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宋-第4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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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如此,唐奕还是去了赵祯那里。
整整三个时辰……
君臣之间,或者说,这对如父如子的老幼之间,整整在休政殿里呆了三个时辰。
等唐奕从休政殿里出来,已经是月上中天。
“陛下……”李秉臣在旁边轻唤。“时辰不早,歇息吧……”
赵祯抬头,这才发现殿上已经掌了灯。殿外更是一片漆黑。
“歇息吧……”李大官又劝了一句。
赵祯缓缓摇头,“传文宽夫觐见……”
……
文彦博已经睡下了,赵祯急召,只得爬起来,胡乱穿了衣袍,就跑来见驾。
休政殿上显得有些昏暗,赵祯就隐在灯影之后,看不清眉眼。
只是,细心的文彦博发现,官家那双露在明亮处的双手,隐隐发颤。
“陛下召臣来……”
赵祯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明日召令三司属臣,把朝廷历年财报准备出来,交于唐子浩……”
文彦博下意识一颤,“他……他答应入朝了!?”
“入朝?”赵祯渐渐露出一丝苦笑。“以后却是不用再提了……”
说完,双掌用力直起身形,缓步朝后殿蹒跚而去。
落在文彦博眼中,赵祯的身形有些佝偻,却是好似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岁……
“不用再提了……”
黑暗中,赵祯的喃喃复述回荡在朦胧的休政殿中,显得孤独、无助……
文彦博心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四个字:
孤、家、寡、人!
……
千古帝王家,何来膝下福?
百世春秋,君王列侯,向来有君无父,有臣无子。又哪来的至性亲情、至情父子!?
……
出得休政殿,文彦博凄然抬望,正见山边一株老柳临风摇曳,遮住一弯皓月若隐若现。
而树下,一白衣男子沐月而立,好似雕像一般,望着休政殿的方向,一动不动。
……
树下。
文相公这才反应过来,特么这么晚了,谁没事儿往树底下站。
仔细一看,“唐大郎!?”
随着文彦博一声诧异的惊呼,树下的唐奕也终于动了,缓缓向文彦博走了过来。
文彦博看他只向这边走也不出声,不由又问了一句:“大郎,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回答文相公的,是一个不断放大的……
巴掌!!
“让你跟老子演!”
一巴掌下去,文彦博官帽都抽歪了。
一脸懵逼地看着唐奕,“你!你!你!!你疯了?”
……
“让你跟老子玩心眼儿!”
唐奕哪肯听他的,又一巴掌抡下去,把文扒皮扇了一个趔趄,心里那点憋屈全特么发泄到了他身上。
“让你给老子没事找事!”
……
“让你……”
……
休政殿前的守卫禁军一个个看的直咧嘴,特么大宋宰相,五十来岁的文相公,让唐奕疯子追的抱头鼠窜。兵头不敢去拦,只得飞跑去给赵祯报信,可是得到的答复却是:
“陛下已经睡下了,不便打扰。”
……
……
第二天。
整个观澜已经传开了,昨夜唐疯子又发了一回疯,却是把参知政事文宽夫给打了。
起初大伙儿还不信,只当是守殿兵丁吃了熊心豹子胆,瞎传的胡话。
文宽夫是什么人?观澜系的急先锋,唐子浩最铁杆的盟臣,怎么可能被他给打了?
可是一上朝……
文扒皮顶着个捂眼儿青就来了,大伙儿这才知道不是谣传,是真的。
顿时,举朝哗然,无不乍舌。
唐子浩复燕有功,一时名声无二,却是忘了,他是个疯子!
这小子一言不合,是什么都干的出来。
这货牲性到连自己人都下得去手?
却是都暗下绝心,得离他远点儿。
……
而此时,在范仲淹宅中,孙复正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唐奕。
“你呀,你呀!!”
“就算宽夫是你师侄,打了也就打了。”
“但是……但是……”孙师父蛋疼地咧着嘴。
“但是,怎么说他也是当朝宰相,你怎么能在休政殿前就动手打人?”
唐奕假装惭愧,“一时没忍住……”
“没忍住?”范仲淹横了唐奕一眼,恨不得上去给这小子一巴掌。
不过,也着实佩服这个弟子,能想出这么个绝户招。
心思细一点儿就不难看出,唐奕没下死手,他是一个二十多岁正当年的大小伙子,文彦博呢?五十多岁干巴老头儿!
唐奕要是真打,他还能转天儿就上朝?
……
无语地看着唐奕。
“这个疯发的也不算坏事,但是不是做得太绝了?”
“宽夫却是要恨上你了!”
唐奕先是一怔,随即坦然地嘿嘿贱笑,“端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老的法眼!”
“放心,他谢我还来不急呢,又怎会恨我?”
