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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尸鬼-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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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新的稿纸摊在桌前,静信缓缓的将上半身往后伸直,祖父用过的这张椅子顿时在夜晚的寂静之中发出哀鸣。抬头望着略显斑驳的天花板,茫然的视线在过去的记忆之中彷徨,静信的脑海浮现出一句令他无法释怀的话语。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为什么。)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理由。)
   陷入沉思的静信玩弄手中的铅笔,坚硬的笔芯就像小刀一般的锐利。
   刚开始写小说的时候,基于过去对小说家的既成印象,静信选择了钢笔。夏天的时候为了避免手上的汗水让钢笔的字迹晕开,静信转而使用铅笔写作。大学的宿舍十分闷热,就连搁在稿纸上的左手所散发出来的热气,都会让稿纸浮现出有如波浪一般的皱纹。跪坐在书桌前面的静信总是流下满身的大汗,漆黑的墨水顿时化为褐色或是蓝色的色晕。
   铅笔的粉末常常弄得整张稿纸黑漆漆的,静信每次写完一篇短篇作品,就会去寻找质地更硬、触感更细致的笔芯。那段时间静信用过不少厂牌的铅笔,直到寻获最满意的厂牌时,已经从学校毕业的学长刚好造访宿舍。任职于出版社的津原将静信的稿子带回去,过了不久就要求静信修改稿子。静信不知道到底修了几次稿,也早已记不清津原到底造访了几次,只知道某天夜里,宿舍的电话突然响起,津原在电话的另一头表示要替他出书。静信依稀记得接到电话的自己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完全在状况外。
   ——你写这些不是为了成为职业小说家吗?
   回想起当时的对话,静信依然露出了苦笑。他压根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小说家。
   ——既然不想成为小说家,为什么我要你修改稿子,你就乖乖的修改?
   那是因为津原认为这样修改会比较好。而且每次津原再度造访的时候,总是会询问静信稿子修改的进度,因此静信才只好将修改过的稿子拿给他看。
   ——真是服了你。
   津原的声音跟村松舍监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你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吗?
   (现在我还是不知道。)
   静信望向放在稿纸上的左手。造型普通的手表,一看就知道是个便宜货。静信之所以养成戴手表的习惯,主要也是为了遮掩手腕上面的伤痕。多年前的伤痕早已淡化为一道又细又长的白线,然而每次一取下手表,难以辨识的伤痕还是让静信觉得触目惊心。
   ——不是喝醉的关系吧?其他人都说你没有喝酒的习惯。
   (嗯,的确没有喝醉的印象。)
   ——如果不想说,也可以写出来。
   静信提笔写下自己的心路历程,纸上的文字却在不知不觉当中幻化为各种形式不断重复的混沌。将文章交给村松之后,只见他张大了嘴巴,脸上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看不懂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该不会是在写小说吧?
   静信将文章接回来仔细看了一遍,才发现自己写的文章真的非常类似小说。过了不久之后,静信就试着将自己的心路历程以小说的形式记录下来,写作顿时成为向来没什么嗜好的他唯一称得上是兴趣的兴趣。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犯下这种罪孽?
   周遭的人纷纷报以疑问的眼光,然而静信却不想多说什么,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出那种事。若真要找出一个原因,大概就是好奇心使然吧。印象中是在大二那年的年终聚餐,那时心中突然兴起了这个念头。明知道这么做不会丧命,是死是生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告别酒酣耳热的同学,独自回到宿舍的大浴场。当时正是年终聚餐的旺季,也是外地学子赶着返乡的季节,宿舍的大浴场里面看不见半个人影。于是他就在空无一人的大浴场里面伤害自己。
   仔细思量,静信并没有急着寻死的迫切理由,他对他的生活十分满意,也不讨厌当时的自己。静信知道光是在手腕划上一刀,并不足以让自己丧命,事实上他也没有寻死的念头。对于当时的静信而言,他关心的并不是行为的结果,过程本身才对他有意义。他不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只是想体验死亡的过程,至今他依然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有那种冲动。
   覆盖在手表下的伤痕十分明显。村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件事,可是大家却都假装不知道,静信对村民的这种态度早就习惯了。不知不觉当中,伤痕似乎具备了隐形的能力,让村民们能视而不见。
   (……无关忌妒。)
   静信握紧手中的铅笔。
   他似乎被某种力量附身,心中涌现出澎湃汹涌的杀意。
   (不。)静信低语。他只是一时好奇而已。没有半点杀意的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这样才对。)
   灰色巨石封闭的广场笼罩在一片虚无之中,远方的角落看得到挥之不去若有似无的薄霭,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更显得缥缈。单调沉重的石壁一隅,一面彩绘玻璃的窗户高挂在石壁之上,斜阳的亮光从窗子洒落一地。
   略带阴森的亮光将白色的麻布照得一片雪白。铺在冰冷的石阶上的麻布依稀看得出人体的轮廓,弟弟的尸骸就躺在麻布下。
   智者与他分立尸骸两侧,彼此展开对峙,然而他却无法不去注意照在麻布之上的幽光。银白色的幽光让四周的黑暗更加黑暗,孤立与无助的感觉不断侵蚀他的内心。
   ——为什么要犯下这种罪孽?
