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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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儒淡淡道:“要不是给你面子,你儿子现在应该已经被绑在囚车上游街了。好了,本将去外面逛逛去,你给本将找个地方安顿北镇抚司的兄弟。”
余子俊点头哈腰道:“末将遵命,末将遵命。”
狠狠的瞪了一眼犹自有些不服气的余声之后,张儒在余子俊的陪同下迈开大步离开了总兵府。
两人离开后,余声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属于自己父亲的位置上,一挥手,一旁伺候的侍婢便迈着小碎步到了跟前。余声伸出右手食指挑起侍婢娇俏白皙的小下巴:“这茶水,张大人可喝了?”
侍婢恭敬地道:“回公子话,张大人不曾喝。”
余声一把将侍婢拉到怀中,一只手鬼使神差的朝满面通红的侍婢怀中摸去,一边摸索一边道:“做得好,今夜侍寝,算是少爷赏你的。”
侍婢羞怯难当,听到这话之后不免心中小鹿乱撞。少顷,余声意犹未尽的从少女怀中抽出还带着女子体香的手,凑到鼻孔下闻了闻,自顾自道:“看来,咱们的督帅大人还是个讲究人呐!”
不等他慨叹完,送完张儒的余子俊正好从外面进来,一进大厅就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气得他一口气不顺,差点没晕厥过去。
“你这逆子,你是要害死老子!”余子俊颤抖着手指着儿子余声怒喝道。
余声将怀里的小美人轻轻推开,看着自己的父亲,不带一丝感情道:“三年前我就想害死你了,只是这延绥镇山高皇帝远的,一直没有机会罢了。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害你,小爷怎么可能轻言放弃。你要是怕死的话,现在去把督帅追回来痛哭流涕一番,说不定还来得及让督帅治小爷的罪。”
“你。”余子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爹当到他这个份上,也算是绝了。
余声轻飘飘从自己老爹身边走过,连正眼都不曾给自己老爹。
出了总兵府,到了榆林城的街上,身边只带了范统和姜伟的张儒换了一身衣服,看上去,他就像是个出来闲逛的富家子弟。
榆林城地处西北边地,来往的行商不少,大多数行商,都是来往于草原和大明的两地商人。他们将中原的茶叶、丝绸、瓷器运送到草原上,然后换回草原上的牛羊、野兽皮。
能够制作皮甲兽皮自然不可能让这些商人随便运送,事实上不管是草原上的哪个部落,都是严禁这种买卖的。
只不过有利益就有人铤而走险,在大明和草原王庭的禁令之下,依然有不少人在私下里做这样的买卖。
九边之中许多边军都知道这一点,但是那些人给了打点的银子,只要那些人做的事不是太过分,这些苦哈哈的边军也乐得多一份收入。
再说了,商贾们每次出去也不只是带回来一些牛羊,有时候也是会有战马的。
大明战马稀缺,能够从草原上将上好的战马带回来,那对大明百利而无一弊,所以某些督抚级别的人物,也懒得管。
闲逛了一圈,正准备找个客栈吃口饭,一个身影拦住了张儒的去路:“哎呀,督帅大人让末将一阵好找啊!这都日落时分了,不见督帅大人回府,末将可担心得紧。这榆林城不太平,督帅大人怎么也不多带几个人在身边,要是让什么小蟊贼惊了督帅,末将可就万死莫赎其罪了。”
说话之人五短身材,白皙的脸上透着一点点鸿运,正笑嘻嘻的看着张儒。
第181章 :哪来的二货2
张儒冷声道:“余声,你要干什么?”
余声故做亲热的拉住张儒手臂:“督帅大人来了,他余子俊这个延绥总兵不懂规矩,不代表咱榆林卫的人也懂规矩不是。督帅远来是客,末将怎么的也得尽尽地主之谊不是。”
拉了几下,张儒压根就没动弹。
余声暗暗心惊,他可是从小就举石锁熬力气的,一膀子力气虽然不至于说力举千斤,至少个三五百斤还是不在话下的。
被自己这么用力一拉,看上去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大官竟然能够一动不动,这就意味着对方的武功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余声松了手,干笑道:“督帅大人给个面子呗,再说了,末将可是有要事要向督帅大人禀报的。”
张儒眉头一挑,问道:“什么要事?”
