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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J号楼保安-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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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下就抱紧了我:“我怕……”
  “可能是猫。”
  “我听不像猫。”
  “那能是什么?”
  “我哪知道……”
  我搂着太太,继续听那古怪的哭声。天明还很遥远。
  那声音越来越飘渺了,或者说风越来越大了。我希望那哭声越来越近,它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了,我的心放在哪?
  那声音不管你把心放在哪,哪怕你天天拿在手里去上班——它渐渐消隐了。
  太太小声说:“没有了?”
  我说:“没有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住宅区的人还是很少,到了晚上,一幢楼房没有几个窗子亮灯。
  甬道上,还有人领孩子蹒跚学步,还有人牵着宠物狗溜达。
  两旁的草坪一直没有长高,因为工人不停地用割草机给它剃头。那些工人的表情总是恶狠狠的。其实没有人欠他们的钱,反而是他们欠着别人的钱。
  喷泉还在没完没了地喷泉。我感到,那好像是一种排泄。
  前面我提到的那两只鸟,经常落在我家的木栅栏上,咯咯叫。我一直不知道它们是不是鸟,因为它们长得太大了,都有点像鸡了——或者说,经常有两只鸡落在我家的木栅栏上。
  还是没有人知道我住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我这个新居的电话。我忽然感到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至此,我坚持认为窗子上没有安铁栏杆是正确的,这样,所有的窗子都是逃路,否则,房子就成了笼子。我不认为防盗门可以阻挡一切。
  一天半夜,又刮风了。那哭声又出现了,好像是被风刮来的。
  当时,太太睡着了。
  我没睡。我说过,我时刻没有安全感,就是为了她时刻有安全感。她在梦中抱着我。这天夜里有月亮,我看见她睡得一点都不安详,皱着眉。
  那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过来。
  我轻轻推开太太,轻轻下了床,轻轻开了门,轻轻来到外面。
  风朝我扑过来,我全身一下就冷透了。
  我分辨着那声音的来源,可是它忽东忽西,忽南忽北,一点都不固定。最后,我甚至觉得它来自地下。
  我有点慌张了,它在水泥地面之下?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眼睛盯住了旁边的一个黑糊糊的门洞,从那个门洞走进去,是一条长长的坡道,顺着它可以走进地下室——那是自行车停放处,没有人看管。
  那地下室其实就在我家的下面。
  王爷花园离市中心很远,房主大多有轿车,自行车寥寥无几。在这里,它们的功能是锻炼身体,并不是交通工具——因此,地下室就显得很空旷。
  我对地下室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可能全中国的人都这样。一走进地下室,我就会想到坟墓,因为它没有窗户。
  我喜欢高处,哪怕风大一些。
  但是,太高也不行,让我住一百层高楼,我肯定不去,哪怕那套房子是白给的,哪怕它的地段在华尔街,哪怕它再搭配一个印度女仆。
  只有平地最安全,因此我买的是1楼。
  现在有哭声从地下室传出来,我知道它就是专门给我听的,我必须得去看看虚实。
  我的胆子并不大,但是我有一个特点,遇见什么可怕的事都不会跑,我一定要摸清它。
  我朝着地下室慢慢走下去。
  很黑。
  借着外面的路灯光,我看见自己长长的影子投在那条长长的坡道上。(我铐,原来我自己也挺恐怖的!)我走在自己的影子上,渐渐闻到一股潮湿之气——这个地下室设计有问题,一下雨,水就淌进来,都积在了地下室里。
  那哭声越来越真切,我断定就在这个地下室里!
  我终于接近了地下室,心跳得越来越快。(兄弟,可别说大话啊,换了你,当时心可能都停止跳动了。)
  那声音突然没有了。接着,我看见有一个人从地下室冒出来。
  蓝色的制服,红帽子,红肩章,红腰带。是他,保安j!
  我的脑袋一下就大了。
  ——刚才谁说人没什么可怕的,饮水机才可怕?
  他慢腾腾地走上来。
  他深更半夜跑到我家地下来干什么?
  我停下来,压制着狂跳的心,外强中干地喝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看着我的眼睛,半晌才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是的,他是保安,他是负责j号楼的保安,他深更半夜到地下室巡查是正当的,甚至可以说很尽职尽责。他似乎更有理由质问我。
  “你是干什么的?”他又问了一句。这一句就把性质改变了。
  我相信,他认识我,我是他的仇人,他不可能不认识我,但是他装作不认识我,于是我成了可疑的人。
  我还必须得辩解。我换了一种口气说:“噢,我是101的房主。”
  他继续问:“你怎么不睡觉?”
  “我听见好像有动静,就来看看。”
  “我刚从那里面出来,我怎么没听到?你做梦了。”
  他说完,慢吞吞地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走到了地面上,走进了风中。我再看那地下室,黑黑的,真的像墓穴。
  我悄悄溜回家,太太又惊叫一声。只要我不在她身边,她就会醒。不知道这是第几感觉。
  “你干什么去了?”她颤颤地小声问。
  “我去卫生间了。”
  她惊恐地看着我说:“你为什么骗我?”