第664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文彦博平时心眼儿是多了一点儿,但自从当年在杨州一会唐奕之后,他的心眼儿却是从没有使到唐奕身上。
这次不希望唐奕入朝,虽然是存了私心,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是顺了唐奕不想为官的心思。
如此说来,唐奕根本就没必要动手打人。
说白了,他就算再疯,也没疯到对自己人动手的地步。
他可以扇张尧佐,可以扇赵宗实。但他不能因为一点不顺心就扇曹佾,更不能扇文彦博。
这不是疯的问题,这是人品、甚至是人性的问题。唐奕是个有血性的疯子,但却不是个六亲不认的疯子。
那么他打文彦博为的什么?
这可不是演戏,而是一种姿态。
……
所谓的帝王心术、臣子算计,还有大宋无处不在的平衡,因为唐奕这个变数的横空出世,而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十年间,大宋已经习惯了君仁臣贤上下一心的政治生态。
以至于在这种不平衡之上,形成一种新的平衡,一种君臣与唐子浩这个疯子之间的平衡……
皇帝和朝臣只需治国安天下,朝堂高坐,指点江山,脏活累活、疑难杂症皆有唐奕这个疯子用非常手段去解决。
大家合作得很顺手,皆因不论是君,还是臣,都不用担心这个手握重柄的疯子会构成威胁。
因为他本质是地位最低的“商”,他也志不在朝堂。
商和白衣之身压着唐奕的同时,也恰恰是唐奕的保护色。也正因如此,他才可以肆无忌惮的“疯”!
可是现在,这种习惯成自然的平衡荡然无存。
第一,唐奕复燕有功,入朝呼声之高前所未有。
第二,革新起航,观澜商合正在以不可阻拦之姿摆脱“商”的本质,左右着大宋的走向,甚至危及到皇权。
……
大宋的制衡之道之所以能够平衡,是和谐和默契的结果,士大夫与皇权唯一要提防的只有武将。
可是现在,唐疯子可比武人能量大得多,朝堂正在因为唐奕和观澜的崛起而失去和谐与默契,君、臣与唐疯子之间的平衡被彻底打破了。
赵祯也好,臣子也罢,已开始恐慌了。
……
没有人知道唐奕与赵祯在休政殿里三个时辰都说了什么,但是显而易见的是,摆在唐奕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一,就是如赵祯所愿,入朝为官,接着淡化在观澜商合之中的存在感。
这是唐奕不希望见到的。因为一旦他入朝,像文彦博那样的口不对心的戏码将会一直伴随着他,他也将变成那个他最不希望变成的人。
而且,他的志向是强宋,或者说是强汉,又怎么放心放手观澜呢?
二,则是重新建立一个平衡,一个几方都能接受的平衡。
所以,他在休政殿前,在赵祯的眼皮子底下,暴打了文彦博!
看似这是一个疯狂之举,一个自己作死的举动,可实际上,却是唐奕展现出的一个姿态,发出的一个讯号。
他还是那个疯子,甚至是比以前更过分的疯子!
一个……
六亲不认的疯子!
此举势必使朝臣对其心生戒备,毕竟谁都不愿意和一个真疯子走的太近。
孤立自己的同时,也出于赵祯的根本顾虑。
既成事实的与文彦博成仇,就等于和改革派的臣僚形成了对立,在改革派内部制造出观澜商合与士大夫的“不合”局面。
赵祯这个平衡高手也就有了分而治之,相互制衡的机会……
这是一个急招儿,唐奕不论出于拒官,还是明哲保身。都是一个上上之选。
……
而文彦博真的就会恨上唐奕吗?
不见得!
他甚至会感激唐奕。
不单单是唐奕坚定的不入朝态度,使得他在文官集团之中的地位无可撼动。
而且,唐奕打了他,让他在百官面前失了面子,赵祯一定会体会到唐奕的用心。而出于对文彦博的亏欠,总会有所补偿。
贾子明空出的那个首相之职,十之八九是他文宽夫的了。
……
这其中的晦涩、隐秘,若非政坛高手,是绝难看得出来的。
孙师父说到底也只是一代名儒,对于朝堂上的这些弯弯绕自然没有范仲淹和唐奕通顺。
昨夜,唐奕当着守殿兵丁的面儿动手,就是在打给赵祯看。而今早,文彦博带着伤照常上朝,就说明文扒皮明白唐奕的用心。
顶着个捂眼儿青,去找赵祯邀功去了!
……
事实证明,唐奕料想的也一点儿没错儿,拖了两个多月的任命,在今天就有了结果。
贾昌朝升昭文馆大学士,文彦博任中书门下平章事;范镇走了大运,让他捡了便宜,而且是天大的便宜,直接出知参知政事与文扒皮搭班子。
如唐奕所说,政事堂的一二把手依旧在观澜系的掌控之中。
蔡襄知给事中归班。
而三司使之职,却是给了这个让人很意外的人物——韩琦,韩稚圭!
唐奕对此倒也觉得没什么,蔡襄虽是旧派人物,但与王珪一样,都是中正守德的君子,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