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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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宁点头,对剩下的两队弩弓兵道:“此刻起,你们全权听命于张大人不得违令”
说罢,远宁拍马向大队远去的方向赶去。
“张大人?我可受不起,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夫,不会会些杀人的手段而已。”
张生将面具重新戴上,翻身下马,对弩弓手队长说:“待会儿,以火箭为号,见火箭之后,不管发生何事,只管将手中的羽箭尽数射入大营之中,随后立刻回城。”
“是”队长领命后,单膝跪地,将弩弓上扬,对准半空,眼睛直盯着黑暗的天空,此时张生已经徒步疾驰向大营之中,前去替卦衣解围。
东门外,反字军前营,团团将卦衣围住的反字军军士都盯着地上那柄匕首,没有人敢再次贸然前往,更没有人再敢搭弓上箭试图偷袭盘腿坐在那的卦衣。两队军士慢慢地挪动着自己的脚步,绕到卦衣的背后,断了他的退路。
卦衣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眼珠子顺着右侧慢慢移动的军士脚步而动,突然手一挥,那队军士齐齐地向后一退,将手中的兵器挡在自己的胸前,生怕卦衣的匕首刺中了自己,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卦衣只是挥手起来揉了揉自己的一只胳膊,而又放了下去。
“啊”一个军士突然捂住自己的眼睛惨叫起来,旁边一名军士忙转头去看,发现在那人捂住眼睛的指缝之中隐约可见一枚细针。
“啊”惨叫声接连传来,周围不时有人捂住自己的眼睛满地打滚,围困住卦衣的军士都慌乱了,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有鬼”一个手持长矛的军士吞了口唾沫,突然喊道。
人群之中又有人喊道:“鬼一定是鬼他动都没动”
“这家伙是鬼”
人群之中开始慌乱起来,随后又几颗东西扔进人群之中,慢慢地腾起黑色的烟雾,闻到烟雾的人只是咳嗽两声后便到底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着。
卦衣看见倒地的几人,暗暗叹了口气。那个死老头子又开始装神弄鬼了,不过总算是可以全身而退了。
卦衣想到这,突然起身,腾空向后一退,消失在周围的黑雾之中。
“那家伙跑了追”
“追什么追这烟有毒……”
说这话的人刚说完,头一歪便靠在了身边一名军士的身上,脸色已经变得惨白,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双目瞪得老大,眼眶之中的血丝清晰可见,不多一会儿便渗出鲜血。鲜血顺着他的脸颊向下流淌,一直盯着他的那名军士双手捂住自己的口鼻,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气绝,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拔腿就向主营方向跑去。
同时,一支火箭从营地旁边飞去,再空中划出一道火光……
营地之外,远处的两队弩弓兵,看见火光之后,立即将联排弩弓之中的羽箭全数射出,两队相互交替,根本不停歇,一直将身背着的两个箭筒之中的羽箭全部射空,这才立即转身撤回城中。
大营之外,卦衣站在那看着黑雾漫天的营地,转头对身边说:“出来吧,还要要紧事要做。”
张生从黑暗之中缓缓走出:“我算是赔上了老本了,这些药丸我可是花了好久的功夫才配好的,没想到在这全用上了。”
卦衣笑道:“难道救我一命,你觉得不值?”
“值。”张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当然值,就算你没了黑皮龙牙刀,你依然是我们的统领,不会是那个名叫敬衫的少年。”
“你都知道了?”卦衣问。
张生转头看着卦衣,摘下自己的面具:“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中还要多,我可是第四代统领亲手‘请’回来的刺客。”
卦衣听完张生的话,心中感觉有些冰凉,那黑皮龙牙刀本就是轩部统领的象征,如同信物一样,能拿到那柄刀的人便能统领天下轩部,可如今刀的主人已经不再是自己,或许说原本那柄刀就不属于自己,难道说自己本就不应该是轩部的统领吗?这个组织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主子让我们两人完成任务之后,潜回城去,不要声张。”张生道,说罢拿出一个竹筒,竹筒中内装谋臣写给卦衣的一封短信。卦衣打开竹筒,拿出短信,接着微弱的光线看完后揉成一团,吞了下去。
短信上写得很清楚,让两人潜回城中,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并伺机救人。
伺机救人?救谁?信上没有写明白。
