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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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傲好歹是福州卫的指挥使,却连一个福州卫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掌控,事已至此,张儒不生气那是假的。
雷远心中一动,脑袋飞速运转,马上就想清了其中的关节。
侯爷之所以让他派人带话,那就代表侯爷对林傲很是不满,如果林傲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郭汉生倒台之后,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林傲。
他忙不迭答应下来,丝毫不敢流‘露’半点质疑的意思。
一行人回到知府衙‘门’之后,那些被郭汉生买通的衙役见知府大人回来了,竟然连个好脸‘色’都没给,反而全都有些木然的看着雷远。
张儒朝身边的范统点了点头,后者一个箭步抓住离他们最近的衙役甩了出去,不等那衙役落地,他一拳砸在对方的‘胸’口。
“咔擦!”
骨头断裂的声音十分清晰的传进雷远耳中,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以前听说京城的勋贵十分跋扈,今日一见,才知道自己听说的不过是弱化了几十倍的传闻。原来,真正的勋贵是这个样子的。
“兄弟们,干活了!”范统的声音由低到高,话音未落,就有十几个锦衣卫冲了出去。
憋了一肚子火的锦衣卫们可不管那么多,完全就是下死手招呼,不反抗的直接打翻,反抗的直接就是一刀子。
张儒眯着眼睛对雷远道:“长风,本侯帮你清理‘门’户,你不会有意见吧!”
雷远忙唯唯诺诺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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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第310章 :死活不论1
忙活了大半天的张儒和一干锦衣卫都在知府衙‘门’后面的院子里休息,同样忙活了大半天担惊受怕的几个铁了心跟着雷远‘混’的衙役则还在心有戚戚的捂着鼻子搬运昔日同僚的尸体。。最快更新访问: 。
一边搬着,这些人心中未尝就没有兔死狐悲的感觉,只不过那位侯爷似乎有些看不起他们这些没本事的大老粗,所以,诶人敢将心中的感觉表现在脸上。
雷远一边庆幸自己做的决定,一边担心张儒接下来的动作。
他很理所当然的将张儒来福州大杀四方当成了朝廷的意思,不然他也不会这么配合张儒的行动。如果他知道这只是张儒临时起意才会做出来的决定,也不知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今日心情不佳,出奇的没人那个娇媚入骨的小妾伺候,雷远一个人躺在书房的硬板‘床’上望着蚊帐的顶端怔怔出神。
多年被压着的感觉一下消失,按理来说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他此刻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一来是京城那位侯爷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他感到不安,而来是郭汉生一日不死,他一日都睡不安稳。
这些年对郭汉生唯唯诺诺,已经让这位年过五旬的福州知府产生了真正的畏惧心理。以前的他哪怕是在郭汉生的面前说半句过‘激’的话都不敢,现在的他却要旗帜鲜明的站在郭汉生的对立面。
辗转反侧之后,雷远从‘床’上坐起,这闷热的天气实在让人焦心。
轻轻推开窗子,趁着月‘色’看到的一幕,却是让他肝胆‘欲’裂。
就在他的院子里,此时月光下正有数十个黑衣人手拿断刃蹑手蹑脚的接近。看那些人的动作,似乎每一个都是练家子。
雷远不由有些心中发苦,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也不知道那位侯爷带来的人是不是已经中招了。
他正要张口大喊,蓦的,突然从身后伸出了一直手。
粗糙的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巴,让雷远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呜呜声。
身后来人似乎害怕他大声尖叫,在他耳边轻声道:“别说话,是我。”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雷远一颗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他还有些担心的张儒。
既然侯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那就代表侯爷的人并没有被那些神秘黑衣人干掉。
只要张儒的人没有被干掉,他雷远就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
这是一道很简单也很实在的算数题,雷远算得清楚。
等却仍雷远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再横生枝节之后,张儒才放开捂住雷远嘴巴的手:“大半夜的不睡觉,起来看月‘色’?”
雷远压低声音苦着脸道:“下官只是文官,还没从今日的血腥之中回过神来,怎么都睡不着。”
张儒轻声道:“还好我跟你一样,不然咱们此刻只怕已经成了别人刀下的亡魂了。”
雷远也是心有戚戚:“是啊,这些人胆子也退忒大了些,连知府衙‘门’都敢闯,他们这是要造反呐!”
