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王远征史-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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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此善恶不分,昧心愚昧,师门留你这种人何用?不如由我代你师尊清理门户,灭了你这不忠不孝的东西!”张国梁阴寒着脸扬起了手臂。
刘永福深知师叔的内外修炼已窥堂奥,头顶这气蕴雄浑的厉掌拍落,自己十有**会当场脑血迸溅!
但他仍旧跪在原地不动分毫,闭住双眼安静受死
第三章无间之道20
刘永福合目待死。
师叔张国梁急剧的喘息证明了此刻他是何等的愤慨,那喘息声听来就好像死神的喘息!
然而等了半天,仍不见师叔那蕴满真力的手掌落下,刘永福诧异地抬头望去,意外发现落下的居然是师叔罕见的英雄泪。。
师叔哭了,师叔的那一行清泪简直似恶狠狠的皮鞭,抽得刘永福心房****隐痛!
“师叔?”
过了好久,张国梁才充满悲愤地拿手掌击在自己的胸膛上,这一掌看似力道极重,震得张国梁面容紫青,五官线条都疼得抽搐作一团。
“福子,好糊涂的孩子呀!”却听张国梁哀凉而无奈地悲叹,“你良莠不分,善恶不辨,师门的血海深仇不去想法子昭雪,反倒认贼作父为虎作伥!你师父黄泉底下有知,可让他怎么瞑目啊!”
刘永福的师傅、张国梁的师兄兼族亲张昭,本为广西天地会贵县大头羊,几个月前投靠朝廷,阴谋绑架了天王洪秀全,被上校李秀成诛杀于“通吃楼”此事的来龙去脉,张国梁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而追随苏三娘艇军远在浔江的刘永福却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授业恩师不明不白地暴毙,已成了刘永福埋在心地的阴霾和隐痛,跟随李家军进山这一路上,刘永福都在想方设法打探事实真相。只是因为李秀成不愿刘永福过于伤感,才故意对其隐瞒了他师傅张昭背反天地会誓词、无耻投靠清狗的恶行。当时参与其事的两名特战队员,均被“四大阎罗”之首肥叔格毙,知晓内情的除了上校本人,就只剩大美女、王大槐等寥寥数人,他们自然也一直对刘永福守口如瓶。。
“我师傅?莫非师叔知道我师傅暴死的原委?”刘永福如一只弹簧噌地窜起身,掷地有声道,“这些日子我一刻不停地追查杀害师傅的真凶,可惜没找到确实的线索。师叔若获知什么消息,我刘永福就算拼着一死,也定要手刃仇敌,替我师傅报仇雪恨!”
张国梁痛惜地抚着刘永福的发辫说:“傻小子,你让猪油蒙了眼吗?害死你师傅张昭的凶手,正正就是被你视为大恩公的李秀成啊!”
“师叔你此话当真?”刘永福错愕得目不稍瞬,黑眼里两只眼睛燃烧着熊熊的光焰,“莫不是你想鼓动我暗杀上校,这才故意编排出这一套故事?”
“你师傅的死因,我已派人暗中查核许久,李秀成便是下令杀害张昭师兄的罪魁,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倘若师叔有半句假话,让我天打雷劈、万箭穿心而不得好死!”
师叔张国梁发下刻毒誓言,不由刘永福不信。
上校李秀成竟会是害死师傅的元凶?
刘永福万难置信地颓坐在地,一时间显得六神无主!
****急骤起伏,牙根吱吱作响,刘永福的眼神如同一对锋利的刺,想要刺破黑暗的笼罩,使真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别看他如今还仅是个毛头少年,由于已列入副大队长级别,军需部门也给他配发了短火枪。此刻火枪硬邦邦顶在腰部,令他觉得分外难受。师傅张昭这十余年来含辛茹苦、手把手教诲的情景恍若昨日刘永福觉得自己因恩师横死而憋闷许久的愤恨怒火,就好像蓄于枪弹里的火药,随时都可能爆炸伤人!
他擦了把泪水满怀敌意地盯着张国梁,似乎痛恨他告诉了自己事实真相:“既然师叔起了如此毒誓,我暂且就当你讲的全是真的。。待我回去暗中查访,如果证明师叔你说了假话,意图离间我跟上校的感情,那别怪小福子对不起啦,我跟师叔间的师门之谊从此恩断义绝!”
“可你查处的结果跟我讲的一模一样,你会怎样?”张国梁的逼视诘问仿佛追身的灯光,罩得刘永福难以遁形。。
刘永福的回答犹如锐利刀锋上的一点寒芒:“我会剜出李秀成的心肝,剁碎了以祭祀师傅的在天之灵!”
他言罢狠决而去,衣襟带起一片风声,在昏暗中留下冷厉肃杀的味道。。
“回来——”张国梁在背后大喝一声。
刘永福倚住门框,已持乌油油的火枪在手。
“我问你福子,你这是去干什么?”
“找李秀找他去问个清楚明白!”
刘永福满腔悲愤而无从宣泄,看去浑不再似懵懂的少年,眉宇间驻留着同其年龄极不相称狠弑,似乎对普天下所有人都怀有深仇大恨一般。
“幼稚!荒唐!”张国梁毫不留情面地斥责道,“李秀成做为杀害你师尊的元凶,必然会对你心怀歉意愧疚,同时也必然已事先编造好了一大篇托词,以备万一哪一天事情败露你追问起来,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脱掉自己的干系。你就这样鲁莽直接地跑去问他,姓李的定会推三阻四胡说八道,怎么可能低头认下他犯下的罪衍?”
