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天录-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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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其中一个突然一语不发地举步走到廖五姑身前,向她微微额首哼了几下,然后用一种冷冰冰的声音说道:“你的胆子不小。”
这简短六个字,其声冷漠,其音不扬,但听在廖五姑耳中,却像一声大喝,震得她耳鼓生疼,机伶伶打个寒噤;不由自主地向后连退三步。
那人却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只缓缓偏身,冷峻的目光,向陶羽等五个人扫了一瞥,又用那冰冷的嗓音,说道:“你们去吧!”
他好像十分不想开口,因此说出的话,既简短,又冷漠,再加睑上一派木然神情,直叫人疑心这几个字,也不像是从他口中吐出来的。
陶羽连忙对他拱手为礼,恭敬地道:“三位想必就是终南雷老前辈,我等路过此地,无意间发现三位前辈所留标记,这位婶婶一时失礼,本无恶意,万望三位老前辈不要见怪。”
他滔滔说到这里,那人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像听见又像没有听见,直到他把话说完,那人始嘴唇微动,仍是那冷峻的四个字:“你们去吧!”
陶羽只好拱拱手,示意众人一同退去,同时也向廖五姑递个眼色,叫她也趁机跟着快走。
廖五姑见那三人面目冷峻,出声震耳,也已知他们大约就是龙虎豹雷家夺命三环,芳心早泛起一抹悔怯,忙也轻移莲步,准备退走。
但她身子才动了一动,那人竟霍地旋身,冷冷地喝道:“你站住!”
陶羽等闻声一惊,停步回头,廖五姑壮着胆问道:“你……体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神情淡漠如前,冷冷说道:“龙环雷孟元”
廖五姑芳心猛震,怯生生地又道:“你把我留下来,准备怎样处置?”
那人毫不犹豫,冷声答道:“死!”
廖五姑听了这个字,不觉怒起,反倒胆大了许多,冷冷一笑,说道:“凭什么?你们终南三环纵然名头大,但廖五姑也不是无名之辈,不错,标记是我毁的,但若想叫我束手待死,只怕还没有那样简单容易哩!”
那人对这些话仿佛没有听见,伸手轻轻一拍树干,“叮哨”一声,三只玉环一齐落人他的手心,他随意拉出一只,振臂一杨,那只玉环脱手飞出,化作一道白色光华,绕树盘绕一匝,端端正正地套在一根横枝上。
他又缓缓从怀里取出一条极软的丝带,连头也没有抬,只是顺手一扔,那丝带“嗖”地破空飞起,恰巧穿过树上玉环,一端垂地,一端悬在空中。
他默默将丝带的一端,打了一个活套,整了一整,恰可伸得进一颗头颅……
陶羽一见,心里更惊,看这情形,莫非他准备要把廖五姑活活吊死?
廖五姑心中发毛,她虽是久闯江湖的人,但像这样从容准备刑具,要吊死对手的事,却是生平未见,何况那将要被吊死的,就是她自己。
龙环雷孟云冷漠阴沉的神情,更为莫测高深,而且,三环威名,已给她先入的恐惧,她忍不住一阵寒栗,连忙扣了三柄飞刀,目光流转,暗思脱身之计。
雷孟云结好绳套,木然地向地招招手,仍用冷冰冰地口吻道:“过来!”
廖五姑凝神戒备,出声道:“休想,你别把姑奶奶当作三岁小孩……”
谁知她语声未完,倏忽一条人影疾掠过来,“叭叭”两声,廖五姑粉脸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两个耳光,只打得她踉跄连退几步,吐出一口鲜血,血中夹着几粒白玉般的牙齿,两眼金星乱闪。
廖五姑又疼又怕又怒,但这突然的袭击来得委实太快,待她略一定神,才发现那额上露着疤痕的中年人,已直挺挺地站立在她的面前。
这人未等地开口,已自报姓名道:“虎环雷孟森。”
廖五姑强忍痛楚,也不出声,翻腕一抖,两柄薄刃飞刀,已向那人疾的出去。
雷孟森双臂左右一合,两手齐张,迳来按扣她的飞刀,当他指尖湛湛将要挟住那两柄飞刀,蓦觉白光一闪,廖五姑手上第三柄刀又已电闪而至。
只听“叮”地一声,那第三柄刀恰巧撞上前面两辆飞刀的刀把,那两柄飞刀忽的一折,竟一左一右,作弧形绕身而过,那人一把虽然措着了第三柄,不想先前的两辆飞刀,在他身后三尺处互相一触,又是“叮”然一声响,陡成一上一下,射向他背心“灵台”、“发尾”
二处致命大穴。
虎环雷孟森木然的脸上迪尔掠过一丝惊容,身形急弹而起,双掌反拍,打出两股强猛无用的劲风,港港将飞刀避开。
他脚落实地,恻目望了望环雷孟云一眼,大声说道;“三星伴月,是廖家刀的手法。”
