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5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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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扬起肥大的象腿,跺向地面,而后几排不断捅出、回收的钩镰枪,持续给予大象的鼻子、前腿以伤害,这要比以黑火药为动力的手榴弹预制破片,针对性和持续性更强一般,在象牙撩倒了第六列的士兵之后,大象退却了。
事实上百多头大象,真正逃走的并不太多,至少有五十来头大象倒卧在地,就算是黑火药驱动的弹片,也仍然有着穿透性和杀伤力,只不过大象那庞大的身躯和生命力,让它们除非直接被攻击到柔软处之外,很难马上死亡罢了。当疯狂过后,溢出的血液同样也在慢慢地带走它们的生命,有一些大象是在离阿瓦城十几里的地方,被找到的,在疯狂地把驭手也甩飞之后,这些大象在狂奔十几里之后,也倒卧毙命于道了。
但二千骑兵的近三百人的阵亡,数十重伤,轻伤无数的损失,却是不可逆转的结果;而火力营的营长、副营长、营管理员、两名连长,三名排长的牺牲,也是不得不接受的局面。这让领兵赶来的王越,整张脸都阴沉得几乎能拧得出水来。
“两个容城书院一期的学生,三个南京书院一期的学生,还有三个在广西集训表现极优异,被列入以后炮兵部队军官的排长。子坚师兄,你自去木邦,与先生解释吧!”王越气得胸膛如风箱一样起伏,任他是进士出身,养气功夫颇为不错,也很难抑制这种愤怒。
特别是在打扫战场,发现莽纪岁已死在第一轮的手榴弹爆炸之中时,这种怒火更瞬间填满了王越的胸膛:“宫总镇,此战老都督居功至伟,烦请老都督领一百骑兵,护送子坚师兄至兴威,到先生帐前把这一战如实禀报!”
尽管那二千骑兵死的人更多,但王越倒是没有责怪宫聚,因为这完全是刘铁搞出来自打巴掌的事,而在听军兵的汇报时,宫聚是决心断后赴死的,而事实上他也维持了军阵的不溃。那八名火力营的军官却就不同,王越很清楚,丁一教他们过来缅甸,是因为尽管现在没有炮,但丁一的时间很紧,不可能装备出来再慢慢磨合,肯定是要求一旦列装,就要形成战斗力的,所以让他们来,是想让他们熟悉炮火支援部队在实战之中的作战指挥,谁知道这么一下就基本全玩完了!连王越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跟丁一交代。
刘铁完全象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任由着王越训斥,根本就没有抬起头来面对的勇气。
不论是宫聚还是那一百骑兵,对着刘铁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尽管知道他是丁一身边常年侍候着的弟子。行伍之中就是这样,如果指挥官拳脚不行,骑射不行,真的也没什么,不见得督师的文臣就个个都是老王骥七十多还能纵马舞大刀的角色,也不见得有明末卢象升那本事。指挥官和士卒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身手真的是很次要,但弄出这种明明胜券在握,硬搞出伤亡的事来,谁能服气?丁一为何能在大明军队里,有众多的赞叹和崇拜者?不单是丁某人能打,而是丁某人不会出这种糗主意,不会让自己的军兵无缘无故去送死啊。
护送着刘铁往木邦而去的队伍,说好听是护送,说不好听就是押送。
宫聚对于王越把自己调离前线,直接接手全部兵权并没有什么意见,哪怕老亲兵雷子在行军路上咕噜着道:“这也太狠了吧,借个由头就把将军踢走,自己就把握了兵权,他娘的,读书人真是心硬……”宫聚也马上就叫他住口,因为丁一订下的章程就是这样,阿瓦城一下,就由王越全盘接手,所以宫聚并没有怨言。
刘铁一路上倒是一句话也没有,如果不是雷子受了宫聚的叮嘱,仔细领着人看守着他,路上扎营的当夜,刘铁就打算自杀了,连上吊的树和绳子都弄好了,遗书也是写好的了,要不是雷子看得紧,马上发现割断了绳子,再迟些就吊得断气。
这不是刘铁害怕面对丁一的惩罚,他又没有家小,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惩罚?主要是他完全没有办法,去直面自己干出这样事情的事实。论跟随丁一的时间,他比任何人都久,比胡山他们都要长久;论丁一的教导,因为常在身边的关系,也要比其他人都多;刘铁也自诩聪明的,迎来送往那是长袖善舞,在关外那一战里,他也没有怯战……
他真的在军事上的天赋,就是比其他人弱了许多。
而这就是他无法面对的问题了,因为现时丁一的系统里,无非就是分成几大块:政府方面、工业方面、经济方面、医疗方面、后勤方面。政府方面这一块,基本广西就是徐珵和杜子腾在负责了;工业方面,是由着身兼苍梧县令的杜木和李匠头在操持;经济那块就是柳依依说了算;处于雏形的医疗保障,是由天然呆在折腾;后勤海外是忠叔在操持,华夏原先是王越在弄,现时是杨守随负责。
那么还有发展空间,就是军事这一块了,广西在军事方面的资源,已被杜子腾和丁君钥、胡山、邢大合他们分完了,如果刘铁无法在云远这边出来独当一面,那只怕很长时间里,他就没有什么机会可言,而对自诩聪明的刘铁,他如何接受得了?