   薄霭中的智者提出问题,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弟弟死在他的手上,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杀了唯一的亲弟弟。
   为什么,他反问智者。
   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更是充满了爱与慈悲、集所有光明于一身的同胞。他深爱自己的弟弟,也赞美与弟弟两人的生活。他找不出非杀了弟弟不可的理由,却依然高高举起手中的凶器。
   莫名的冲动袭向心头。这并不是对弟弟的杀意,他可以对天发誓。可是他所举起的凶器,最后却夺走了弟弟的生命。
   失去生命的弟弟化为尸鬼,在荒野中追赶着他,空虚的视线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可以把自己的行为正当化,将所有的责任归咎在弟弟身上,或是为自己辩护、乞求弟弟的谅解,然而这两种方法他都做不出来。他只能憎恨突然前来的冲动,为弟弟的死至上无限的悲叹与惋惜。
   ——我没有杀害你的打算。
   我绝对不是憎恨你。
   你的死不是我乐于见到的,我更没有教训你的意思。
   宽恕我吧。曙光初露,他跪倒在冰冻的荒野。弟弟没有回答,也不可能回答。
   在风声中祈求幻听的他,终于阖上了沉沉的双眼。
  第八章
   十五日星期一的清晨,急促的电话声惊醒了敏夫。揉揉惺忪的双眼,敏夫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话筒,泣不成声的哀号顿时传进耳朵里。女人的声音。敏夫完全听不懂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
   “对不起,请你冷静一点好吗?”敏夫强忍哈欠,心中感到些许不耐。毫不容易才捱到盂兰盆节,总算不必一大早就爬起来去看诊了,想不到一通电话就粉碎了他的美梦。“请你冷静一点,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清水。”话筒的另一端传来十分急促的回答,语气听起来带了几丝哭音。
   “清水——”敏夫觉得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你是清水太太?小惠怎么了?”
   电话另一端的女子终于崩溃了。敏夫从对方哀痛欲绝的泣诉声当中,只断断续续的辨识出小惠、呼吸、死了、摇不醒几个字眼。
   “我马上过去,十五分钟之内就会赶到,好吗?”
   敏夫不等对方回答,就立刻挂上了电话。歇斯底里的清水太太让敏夫直觉的感到小惠的情况似乎不太妙。
   拿着公事包走出房间的敏夫在门口碰到一脸狐疑的孝江和恭子。
   “怎么回事?”
   “清水家的小惠似乎情况不妙。”
   “啊……”孝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一旁的恭子伸伸懒腰打了个大哈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先去看看再说。”
   孝江皱起眉头看着脱下睡衣朝着盥洗室急忙跑去的敏夫。
   慌乱的脚步声从盥洗室一路传来,又打了个大哈欠的恭子爬上楼梯,准备回房继续休息。这时孝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要下来也不穿戴整齐,这副德性能见人吗?”
   只套着一件无袖睡衣的恭子停下脚步,站在楼梯上回头望着孝江。
   “不劳您费心。”
   充满揶揄以及挑衅的语气让孝江的脸色为之一沉。每次在夜里看到恭子,就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孝江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需要急诊的病患随时会被送进来,所以我们随时都得在床边准备一套衣服,免得病患被送进来的时候造成彼此的尴尬。就算天气再怎么炎热……”
   孝江的训话很快就被打断。
   “我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恭子一手插腰,一手扶着楼梯的扶手,睡衣之下的雪白双腿让孝江为之气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急患家属扰人清梦在先,就算我们穿着睡衣出去,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到,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恭子,你——”
   孝江话还没说完,就被急着出门的敏夫推了一把。
   “妈,不要在道中挡路。”
   恭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让孝江气得脸色发白。敏夫匆匆忙忙的爬上楼梯,丝毫未察觉出两个女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时恭子对敏夫说话了。
   “我好困喔,先回去睡了。”
   敏夫的回答既简单又明了。
   “回去睡吧,不必送我了。”
   恭子低头看着楼梯之下的孝江,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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