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不等张儒给这些人定‘性’,他就十分聪明的给对方定了‘性’。
反正这些人大半夜带着刀鬼鬼祟祟闯入知府衙‘门’后院,绝对不可能是跟他哈这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聊聊人生,朝廷大肆追索这些人,好歹也能让他睡个安稳觉。
可让雷远感到奇怪的是,他定‘性’的话语却没有引来张儒的共鸣。
借着月‘色’扭过头一看,只见张儒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衙‘门’和后衙之间的通道处。顺着张儒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个地方布置什么时候已经多了四五个人。
“侯爷,怎么处置这些人?”雷远朝那些黑衣人努了努嘴,问道。
张儒铁青着脸道:“活捉所有来客,一个个审问。”
雷远迟疑道:“侯爷,这喜人的身手看上去都不弱,要是活捉的话,只怕会给兄弟们带来不必要的死伤。”
张儒淡淡道:“他们的命,我比你更在乎。”
雷远不解问:“那侯爷让人活捉来敌又是为何?”
张儒笑道:“长风,提陛下牧守一方,管理一方百姓,你比我强很多。但是论‘阴’谋诡计,你不如本侯。现在死几个,总比让郭汉生逍遥法外最后让更多的兄弟死要好。都说书生提笔能杀人,看来在杀人一道上,长风你还得历练呐!”
雷远对张儒的长篇大论唯有苦笑,他这福州知府能活到现在,还真不容易。要是换一个人,只怕不是被郭汉生给戕害了就是彻底的成了郭汉生的狗‘腿’子。
他能够在厦‘门’福州七年而不成为郭汉生的走狗,一方面跟他读书之后保持着正心为上的个人风骨有关,另一方面也跟儒家礼义廉耻忠智信的教育有一定关联。他自始至终都记得这福州是大明的王土,自始至终记得自己是大明的官员。
太祖爷杀了那么多贪官污吏,甚至连剥皮实草的主意都想出来了,还没能杀住大明朝的贪渎之风,反而愈演愈烈。他雷远相比京城的王公贵族不过是一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小人物,哪怕是相对于百姓来说他是父母官,也被一干根本没有任何功名在身的海商压得死死的。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活计,他不是不会干,而是在这福州,根本就没他的用武之地。
一旦让郭汉生察觉到他有任何的异动,只怕根本就不需要京城那些跟郭汉生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大官发话,光是出来几个亡命之徒,就足以将雷远一家老小的项上人头摘下。
外面传来了兵器‘交’错的铿锵声,双方都憋着声音,只是在有人倒下的时候才会传来一声两声不大的闷哼。
半个时辰之后,院子里传来浓烈的血腥味,除了细碎的脚步声之外,就只剩下那被血腥味‘逼’得躲起来然后又不甘寂寞叫上一两声的蟋蟀声了。
一声嘹亮的唿哨声清脆悦耳,张儒打开房‘门’:“事情已经办妥了,长风你不出去看看?”
说完,他抬脚走出了雷远的书房。
院子里除了一地尸体之外,还并排跪着将近二十人。那些藏头‘露’尾的暗杀者死了大概三十个,还活着的二十人脸上的黑纱都被人扯掉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跪在地上。
有人很机灵的点起了火把,只是几个呼吸时间,不小的知府后衙院子里就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借着火光看去,那些跪在地上的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伤,负责看呀的锦衣卫手中的绣‘春’刀十分巧妙的紧贴在每一个暗杀者的劲动脉上。
可以说,只要这些人有任何其他想法,身上有半点动作,握着绣‘春’刀的锦衣卫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抹断他们的脖子。
张儒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双手背在身后对范统扬了扬下巴:“兄弟们战损如何?”
范统沉声道:“大哥,兄弟们没什么事,只有一个兄弟被扎了一下,伤口不深,医官已经暂时处理了。”
张儒满意的点点头:“让医官多关注那些受伤兄弟的伤情,防止恶化。”
对于张儒来说,每一个跟着他从京城万里迢迢来到福州的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都是他难得的财富。而在这个时代,一个伤寒感冒都能要人命,他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军中的医官都是京畿三大营里面‘抽’调出来的好手,每一个的本事不说比皇宫内苑里垂垂老矣的太医厉害,却也不是一般民间的郎中能比得了的。当然,李老头这样的民间郎中不能算在内。
院子里就剩下雷远张儒和三十来个锦衣卫之后,张儒抬‘腿’勾起一个人的下巴:“啧啧,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偏偏做这种掉脑袋的事,要是让你们家里人知道,怕是得伤心流泪了。”
雷远在身后干咳一声道:“咳咳,侯爷,这些人应该都是郭汉生豢养的亡命之徒,所有人都是故而,没有家人。传闻这些人都是海上讨生活的好手,每一个都有万夫莫敌之勇。郭汉生在两年前成军的时候更是养眼,他豢养的五百人能够端掉福州卫林傲麾下的五千多人。”
张儒眉头一皱:“都已经明目张胆的豢养‘私’军了,这事难道福州卫就不管?你这福州知府难道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