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皇帝-第2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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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出来旅游的,羽林郎们被安排在军中,前后奔走,行军琐事,脏活累活,尽付于其手。即使如此,一个个还是兴奋不已。
之前在羽林军营中,实在太拘束压抑了,出身良好的他们,在刘渊的授意下是狠狠地操练了一番。王昶也一样,他一向自律,但能随军到外边走一遭,确是欣喜。
想当年在西河、在五原的时候,读书、文会、习武、踏青、弋猎,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当真惬意。
行进路线与王昶去岁至长安的路线差不多,走过的官道,基本都有记忆。
“不远处就是蒲坂了!”在临晋暂歇,过县城,看着有些熟悉的景象,王昶伸手指着前方道。
身边就是郭淮,这二人如今当真是相交莫逆,有点“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味道。二人带人脱离大部队至此,是有任务的,御驾明日便要渡河,他们是要负责沟通渡河准备的。
在蒲坂渡口,沿岸的丁壮已经被集中起来,扩建浮桥,上万人加大量的辎重,以此时蒲坂渡的条件并不足以支撑。
蒲坂尉亲自在前调度,很是卖力,显然想要表现一番。见王、郭二人带人至,很是恭敬地上前拜见,这可是天子亲军,这样亲近的机会平时可没有。
“浮桥搭建情况似乎有些慢呐!”在水岸,看着眼前的场景,王昶皱眉问道,眼睛盯着蒲坂尉。
“大河已近汛期,河流湍急,故此影响了进展。不过请大人放心,连夜赶工,定不影响陛下渡河!”蒲坂尉显然有些紧张,赶紧赌誓道。
“可否再调度些船只来,观水上只有上百条,蒲坂水岸,当不止这点吧!”王昶带着点疑惑。
蒲坂尉拊额:“倒是在下疏忽了,这就去办!”
“伯济,让士兵们也加入赶工修建!”王昶吩咐道。
郭淮先是有些愣,随即道一声“诺”。而王昶已然下马,往渡口的工事赶去。
终究还是没有发生因渡桥工事之故而迁延御驾渡河的状况,刘渊是顺顺利利地入河东,踏入当今夏国除美稷、太原之外,最富庶的郡县。此行虽为北上行猎,但实际上刘渊是为了对国内郡县进行一次巡狩,一路走走停停的。
河东大郡,盐铁之利,百姓丰乐,当然,这也只是相对于夏国其他贫瘠郡县而言。整个河东,一路所过,就刘渊的感觉,百姓生活并不算太好,阖郡上下,能温饱之民都不多。
倒也非郡守王泽能力不足,实在是夏国之前的税赋徭役太重,以其才,能将偌大的河东稳住,去岁大战都没出大乱子,已经足见其能。好在刘渊减赋税、轻徭役的诏书已经明谕天下,熬过这乾德五年,大夏百姓的日子会好过得多。
而从河东黎庶的反应来看,王泽的口碑确是不错,在民间的威望很高。王柔、王泽这两兄弟,能让王氏成为夏国最显赫的汉世家,就是凭着这常年累月,牧守一方的功绩。
刘渊感叹用对了人,一高兴给王昶升了职,让其入宿卫军为队率,这可是真正的天子亲军军官。大概是理解王昶的归家心切,命其先行往安邑。
“儿子拜见父亲!”在安邑郡府中,命人不声张,王昶径直入正堂,激动拜道。
王泽正埋头于案中,在批复着什么。乍抬头,看见王昶,一愣,随即面露喜色:“文舒!”
放下手中笔,起身上前将王昶扶其,好生打量了会儿儿子,而后眉头一凝:“你怎在此,陛下御驾今日当未至安邑!”
“陛下令我先行来安邑,察看迎驾事宜!”王昶解释道。
王泽闻言一笑,拍拍其肩膀:“去见见你母亲吧!”
走走停停,第二日午后,刘渊御驾队伍方才至于安邑。一路行来,刘渊几乎没有入城邑歇息过,安邑是头一遭。
“季道公!劳你替朕牧守河东,辛苦了!”刘渊看着越发苍老的王泽,不禁出言勉慰。
入夏近二十年,王泽早过了知天命之年,如今已近花甲,垂垂老矣。王泽面对刘渊,从未有奴颜,表现从来都是很矜持,年纪越大,越是如此。很是淡定地对刘渊道:“臣不过在其位,谋其政罢了!”
“呵呵!”刘渊轻笑:“季道公之风度,实令人仰慕啊!”
“河东下属各县令、长,闻陛下亲来,都已受令前来,欲一睹圣颜,不知陛下?”王泽问道。
“嗯。。。。。。”刘渊沉吟片刻,吩咐道:“今日就算了,诸令、长奔波至此,估计也累得不轻,就让他们于驿馆休息一夜,明日朕再抽时间接见!”
“诺!”
“河东此城,朕也待过,这城池朕就不逛了。走,带朕去你的郡守府,一路车马劳顿,朕这老胳膊老腿,确是泛酸了!”
