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拐了谁-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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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去跟大家一起玩,一个人躲在这?”
“你又为什么没加入他们?”
以淮从一开始便不停地丢问号,他的眼光连瞧都没瞧她一眼,似乎只有星夜最吸引人。
“我本来要回去睡了,睡不着才又出来,不好意思再去找他们。”
语瞳说着实话,有点好奇夜空竟有如此强大的魅力引得他目不转睛?她下意识地仰头看了看星辰。
“是吗?”他漠不关心地,似乎这理由是真是假都不干他的事。
语瞳被他这漫不经心的语调激得有些恼怒,直想抓一把砂往他身上扔。
“既然要做独行侠,那根本不必跟我们一块来了,自己去别的海边不是更方便?!”语瞳的口气中不由得带着火气。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他仿佛叹了一声。“有的时候,人决定一件事情是很不合逻辑的。”
语瞳静默了。她明白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就好像她刚才看见以淮在沙滩上,她原可以掉头就走的,可是她的脚步就是本能地把她带向他。
“再说,殷慕淮跟一大堆同事在那边和和乐乐,要是我突然加入,只会让大家尴尬罢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我一个人在这边看天空吧。”
他的口吻中没有一丝自怨自艾的味道,可是语瞳的心却蓦地像有小虫在啃咬,啃啮得她微微作痛。一般人只看见以淮光鲜俊逸的外表,只看见他嘲讽冷漠的微笑,却看不见他内心的矛盾与无奈,如此复杂的家庭关系,又何尝是他所愿?
语瞳充满同情、充满关怀地长长吐出了一声低叹。
“你为我叹气?”他挪出一只手,温柔地替语瞳拂去被海风吹荡在脸上的一绺发丝,发自内心地轻叹:
“你虽然倔强,但你有一颗柔软的心,同情、关心、善解人意。语瞳,你能让任何一个男人倾倒。”
语瞳震了一震!不只因为他的言语,也因为他的手指接触她面颊的那一刹那,激诱起她心底深处的那种震颤。她的心跳得猛烈,她从没感受过这种感觉,即使当慕淮吻她的时候亦不曾。
那种感觉,带着强烈的欲望,仿佛心里有个声音,不停重复:她要他,她想要这个男人,要他的一切……。
她转头看他,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相遇,他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里似乎藏着缕缕深情。那样的眼神,语瞳几乎觉得他已是她的情人,好像他们早就互诉情衷……这感觉简直荒唐!然而慢慢焚烧着的渴望几乎淹没她,那一刻,她终于肯对自己承认:她一直隐瞒着的心,其实对以淮早有着浓浓的爱恋。
她深吸了一口气,为自己的念头感到无比惊讶!勉强自己收回视线,再度对自己的心进行抗战——不,不,不行,不可能,不。
以淮忽然坐了起来。他现在的任何一个小小举动都能引起语瞳强烈的惊颤,然而他只不过是坐着,手指向遥遥的海天接际,目光深沉而诚心地说:
“我常在想,我喜欢看海的原因,也许就因为海无限宽广,有着无限的可能。顺着这片海洋一直过去,也许我就能找到一个岛屿,自由的岛屿,没有未来,没有过去,没有包袱,我只要我自己。”
“你的伊露瑟拉。”语瞳喃喃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去找。你有钱,有闲,没有负担,大可抛下一切去找你的人生,你在等什么?”
“你。”
短短一个字却带着极大的力量,震得语瞳脑子发昏!她再也隐瞒不了自己,再也不想隐瞒。就像以淮曾说过的——为什么不能像个单纯的小孩,完全没有多余的顾虑,看见喜欢的人,就毫不犹豫地向他奔去?
“你不必等了。”她轻颤着声音说。
他怔住了,回头看她;她的眼睛也正等着他,两人的目光一接触,就再也分不开。他很快地抓住了她的手。慕淮刚送她的钻戒紧紧压在她的手指上,好像戒指本身在抗议,但她不觉得刺痛,她往前一靠,他们的唇贴住了。
从没有一刻如此昏醉,从没有一刻让她感到天旋地转,生平第一次,她这样沉入一个失魂迷魄的深井,她强而热烈地反应着他,几乎用全心全意在接受。
她面临的状况是她这辈子从没碰过、也不敢相信的一种爱情,是一种不被容许发生的,却不断激发出真情的一种爱。她知道辜负了慕淮,笃定会被人骂死,以淮铁定也会成为罪人,但冥冥之中自有股力量鼓吹着她继续,罪恶感于是被遗忘了。
欲望强压了太久,像终于找到渲泄之口,他坚实的身躯贴着她,带着原始而强烈的倚向她,她的力量在融解,迷蒙而酥软的身体禁不住仰躺了下去,她身下的沙不仅软,而且会流动,迟缓沉溺得像陷入无法自拔的流。
是的,无法自拔。
沙承接着她,她承接他柔软湿润的唇,在她眉睫、鼻尖、颈窝,她的神智失去知觉,只剩下身体;她以同样的热情反应他,带着迷醉般的思潮啃噬着他宽厚的肩,那阳刚而壮硕的手臂,他的皮肤渗出丝丝细汗,沾满了海沙……。
海沙。
当语瞳尝到的不是他古铜色的皮肤而是碱且粗糙的海沙,竟忍不住杀风景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打断了这一切。
“什么东西?沙子?”以淮皱起眉头,却也笑了。“你身上也都是啊。”
柔情虽然被打断,但仍然还是甜蜜的;他们嬉闹着互相拍打对方身上的砂砾,释放的情感让两人笑得自然又开朗,然而细沙像是附着在皮肤上,怎么也拍不完,以淮忽然拉起了语瞳的手。
“走,我们去洗掉它。”
“洗?”语瞳呆呆地问:“回饭店洗呀?”