而当谭风见到刘铁时,问他的第一句话,却就让刘铁愈加后悔在路上没死掉。
第四章云远承宣布政使司(十一)
“你为什么没死在战场上?”古板的谭风很认真地冲着刘铁这么发问,没有一丝嘲讽,没有一点揶揄,只是不解。而这不解如刀一样,割得刘铁心口生疼。哪怕再怎么热嘲冷讽,也比不上这么认真问出的一句话,也难及这点不解伤人。
二千下马的骑兵,他们不都慷慨赴死了么?就算刘子坚下错了命令,那么火力营的营长不是便以一个军人的大无畏,用血肉之躯去为身后的战士,争取一丝生机吗?就算刘铁反应不过来,副营长、管理员、那些连排长,不都从容赴死吗?为什么刘铁没有跟在他们的身后?
谭风真的不明白,他甚至还问刘铁:“你被大象震昏过去了吗?”他真的不是嘲讽,而是在寻求一个可以说得通的逻辑。而当发现刘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时,谭风善意地拍着刘铁的肩膀,对他说道,“在战场上负伤昏迷,教官你也不想的,别放在心上。”居然真的在安慰他。
如果不是丁一教谭风和肥球先行下去的话,也许刘铁会选择以头触柱撞死当场,因为他到了木邦之后,不单是无法面对自己糟糕的军事才能,更加无法面对书院的学生和同门师兄弟。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丁一并没有怎么训斥他。
“牺牲的人,他们不会活过来,我所关心的,是你怎么想。”丁一尽管看得出在强行压抑着怒火,但他仍尽可能地用平和的语气对刘铁说道。“这一次的损失,我可以替你承担下来,但你觉得自己是否能胜任带兵?你得给我一个答案。如果你仍坚持要带部队……”
“不!先生,铁实在愚钝!带兵之事,实在是不能胜任!”刘铁一下子跪倒在丁一的脚前,哭得泪涕交加,或许是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长处并不在于此,或许是他选择用来作为参照物的那些师兄弟,实在太过优秀。刘铁选择了退却,“弟子有愧先生教导!”
丁一倒很是安慰了他几句,然后教刘铁挑选了四个警卫营的士兵:“到西南去吧。不论黄萧养能不能如期到达,如果想要真正拿下阿拉干王国的话,那么你的情报网就是至关重要的事情,你有没有能力做好?我问的不是你有没有信心。而是能。或者不能。”
“能!”刘铁抹去了泪水,对着丁一磕了三个头,爬起来对丁一说道,“弟子此去,若不成功,也必成仁!”就是抱了死志的意思了,干不好,就死在阿拉干不回来。
但丁一马上叫住他:“我并没有要你不成功则成仁。你也不是这样的人,你得直面自己的个性。我要的是情报网的建立。要的是成功,其中没有什么见鬼的成仁的选择,要不你就留在为师身边,只要大事抵定,也不会短缺了你的好处;要不你去,就必须成功,没有尽人事这样的说法,可明白?”
刘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因为丁一这话真的是直接诛心了。也逼他去面对自己:他就不是一个能成仁的角色!正如谭风所问的一样,如果他能成仁,他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而是死在沙场上了。事后羞愧难当,想清得失,觉得没法面对自己,没法面对师门寻死,跟沙场之中奋不顾身,下意识地冲上去,根本就是不同概念的事。刘铁当时就是没冲上去,成仁?开玩笑么?
“弟子先往南边去,在仰光那边建个商号,打点好了,再出发去阿拉干的都城建个分号,这样查索起来,也有凭据……四人不够,弟子得从孟密那边,带上二十人过去……在阿拉干的都城结交权贵,站住了脚,再辐射开去……预算不要全部用银两,若是先生准许,最好一部分用玻璃等物代替……是否有大明背景,对于整个情报网来说,问题并不大,关键在于暗示学生的大明背景,会更容易混入权贵的圈子……”刘铁认真说起这此,倒就头头是道。
丁一自然不会人为地设置阻碍,在原本的预算额度上,尽可能地满足刘铁的要求,看着刘铁重新挺拔起来的背影,丁一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刘铁他倒是比较放心的,问题是这个弟子,着实不能再放在军队的系统里,不在于这次的失败,这次的损失自然是很痛心,但老实说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丁一无奈的,在于谭风为何敢问刘铁“你为什么没有死在战场上?”可见在丁一的门下,刘铁是毫无个人魅力或是人缘可言的。
换成杜子腾或是王越在战事上受挫,谭风无论如何不通人情世故都好,他也绝对不敢、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因为谁都知道,沙场之上战机变幻,谁敢说自己不会犯一点错?之所以谭风会这么问,是因为他对刘铁一丁点的信任感都没有,更别提尊重。
而丁一所不知道的是,阿瓦城里,已在挨家挨户搜寻莽纪岁一族相关的人等,无论是火力营的士兵,还是那两千下马骑兵的幸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