午餐中大半的菜肴和晚餐的菜式几乎都靠着她一双巧手呢!
  “真好,真高兴一切要忙完了!”她大声说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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