余声左右看了看,故作神秘地道:“这事说出来惊天动地,不宜大张旗鼓,还请督帅进去一叙。”
指了指富贵堂皇的客栈,示意张儒进去。
很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的张儒本来不想跟这个将种子弟有太多关联,奈何心里痒痒,思索了一会,还是禁不住诱惑走了进去。
客栈外面看上去是客栈,进入之后一楼二楼也只是客栈,可是上了三楼之后,却是别有洞天。
陈设不似一二楼那般简朴,三楼外面的走廊都刷上了红油漆,楼梯口摆放着两盆花朵,一上台阶,莺莺燕燕的声音立马能让人酥了骨头。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这个衣着暴露脸上抹着厚厚脂粉的妇人一见余声脸上的笑容就绽放开了。一把将余声的臂膀搂入怀中,胸口被挤压得奇形怪状,中年妇人娇声道:“呦,余大公子,您可是好久没来了,可想死奴奴了。”
余声微笑着在中年妇人的怀里掏了一把:“去去去,找几个粉嫩的姐儿过来,好好陪陪咱们这位九。九爷。”
本来他是想说九边总督的,感受到张儒那如实质性的杀人目光之后,到嘴边的时候硬生生将九边总督四个字变成了九爷。
老鸨对站在余声身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板着脸跟一块寒铁一般的张儒抛了两个媚眼,然后风情万种的扭着肥臀朝里面走去。
自有狎司带张儒等人去雅间落座,从那年纪不大的狎司对余声的态度来看,这余声应该是这里的常客。而且貌似余声和那老鸨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几个粉嫩嫩的小美人被带进了房间,他们所在的房间两边的房间全部被清空了,被请出去的客人老大不乐意,急得老鸨又是赔礼道歉又是给银子的。
好半晌,三楼最中间的甲字号房间内响起丝竹之声,一群女乐翩翩起舞,两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不用人吩咐就开始对张儒发动了温柔攻势。就连跟着张儒上来贴身保护的范统身边,也有两个姿色不错的姐儿正在搔首弄姿。
“你要干什么?”在小姑娘伺候下喝了一口酒水的张儒面露不悦。
余声干笑道:“督帅大人不要介意,此间掌柜跟末将关系匪浅,此番来喝花酒,没人会告诉夫人的。”
“你说有要事相商,就是告诉本将这里有不少水灵的大姑娘?”张儒淡淡道。
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搞明白这余声到底想要做什么,看他在总兵府的做派,可一点都不像是余子俊那样的儒将教出来的儿子。
冷淡的语气中夹杂的寒意让余声打了个哆嗦,他一挥手,女乐全部撤了出去,只留下两个小姑娘在张儒身边伺候,他自己也揽着一个年约双十的姑娘上下其手。
房门关上,余声坐直身体:“末将此番,是想要告诉督帅,延绥总兵余子俊贪赃枉法的证据,请督帅为末将做主,为延绥镇五万将士做主!”
“他是你父亲,以子告父,你觉得妥当?”张儒根本没想到他将自己神神秘秘的拖进这个看上去是客栈实际上是勾栏的地方,就是为了告自己父亲的状。
“自古忠孝两难全,莫非是他的儿子,我就一定要为他遮掩什么?末将是大明的臣子,是陛下的臣子,自然应该最先为大明着想。”余声说得大义凛然。
“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这话是孔老夫子说的,你眼中可以没有你的父亲,可不代表本将就要听你的谗言,贸然对一个朝廷正三品大员动手。”张儒提高了声音。
不管是前世还是到了大明,他还没见过这么想要置自己父亲于死地的儿子。前世互联网上那些不孝子,可是都被曝光然后鞭笞得体无完肤的。
余声笑道:“末将相信督帅是个公正严明的人,断然不会为了一个余子俊而官官相护。”
张儒眯着眼睛看着余声:“只要你拿出证据,本将自然会秉公办理。不过本将倒是很好奇,都说亲亲相隐,你为什么这么恨自己的父亲?”
余子俊是一镇总兵,在自己儿子面前的表现却极为怯懦,只是一个照面,张儒就看出,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隐情。
“余子俊在榆林城里有三个外室,每一个外室都不是他通过正常手段得来的。延绥镇边军总共五万七千余人,每年军饷都是报备六万五千人,那八千人的兵饷都是空饷,这些银子,全部落入了余子俊的口袋。
延绥镇的公仓在榆林有一座,但是里面的粮食却不多,五万多人马,大概只能吃三个月。要等到秋季朝廷税赋上交之后才会有新粮入仓。但是余子俊的私仓里却有不下十万石的粮食,这些粮食全部是他自行克扣下来的。
来往于边镇的商贾不少,这些商贾之中十个有九个是靠余子俊庇护。他们从中原走私瓷器、茶叶、食盐、乃至军中弓弩到草原上,换取草原部落的牛羊和兽皮,这些兽皮,有很大一部分是可以用来制作皮甲的。
延绥有匠作营,所有匠人拿着朝廷的俸禄,做的事却是为余子俊打造兵器。铁矿石都是余子俊高价从外地购买的,没人知道是什么人将这些矿石卖给他的。”余声好像没听到张儒的问话一样,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每一条,似乎都能够将余子俊置于死地。
但是张儒没有相信余声。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空口白牙就这么一说,如果自己相信了,那自己跟个傻子没什么区别。
榆林千户所的锦衣卫那边没有半点消息,九边之中的千户所之前就是北镇抚司整治的重中之重。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