雷孟云抖手将一只玉环推向雷孟森,冷冷的喝道:“老二,捉活的。”
雷孟森接环在手,扬臂一振,那玉环“嗡”地一声轻鸣,环绕劲风回荡,顶上疤痕,忽然变得鲜红触目。
他左手一指廖五姑,满含怨毒地说道:“贱人,你既是廖存思的后人,今天更别想活命了。”
廖五姑触目见他额上疤痕,极似刀锋所伤,心里若有所悟,慌忙又扣出六柄飞刀,分握双手,她身上共只九柄飞刀,此时见雷盂森额上疤痕和目光中那怨毒的光芒,似乎自知已到生死边缘,不由自主地作了全力一拚的打算。
虎环雷孟森一摆玉环。左掌横护前胸,揉身而进。
廖五姑娇躯急闪,一声低喝,右手三柄飞刀,已自出手,左臂微抬,嗖嗖连声,又将另三柄一齐飞掷而出。
那六柄薄刃飞刀,并不宜击敌人,却在空中彼此撞碰,发出一连串叮叮之声,刀光闪耀,倏起倏降,在廖五姑身前布下一层紧密的刀网,但见闪闪光芒,耀眼生花。当真是滴水难透。
雷阵森冷哼道:“看你不出,居然也会这花雨飞刀的手法。”
话落左掌斜翻,亮出掌心,右手玉环却笔直地向刀影中一送,但闻叮叮数声,登时有三四柄飞刀先后击中玉环,但那脆而易折的碎玉环竟分毫未损,反将紧密 的刀影,荡开一个大洞。
廖五姑骇然失措,两只玉腕接连伸缩翻转,刀光陡盛,虎环雷孟森忽然一声暴喝,左掌呼地推出一掌,紧接着,右手玉环高举绕头两匝之后,也脱手飞出。
只见那晶莹玉环突破刀网直人,一阵金玉相击的脆响,闪耀的刀影顿时一敛,已有三四柄飞刀被玉环收套在环心之内,而那玉环兀自冉冉旋飞不堕。
蓦闻一声震耳彩声。
“好一招‘怒虹飞环’!”喝彩的,竟是那一直未动的豹环雷孟彬。
雷孟深人如箭矢,穿射掠进刀影,右手在探,扣住廖五姑肘间穴道,左手一伸,接住了碎玉虎环,仰天厉声大笑。
笑声甫落,反手一掷,将廖五姑直向树下龙环雷孟云抛去。
雷孟云默然接住廖五姑,迅速地将她头颈塞人绳套,一收丝带,登时吊了起来。
陶羽再也忍耐不住,高声叫道:“雷老前辈手下留情。”
雷孟森怒目一横,冷峻地道:“你要怎样?”
陶羽拱手道:“廖五姑冒犯三位前辈,虽然理亏,但罪不至死,恳请前辈放过一遭。”
虎环雷孟森摸了摸额上刀痕,眼中怒火频现,叱道:“你要是不想陪她死,最好赶快闭口,否则,她就是你的榜样。”
秦佑听了这话,心头大怒,跨前几步,站在陶羽身恻,厉声道:“我大哥好言求你,你别不识抬举,人家怕你们夺命三环,我们却不怕!”
他说得傲然不屈,雷孟森倒是一怔,豹环雷孟彬说声喝道:“好狂的小辈,你是什么人门下?”
秦佑挺挺胸脯,答道:“我是秦佑……”
这时候,竺君仪忽然焦急地叫道:“快救人,她……她快要死了……。”
陶羽一抬头,果见廖五姑已被吊得两眼反插,张口伸舌,眼看就要断气。
他一急之下,竟忘了面前雷氏兄弟都是武林罕见高手,惊呼一声,拔脚就向树下奔去。
雷孟森大喝一声:“你要找死吗?”右手疾挥,向他当胸抓了过来。
陶羽未及细想,本能地一塌右肩,左手斜举,五指如钧,反扣雷孟森腕脉。
他应改招式虽未练过,但却将一本“达摩洗髓经补述”
熟记胸中,此时随意一招,时间部位,竟拿捏得恰到好处,宛如久经战阵的江湖老手。
雷孟森过于小觑了他,一时大意,险些被他一把捉住,心中骇然一惊,连忙沉腕变招,化抓为拳,猛可一招“破浪沉舟”,捣向阳的胸腹。
陶羽心念电转,只觉有好几种方法,都可用来化解雷孟森这一拳突击,当下毫未迟疑,手成原式未变,电闪般一个飞转,掌沿过处,正切中留孟森手背。
这一招发力虽然不重,却把自孟森惊出一身冷汗。
雷孟彬见兄长在一招之间便已受挫,暗自骇然,玉环忽地一抖,掠身跃到雷孟森身边,虎豹双环并举,挡住陶羽,那雷孟森兀自两眼连翻,惊疑不止地往视着面前这奇怪的少年。
“天南笑容”伍子英见双环合璧,心头一户,忽然扬声大笑起来。
虎环雷盂森脸色这变,沉声叱道:“你笑什么?”
伍子英道:“我笑这位陶公子不知死活,三环联手,天下无敌,他虽然武功高强,但年纪轻轻的怎能是威震武林夺命三环的敌手,如今分明虎豹双环业已合壁,若不赶快认败服输,岂不是自取其辱,拿性命当作儿戏了么?”
虎豹双环两张睑上不禁一红,雷孟彬喝道:“你怎知我们要联手对付他一人?谅他一个无名晚辈,还值不得双环合壁。”
伍子英笑道:“在下也是这个意思,想他一个初出道的晚辈,料他在三位中任何一位手下,也走不满三招,何苦不识进退,硬拿鸡蛋去碰石头……”
龙环雷孟云突然一松丝带,“蓬”地一声,将廖五姑摔落地上,大步走了过来,冷冷地说道:“好,就让他跟我比划三招。”
伍子英暗喜,嘴里却道:“三招之中,他如不敌送命,自是咎由自取,假如侥幸不败,那时雷老当家的又将怎样?”
雷盂云不假思索,接口道:“能挡我三招,我兄弟罢手便走。”
伍子英忙向阳羽挤挤眼,道:“陶公子听见了吗?雷老当家的一诺千金,你得估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