“傻瓜,”他的笑声在她的耳畔发出。“这里不就有很多水?”
语瞳还没理解他讲了什么,他已经拖着她的手,往海浪奔去。
“喂!喂——你有毛病!我没穿泳装啊!我也没多带衣服!喂!喂——”语瞳一叠声惊叫着,然而一片浪花已朝她身上刷地狂扑过下来,带走她身上大部分的砂,却也让她变成落汤鸡。
语瞳低头讶异地看着自己湿了的衣裳,却听见以淮恶作剧似的笑声——
“看,这样就洗干净了!”
语瞳瞪他一眼,却不由得嗤一声笑了出来,顺手把以淮推向海浪。
“你也去洗洗吧!”
于是,两人在沙滩上跑着、追着,身上沾满了海沙,再跳到海里去冲掉;跑到沙滩上来把身子晾干,脚上却又满满是沙……。
星天西移,月光流转,终究他们身上的衣服根本没干的时候,反而沾满了白细的沙子。
似乎只有回饭店的浴室大大冲个澡才是正途。趁着同事们仍在另一边的沙滩上狂欢,他们做贼似的,偷偷摸摸溜回饭店;以淮满身淌水地站在饭店门口,看清大厅没有人,才向身后的语瞳招招手。
“好时机!赶快!”
一身狼狈的语瞳立刻从他背后闪出来,两人在晚班柜台小姐惊骇傻楞的眼神中冲进电梯,留下一地的水痕。
语瞳在电梯里笑不可抑,差点岔了气,伏在以淮肩上笑得久久不止。狭窄的电梯空间中两人亲吻、撩、抚、闹笑什么都来。她知道自己实在疯狂,这辈子从没这么放纵过,可这就像爱情——不够疯狂的爱情,便少了那么点味道。
夜深了,饭店房间前的回廊上空无一人,他们忍住闹笑,蹑手蹑脚在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一道水渍。行经以淮的房间,他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狂热地吻她,渴求地、贪得无厌地。刚才的荒唐嬉闹成了最佳的调情,她以自己从来想像不到的热情回应他的吻。
她晕眩地缠住他,双臂紧勾着以防自己瘫软下去;他靠在她身上的力量变成世界上最自然的事,她兴奋的心情超越了肉体上的感受,知道他要她,她在乎他……缠绵的渴望在两人心中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震荡。
他的手掌摸索着她身上任何一道曲线与弧度,她浑身敏感地燃起强烈的悸动,他的唇滋润着她的唇瓣,品尝着她迷人心魄的气味,比最醇的酒更令人沉醉的滋味。
他火热的吻、大胆的行为都是一种邀请,他往后一靠,让自己进入房间,连带地把语瞳也拉了进去。纵使她迷醉得天旋地转,却没有迟疑、没有犹豫,就这样被爱与欲同时融解了。
同一天,在几个小时之前,她拒绝过慕淮,可是现在为了同一件事,她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房间,上了另一张床。
语瞳在以淮的房间一直待到早上,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斜斜照进落地窗的长窗帘,语瞳披衣而起,轻踱到窗前,拉开窗帘。
海边的晨光是洁静的、无污染的,视野辽阔清晰。远处的沙滩上,同事们应该都累得回房间睡大觉了吧?
远眺着那片海滩,语瞳仿佛还听见同事们吵嚷笑闹的声音——她终于想起了慕淮。
昨夜在她跟以淮浓烈的欢爱中,没有慕淮的位置存在,可是在她的生命中,慕淮总算曾经存在过。
她静静倚窗而立,眼神神思均飘向远方,身后传来了以淮冷冷的声音——
“你后侮了?”
那声音,略略受伤的,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高傲不在乎的。
“如果你要求我当昨夜什么都没发生,放心吧,我做得到。”
语瞳摇摇头。她做过的事,每一件都不后悔。她回过头来,眼里是一片宁静的笃定。
“你呢?”语瞳轻轻问他:
“你后悔吗?希望我忘掉昨晚的一切?”
以淮低叹一声,从她的身后拥住她,在她耳畔轻吐他的答案:
“我爱你。”
简单的三个字,甚至有些俗气,却让语瞳莫名感动,盈盈明眸潋滟水雾,她转个身投进他怀里,主动送上浓情的吻,算是回答了。
吻去语瞳眼梢那抹即将滑下的泪珠,他的轻叹吹拂在她脸庞。
“我没有条件要求你。”
语瞳睁开双眼推开他。
“要求什么?”
他咬咬牙,有些懊恼——
“我没有慕淮的社会地位,我不像慕淮是殷家理所当然的继承人。语瞳,我没有条件要求你为我离开他,”他闭了闭眼睛。“可是如果再让我看见你跟他在一起,我就算不死掉,也会发疯。”
语瞳看着他,摇了摇头,她