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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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珝,内阁这边的事,你先管起来,如果觉得累了,也可以跟朕奏禀,朕随时可以同意你致仕。
锦衣卫都指挥使袁彬年事已高,不堪大用,指挥佥事张儒就职以来,兢兢业业,即日起,由张儒接任锦衣卫都指挥使一职。”
话是朱见深一口气说完的,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平淡,但是脸上还带着怒气,足以见得,万安那句话让他有多恼火。
从古至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辞职的宰相还真没几个,可万安,却是把他朱见深当成了真正的昏君。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请求致仕,这已经不在朱见深的容忍范围之内了。
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的,更何况朱见深是一个皇帝。他可以自己打自己的脸说自己是个昏君,但是绝对不会容许别人说自己是个昏君。
几人纷纷领旨谢恩,就连趴在地上的万安,也只能怏怏领旨谢恩。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是臣子,必须承受。
对那些言官,朱见深将棍子高高举起,但是放下来的时候却很轻,他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将所有言官一棍子打死。
言官是大明的脊梁,虽然这根脊梁现在有些歪了,可作为皇帝,朱见深也不能一棍子把脊梁给打断。
闹剧看上去已经画上了句号,实际上却并没有结束,朝堂上虽然没什么人对张儒继续攻讦,暗地里,却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张儒。
接下来半个月,锦衣卫可以说忙得不可开交,北镇抚司近五千人在京城大肆捉拿人犯,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人犯,没有一个是官员。
不管张儒在京城怎么闹腾,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没有插手,甚至言官那边都偃旗息鼓了。
京城的气氛,显得诡异。
城外三十里占地二十亩的南麓庄园内,不少绝色女子莺莺燕燕,五月的天,已经是花朵遍地,小鸟在枝头唱着无人能懂的歌谣。
开满桃花的老树下,一袭白衣的公子面如冠玉,鼻子坚定,脸上是非健康的白色,手中上好的宜兴紫砂茶杯里盛着最好的雨前龙井。
白衣公子修长的手指捻着茶杯的边缘,嘴角挂着淡笑,目光十分犀利:“看不出来,你有这个勇气,不过公主的事情被你坏了,你担待不起。”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颧骨凸起、胡子花白的老者,这人前一段时间还是庙堂之上的首辅,现在只是一个居家的田舍翁而已。
他就是万安。
卸了身上的担子,万安显得轻松了许多:“事情已经坏了,公主殿下若要责怪,老夫一力承担,不需要公子担任何风险。”
“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这么周密的计划,竟然被张儒翻盘了?”白衣公子淡淡问道。
万安摇了摇头:“不觉得,这小子出生开始,就创造了不少的奇迹,特别是那次差点被汪直害死之后,他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有时候老夫甚至怀疑,他身体里有另外一个灵魂的存在,不过二十岁的年纪,思考的问题,却堪比官场上混迹几十年的老狐狸。”
白衣公子笑道:“朝堂震动,兵部换了十六个主事,左侍郎削职为民,吏部三个主事下了大狱,礼部没什么动静,都走了两个主事。掺和进来的人,除了刑部一个都没动之外,其他部门都有动静。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
万安叹了口气:“糊涂未必不是好事,为何一定要知道真相呢?”
白衣公子站起来,一口将茶杯中淡黄色的茶水倒入口中:“你我不需要,公主需要。”
说罢,他站起来直接离开了,留下万安一人在原地摆弄价值万金的茶具。
白衣公子名清茶,名字都是固伦公主取的,他活着没有其他目的,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来到龙兴谷,成功见到公主之后,这位在一朝宰辅面前都能挥洒自如的白衣公子,却变得低眉顺眼起来:“殿下,王槩,是不是该除掉?”
第102章 :隐情
素手纤纤,一袭紫衣,头上云鬓,胸前挂着栩栩如生的金蝴蝶,雪白的皓腕上海挂着一只上好的翡翠镯子。眼前这个三十岁出头的女子,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美好得让清茶公子不忍亵渎。
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女子回话,他偷偷抬眼打量起来,看着看着,不由有些痴了。
固伦公主如今年约三十,实际上还只有二十八岁,看上去更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成化皇帝朱见深登基的时候,她还是个五岁的孩子。
眨眼间,她就成了在京城说一不二的隐形权柄人物,比固伦公主小五岁,却是实实在在被固伦公主养大的清茶,从小到大,内心深处一直都对这位救命恩人兼主子,有一种莫名的情愫。
他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但是他一直都小心呵护着这份感情。
“看够了么?多大的人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固伦公主有些慵懒却颇具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红唇吐气如兰,不知何时,她已经到了自己身边。
清茶连忙低下头,面红耳赤地道:“没、没。”
固伦公主轻轻拉着他的衣袖,将他拉起来后掀开帘子坐在床榻上,拿起还没有绣完的鸳鸯交颈图,语气轻柔:“事情暂时到此为止,这次交锋,打了个旗鼓相当,可不代表本宫那皇帝哥哥是个好脾气的人。张儒这小儿,以后再找机会对付,那些被贬谪的京官,尽量妥善安排,将来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说着,她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附近,秀眉轻蹙:“这段时间京城不太平,南麓山庄那边也未必会安宁。你还是搬到龙兴谷这边来住些时日吧!外面的人,能抛弃就抛弃,至于哪些人该抛弃,你自己权衡。”
清茶公子诧异抬头:“难道就这么算了?”