  “怎么了?”
  “我刚才去卫生间找过你。”
  “……我到地下室去了。”
  “你深更半夜到那里去干什么?”
  “我看见了一个小偷。”
  “偷自行车的?”
  “是的,跑了。”
  “你这个傻子,万一他捅你一刀呢?又没有咱家自行车……”
  谁家的丈夫在他太太心中都比别人家的自行车值钱。世人啊,原谅她吧。
  我就躺下了。太太好像怕我再离开似的,紧紧抱住我。
  我回想那个保安j,心里越来越不安。此时,他正在风中游荡。人们都进入了梦乡,只有他不睡觉。他没有脚步声,也不咳嗽。他游荡在人们梦的外面。
  他随时都可能趴在我家的窗户上,寻找一个漏洞,或者他自己制造一个漏洞,小小的,足够了,然后,静静地观看着熟睡的我和熟睡的太太……
  天亮了,天还是那么蓝。
  草坪和花圃都湿漉漉的,那是露水。
  一两个老人在晨炼。
  很静,只有太阳升起的声音,树木伸懒腰的声音,鸟儿扑翅的声音。
  我开车出了王爷花园。
  我似乎忘了昨夜的恐惧,想着今天的谈判。我要跟一个出版人——就是书商——谈价钱,这是大事。我在心里想着技巧,怎样套更多的钱。
  有一个苍老的女人,她的头发很脏,牙齿又黄又黑,她推着平板车在王爷花园大门外朝里面张望。她是捡破烂的。
  物业公司不允许这些人进入住宅区。这是对的,这些人明着捡,暗着偷。如果不阻拦,那我们房主太不放心了。
  有一次,这个捡破烂的女人溜进住宅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一条旧裤子,不知道从谁家的阳台上被风刮下来,掉在地上)。她被保安追得披头散发地乱跑,跑得像220伏特的电一样快……
  平板车上还坐着一个小女孩,大约三四岁的样子,专心致志地啃一个面饼子。不知她是那女人的女儿还是那女人的孙女,因为我判断不出那女人的年龄。
  有时候,王爷花园的工人推着清洁车走过来,会给她一些破烂。和她一样,那些工人也是穷人,互相帮一下。
  五、孩子
  我儿子三岁半,叫红灯。
  我小时候也叫红灯。
  他最近一直在东北奶奶家。我和太太都太忙了,顾不上照顾他。可是,太太想他想得不行,我只好飞回东北把他空运回来。
  一路上,他都在给我讲武松打虎的故事——我无知的母亲,只会这一个故事,根本不像一个作家的母亲。算了,我不提她的名了。
  “武松在景阳冈那疙瘩喝完第二碗酒,把嘴巴子一抹,对店小二说——再来一碗!店小二忙说——客官,您不能再喝了!武松大怒——你少磨叽,快拿酒来!……”才半年,红灯的儿子红灯已经满口东北话了。
  儿子到家后,太太一周没上班,专门陪他玩,差点把北京好玩的地方都玩遍了。
  有一天,我和太太带儿子吃饭回来,把车停好,抬头又看见那两只很大的鸟,落在我家的木栅栏上,咯咯叫。
  儿子说:“它们找不到妈妈了。”
  我说:“红灯,假如你找不到妈妈了,怎么办?”
  他说:“找警察叔叔。”
  太太满意地说:“真聪明。”
  拐过墙角,我在暮色中看见了那个保安j。他正蹲在地上,和一个孩子说着什么。他的手抚摸着那个孩子的脸蛋。
  我和他离得很远,但是他抬头看见了我,他就一直那样看,像蜥蜴。
  儿子指着他,兴高采烈地说:“看,警察叔叔!”
  太太把儿子抱起来,小声说:“他是保安。”
  “保安是干什么的?”儿子觉得这个世界很复杂。
  太太说:“保安也是保护我们安全的人。”
  “那我找不到妈妈,也可以找他帮忙了?”
  “可以吧。”太太不太坚定地说。
  这天,我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j号楼2门前站着几个人,好像出什么事了。
  有一个打扮得荣华富贵的年轻女人焦急地说:“刚才他还在这楼下坐着呢!”
  一个遛狗的老太太问她:“到喷泉那里找了吗?”
  “找了,四周都找了,没有!”年轻女人说。
  还有两个清洁工,其中一个说:“我一直在这里扫地,没看见有人……”
  年轻女人大声喊:“保安!保安!”
  我走过去问了问,原来她父亲不见了。那老头有痴呆症。他半个小时前下楼来,现在竟然不见了。
  一个白班保安跑了过来,他问清了情况,立即协助年轻女人寻找那失踪的老头……
  终于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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