听刘渊的语气,心情显然不错。一直跟在王泽身后的河东郡吏都是谨小慎微的,见状心中也是放松不小。在他们的心目中,刘渊几乎就是一个暴君,而暴君,是不容易应对的,生怕行为上出个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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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河东事
王泽郡府正堂、二堂都被宿卫军士强制占据接管,刘渊是毫不客气,走马观花。也就是随行的嫔妃宫人们被安置在城外,要是一干人等都涌进城,王泽这郡府还真装不下。
“季道公,就朕此一路,所观所感,河东百姓日子并不好过啊!”二堂一落座,刘渊便面无表情向王泽道,听起来似乎有“问罪”的意思。
王泽自然是不慌不忙,捋着白须,应着刘渊:“陛下初下诏,减民徭役赋税,天下生民欢腾。接下来与百姓行休养生息之政,以河东之底蕴,再复当年之殷富,不久矣!”
王泽暗里的意思很明显,河东之困,在于朝廷,在于刘渊“苛政”。
刘渊不与他计较,笑着摇摇头。随即做出一副叹惋的表情:“朕常叹民生之多艰,累大夏百姓至此,实朕之过也!”
当着王泽的面,挤几下眼睛,似乎有些湿润,刘渊这“鳄鱼的眼泪”几乎要淌出来了。
眼看着刘渊的表现,王泽都不知该作何感慨,仕君多年,对刘渊也有一定的了解。若真说刘渊有多关心生民之疾苦,不见得,但他是个聪明人,此时的表现只怕其明白不可久于苛政,那样他的统治不会久远,甚至可能熬不至他有生之年。凭这开年来刘渊几次下诏,施恩于民,足可证明刘渊已经“悟”了。
翻了翻王泽案上公文,好似都与河东盐事有关。刘渊对盐铁事极为看重,这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河东盐,这些年已经成为大夏最重要的盐源,所占比重有半数之上。为此,刘渊还专门成立了盐铁衙门。
但就河东而言,盐湖、盐工都在人家的地盘上,每年产出那般大的利益,河东的郡府衙门对河东的盐事也是有一定管制力的。
“河东之盐事,有什么问题吗?”刘渊带着点疑惑。
“回陛下!”王泽抬手禀道:“河东生民之苦者,非那些春耕秋收的百姓,反而是这些盐工。这些年,河东盐池开采巨大,东池盐工人数已然攀升至两万多,全数为河东的青壮。然各盐监用之过度,这两年不断有盐工过劳而死之事发生。”
“对河东盐事,臣平日本不多过问,时恐有逾权之举。但那些盐工,多为我河东之民,算上其家属老幼,那便是近十万的人口。臣身为一郡之首,为百姓之父母,对这些百姓实难不顾!”王泽满脸的正气,望向刘渊:“此次,臣特为河东盐工们请命了!”
迎着王泽的目光,刘渊沉吟片刻:“朕知晓了,朕会责成户部右侍郎张世平负责改革盐事,河东郡府可派官吏监察此事进展!嗯,不止河东,大夏其他盐事也一样!”
“陛下仁慈!”见刘渊没有多少犹豫的反应,王泽心里也是一松,面上洋溢着笑容。
难得能看到王泽这样的人对自己恭维,刘渊心情更好了,很是热情地,继续与王泽寒暄,一时间倒是君臣相会,其乐融融的景象。
“陛下!”王泽稍显犹豫唤一声。
刘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季道公有话直讲!”
“河东郡丞贾逵,前与刺驾贼子祝奥干系之事,去岁臣具表奏与陛下,上其悔罪书。此事本已了结,但这些时日来,又有黑衣卫对其行稽查之事。”王泽说着瞄了在刘渊身旁的张让一眼:“陛下,贾逵如今乃河东郡丞,四品大吏,黑衣卫如此行事,恐令人臣之心生寒啊!”
对贾逵,刘渊是有印象的,还不浅。王泽言语间流露出对黑衣卫的厌恶之意,他直接忽视。思索片刻,出声问道:“贾逵与祝奥之事,朕不是揭过了嘛?”
言罢表情微冷,看着张让,要一个说法。
张让低着头,似乎有些紧张,轻声答道:“奴臣并未下过令。贾大人乃一郡高官,既有圣意在前,奴臣岂敢再生是非。”
“你为黑衣都督,会不知?”刘渊语气有些严厉。
“奴臣确是不知!”张让头埋得更低了,让人看不到其表情。
“是段珪?”刘渊似乎明白了。
深深地看了眼侍候在身旁的张让,刘渊心里清楚,此事只怕是张让给段珪挖了个坑。
“陛下,贾逵此人,实乃河东不可多得之青年俊杰,将一州付之,其足可治一州;一国付之,便可治一国。臣年纪大了,精力时感不济,这两年,多亏贾逵之辅助,方能将河东稳定住。臣愿以项上首级,为贾逵担保!”这个时候,王泽起身,为贾逵背书。
刘渊沉默一会儿,看着座下等着回复的王泽:“季道公放心,此事朕定会给你与贾逵,给河东僚属一个说法!”
“黑衣卫那些爪牙,先给朕撤了!你亲自去办!”盯着张让,刘渊狠狠道。
“诺!”
堂上又静了下来,刘渊的好心情似乎淡去不少,王泽不再说话,刘渊也枯坐着。过了好一会儿,刘渊再开口了,语气有些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