固伦公主略微露出些许不悦,不过也没有出言责怪,解释道:“不这么算了还能怎么样,皇帝哥哥都亲自说了话,现在除了他自己,谁都动不了张儒。这次是万安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了,不然,皇帝哥哥也不会插手的。
事情坏了,也怪不得万安,如果不是他情急之下舍弃了自己,说不定张儒就会把他锦衣卫掌控的那些证据摆到台面上来。
真到了那个时候,北平城里的大小官员,只怕是要来个轮换了。
现在保住了六部尚书,保住了刘吉,已经是非常不错的结果了。
在争取也是徒然,只会惹恼了某些不该招惹的人物,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我们自己。”
这么多解释,只是因为清茶是她最看重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被她当做朋友的人,更是她一手带大的孤儿。
清茶公子有些不甘心地道:“属下这就去边镇,相信那些总兵大人,还是会给殿下几分面子的。不能直接让他这个九边总督当不成,也要让他当得不顺心。”
固伦公主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现在还不是时候,别给那小子上眼药了。那种睚眦必报的真小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给他使绊子的人的。”
“难道就这么算了?”尽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眼前这个看上去不可一世实际上十分柔弱的女子,清茶公子心中依然有着浓郁的不甘。
他不甘心看着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也不甘心看到这个女子,因为父辈的过错,一直都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龙兴谷。
他相信她只要想离开,天下之大,没有人能拦得住。可他不相信,这次事情没有成功,她心里会没有一点涟漪。
一颦一笑,早已通过时光的沉淀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哪怕是她露出丝毫不悦的表情,都足以让他心痛得辗转反侧。
“皇帝哥哥身体已经没那么好了。”固伦公主说完这句话之后,用力的挥了一下手,连那刺绣的不管了,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清茶公子张了张嘴,看到那张让他神魂颠倒的脸,最终还是没将到嘴边的话说出来。
她心里苦,他知道,这就足够了。
接下来一段很长的时间,不管锦衣卫如何清洗京城的官员,不管内阁刘珝将哪些官员贬谪、罢黜,固伦公主一方的势力都没有任何动静。
好像他们的野心,已经被这一次的打击弄得荡然无存了,好像他们根本不曾出现过一样。
只有张儒和朱见深放心不下,因为他们两个都知道,这次之所以会占据上风,完全是朱见深妥协的结果。
正因为这样,张儒手里握着老陈和刑七爷这样的有力证据而没有拿出来,正因为这样,朱见深除了真正追究了万安的责任之外,并没有让其他人跟着倒霉。
皇家的事,张儒不好插手也不能插手,那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朱见深骨子里还是存着一分亲情,他不忍心对自己的堂妹赶净杀绝。
按照张儒的性格,当然是斩草除根来得痛快,可惜他不是皇帝,在某些事情上,他这个看上去深得圣心的臣子,也无能为力。
朱佑樘那边倒是有能力改变朱见深的主意,可固伦公主是他的堂姑,他一旦掺和进去,只怕会让他自己越陷越深。那些史官可不是能够威逼利诱的,将来朱佑樘是要成为大明中兴之主的,张儒绝对不会让他以身犯险。
将京城的事情处理了一遍之后,已经到了七月,张儒为范无咎在京城找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勉强安抚好这位能力很高的老前辈之后,就急匆匆的去了宣府。
宣府镇隶属于万全指挥使司,总兵更是镇字头衔的将军,比之大同和辽东,那是要厉害不少的。
从上次路过宣府的时候总兵张安可不是一副欢迎他的面孔,现在皇帝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必须要尽快掌握九边边军,不然,到时候太子登基,那固伦公主一发难,他还真没有那个能耐抵挡。
所以,九边必须紧握手中。
至于锦衣卫内部的矛盾,他全权交给了牟斌。
从一个锦衣卫最低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