“难道城中要出乱子了?”卦衣问,张生摇头不语,只是指了指城墙之上,示意他们应该回去了,随后两人来到城墙之下,随便找了个陷马坑,跳入注满积水的深坑,潜回城中。
'第九十回'残局
在这个时代,人都是以保命为大,忠义为小。因为忠义早已经随着乱世的开始名存实亡,有人为了生存,可以跟随那些举起所谓义旗,要救天下百姓于疾苦之中的“明主”;有人为了生存,明知道追随之人是十恶不赦的狂徒,但依然助纣为逆……
而有些,却什么都不为,只是因为猜忌。
东门城墙,楼阁之内,我和敬衫两人摆了一副棋局,接着微弱的烛光对弈,这已是我们之间的第二局,第一局我和敬衫打了个平手,只因为互相都知道再走下去谁都没有好处,棋局之上只剩下十五步可走,但这十五步之内都是步步杀机。稍不慎重,就可能将其他棋子陷入死地之中。
第二局开始,敬衫棋盘之中的那些兵卒棋子竟各后退一步,做出了防守的阵型,并将攻城辎重棋子调防到主帅营地附近,做出一副全攻全守的模样。我也随之按兵不动,并没有越界发动攻势,只是静静地计算着其他五种可行的套路,各自往下前行三十步之后敬衫是如何应对。余下的每一步,敬衫都只是将兵卒棋子在自己营地之中来回部署,根本不做出任何攻击之势,而我不得不被迫发起进攻,但我每进一步,敬衫便遣棋盘上作为前锋的兵卒棋子退后一步,根本不做任何抵抗。
“你再退下去,我就将你团团围住,到时候你的棋子在棋盘之上无路可走,只能任我宰割。”我抬头看着敬衫,敬衫笑笑不语,只是将投石车棋子调动,随后我发现那投石车棋子正对的便是我的主帅,而我主帅却只能向左右前后挪动一步,可不管如何挪动,都在那投石车的范围之内。
我忍不住拍了拍手道:“好计,诱敌深入,一举杀之,这棋局的规矩就是主帅阵亡,全盘皆输。”
敬衫将我棋盘上代表主帅的棋子拿开,放在一旁,然后说:“棋局的规矩都是人定的,今天你我改变一下这个规矩,主帅已死,你可以任命其他棋子作为主帅,哪怕是一名步卒小兵棋子都行。”
“哦?”我笑道,“这有什么讲究吗?”
“没有任何讲究,只是派兵布局。”敬衫淡淡地说,伸手展开,做出请的手势,让我接着下。
我拿起棋盘之中,靠在最前的一枚骑兵棋子道:“好,我就用这骑兵棋子作为主帅,继续与你厮杀,但这局实际上我已经输了,这是事实……”
敬衫笑笑,将放在旁边的黑皮龙牙刀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之上,又用双指夹起一枚棋子道:“好,我已经无路可退,你主帅已死,并不是被我所擒杀,实则只是轻敌刚好落入投石车陷阱之内,接下来,你被迫更换主帅,要拼死一战。”
我摇头,将前面的棋子退前一步:“如今无路可退的不仅仅是你,还是我,你和我都是这棋局之中的困兽,受制与手握棋子的人,而这两人实际上却不是你我。”
“哈。”敬衫笑道,双手交叉抱在一起,“你的话越来越深奥了。”
“是呀。”我直起身子,“有些时候自己都不明白到底在说什么,你和我之间的棋局让我想起来禁宫政变当夜,天义帝与大王子卢成尔义之间的那场棋局,他们以酒桌为棋盘,酒桌之上器皿、果蔬、肉食作为棋子。”
“是吗?原来政变之事,还有这等好玩的事情发生,不能亲眼所见,真觉得有些可惜。”
我苦笑:“可惜吗?我不觉得,我反而后悔亲眼看见了那一盘棋局,天下的命运就那样掌握在了两个人手中,当成了一盘棋,丝毫不顾忌其他人的生死。器皿之中看似装的是酒,但却是鲜血,流淌了一地……”
敬衫点头:“我大哥对我说过那夜之事,虽然不是很详细,但听说原本是天义帝身边的禁军却全数反叛?”
我点头:“对,除了几名贴身的近卫之外,其余人早已经归顺了大王子卢成尔义,可实际上大王子也只是贾鞠棋盘之中的一枚棋子,如果没有他在作为内应,贾鞠怎么可能那样容易就混入了京城之中。”
敬衫将黑皮龙牙刀放在棋盘之上:“这棋局,如今就同反字军与我们一样,不需细看,但一目了然,结局是什么非常清楚,不过却如同你所说的一样,怕就怕有人作为……内应”
敬衫话刚说完,楼阁的大门就被人撞开,随后鱼贯而入几十名手持兵器,杀气腾腾的军士,他们并不是反字军,而是武都城中守军,原本张世俊手下的几名亲信,为首之人我认得,就是我赠予自己锦带的胡子将军王政,而身后几名军官皆是他军营之中的副尉,虽然名字我都不记得,但样貌却很熟悉。这些人都曾经在张世俊被砍头之日,发誓要追随我与远宁,死守武都城。
敬衫看了一眼王政,又看着我,笑了笑,那意思好像是终于明白我为何要用计将城中百姓送走。一开始将城中百姓藏于武都官仓的地库之中,并让远宁麾下的亲信军官带兵保护,就是战事对我们不利之事,军中有变,反叛的军官会以百姓作为要挟,逼我就范。而后我又遣百姓离城,前往镇龙关,也是如果发生兵变,他们对百姓下手,话说回来,他们也不算笨,知道在我心中,最看重的还是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庶民百姓。
敬衫握住刀柄,不理睬冲进来的王政,却问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有反叛之心的?”
“一直就有。”我笑道,也不侧目去看王政,“我从未真的相信这些张世俊的手下,什么人的带出什么的兵,一个只图自己前程和生死的贪官,手下会有什么能顾及城中百姓生死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