“那师叔可有更好的主意?”刘永福语气稍缓,像是已经七八成相信了张国梁所言。
第三章无间之道21
“据我派去的人查证,张昭师兄出事那天晚上,是在贵县城里的‘通吃楼’赌钱来着。当日那个李秀成为了营救被关在大牢里的洪秀全,从石达开家出发进城,带了两名你们所谓的特战队员。我手下的人反复查问过‘通吃楼’的老板伙计,众口一词都说当晚领头大闹赌场、杀害你师父的主谋,是一位脸上有淡淡伤痕的年轻人——我判断此人必是李秀成无疑!至于具体下毒手的凶犯,估计就是李秀成身边的特战队员。。”张国梁瘸着一条腿在房舍里来回走动分析道。
“师叔能确定吗?可我听说李那家伙进城不久便陪同洪天王蹲了大狱,两名随其前往的特战队战士也一去无返,再也没人见到过他们的行踪。会不会是?”被师叔一声断喝后,刘永福情绪平复稳定了许多,终于能理智思考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的意思是说,姓李的恶贼事后杀人灭口?”张国梁倒抽了一口凉气。
刘永福默想片刻笃定地摇头说:“不可能!据我对其为人的观察和了解,李秀成绝对不会为了隐瞒真相,就对自己人痛下狠手!不,我不相信他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否则如何使数千将士们心悦诚服呢?”
“事到如今你还对这恶贼抱持幻想?”张国梁痛心地顿足道,“小福子,其实你对谁是真凶十分肯定,只不过心里边感到很难接受对不对?要澄清此事不难,既然当天有特战队员随行,你只须找到那位惯用大砍刀特战队的首领,策略一点旁敲侧击即知端倪——”
“师叔指的是特战队的王大槐?他会是知情者吗?”刘永福狐疑问。。
“知不知情,问过之后你自己去分辨吧。”张国梁异常愤懑师侄的执迷不悟,“别忘了你师尊的头颅,是叫人活生生砍下来的!也罢,张昭师兄不幸,摊上你小福子这样一名优柔寡断的弟子,他的血海深仇只能由我去报了!”
刘永福慢慢带住房门,冷冷抛下一句话:“师叔用不着拿话激我,等我将当晚的情形查个水落石出,倘若果真是李秀成那厮造的孽,我小福子定当代师傅跟他做个了断!”
“你给我记住:不管查出什么结果,你都不要马上采取行动,总须计议出得手之后全身而退的万全之策。。你要表面上装作不动声色,抽空再回我这里来好好商议一下。”
张国梁不放心地叮咛道。
没有回音。刘永福已悄然远去。
曲终人散,满席杯盘狼藉。。
李开芳是叫人抬回住处的,林风祥临告退时也步伐趔趄。
撅牛醉得一塌糊涂,不过其自我牺牲精神可嘉,总算在酒场上捍卫了李家军的荣光颜面;“砍刀王”大槐的状态略好于撅牛,但也已脚后跟拖泥带水。二人相互搂抱搀扶,离去的狼狈相很像战场上败退下来的伤兵同志。
幸亏还有人献殷勤帮忙!
机灵而仗义的小福子恰巧出现在附近,张罗数人护送撅牛大队长安歇,又亲自架起王大槐的胳膊回房休息。。经过白天晚上一连串的拼杀和拼斗,鲜血与酒精早浸得人皮松骨软,大家都乏了,累了,困顿及松弛懈怠了。
清清冷月溶蚀着所有人的身心
席间本已昏头胀脑的李秀成,这时头脑却异常清醒。“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只是眼前的杨柳实际却是150年前的杨柳,眼前的残月同样是150年前的残月!冷月清辉下一百几十年的光阴,化为了冬夜里一派白茫茫的朦胧,令上校着实有些心酸。
他望着刘永福瘦弱的身影,依稀忆起自己青少年时期求学顽皮的时代:互联网,慢摇吧,MM的比基尼和三G手机,名人博客那个丰富多彩、连宗教信仰和治国方略均已充分娱乐化的年代。。
“刘永福——”上校不自觉地唤了一声。
那孩子闻声转头,丢过来的眼神很奇怪。
“哦好好照顾大槐。”上校一时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就没话找话感慨道,“像你这么年少就是好哇,有空多读读书,甭学老子弄得自己不学无术!你走吧,没别的事儿啦。。”
上校没事,刘永福那孩子却有事。有沉重的心事。
刘永福一面费力地支撑着王大槐的大块头,一面冲着李秀成不着边际地问一句:“上校!对待仇敌就不能心存宽仁,您说是不是这道理?”
“当然啦。你对敌人仁慈心软,便如同对自己跟同伴犯罪!东郭先生的故事你总该听过吧?”上校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假如刚巧碰见了不共戴天的死敌,你会怎样做?”刘永福仍旧目不转睛期待答案。。
“这他奶奶的还用得着问吗?”上校做了个斩尽杀绝的手势,“既然已经是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